饿鬼道有夜叉,头如驼峰,无发,非鬼非魈,手持铁叉,貌甚丑陋。
冷溶扭头,所见伥鬼容貌,集百鬼之丑陋狰狞于一身,貌丑更甚夜叉。
“师尊,我好想你。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孤单,您留下来陪我吧!”
丑陋的伥鬼发出和福禄一般无二的声音,勾起冷溶在天界的很多回忆,但很快,他就会被眼前丑陋的面孔打回现实。
默念《金刚经》果然有效,虽然能够听到伥鬼的蛊惑之声,但并不会被其外貌迷惑,可见其真容。
眼前这位女伥鬼的真容可真是不敢恭维:“尔貌陋,吾不愿跟随!”
蓦地瞪大眼睛的伥鬼一脸不可置信:“你看得清我?”
冷溶点了点头,好心建议道:“以尔这副尊荣,恐难诱惑到人,得重新投胎!”
吓坏了不知多少新鬼的伥鬼受到了极大的侮辱,面容变得更加狰狞恐怖,露出一嘴尖细牙齿。
“我要活吞了你。”
“幽冥路上有禁制,你无法攻击我。”
幽冥路上设了禁制,鬼魂一旦离开平坦的土路,走进曼珠沙华花海,就再也无法踏回到原来的路上。
不管你是被迫离开,还是自愿离开,都没有再后悔的机会。
是以,藏匿在花海中的伥鬼,只能费尽心机的使用蛊惑手段进行诱骗,否则它们早就似蝗虫一般扑过来了,将人撕碎。
看着老神在在,丝毫没有害怕担心的冷溶,伥鬼成就感全无。
感觉自己刚刚的蛊惑、诱骗和恐吓,完全就是跳梁小丑演的独角戏。
于是,她彻底怒了。
张牙舞爪扑向冷溶。
锋利的指爪,眼看着就要刺中冷溶的面颊,只听“砰”的一声,禁制将伥鬼击飞出去。
重重摔在地上的伥鬼痛叫一声,随即弹跳起,再次扑向冷溶,然后又被禁制击飞。
如此反复之后,伥鬼身体已破烂不堪,眼看就要彻底消亡。
花海之中,冲出几只伥鬼,将其扯住,拖向晦暗的花海深处。
远处,一只近乎一丈多高,细长好似竹竿的伥鬼,瞪着好似火烛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冷溶,凶威慑人。
面容如常的冷溶朝其挥手:“早些去投胎,还可当个猪狗。”
这些伥鬼在此为恶,定要入畜生道。
早些去投胎,还可投生猪狗,若是继续怙恶不悛,就只能投生为蚊虫。
他是出于神明的好心建议,但显然对方并不领情,朝他口吐一团黑气。
黑气也被禁制击散,但恶臭的味道经久不散,差点儿把冷溶熏吐了。
遮住口鼻的冷溶不禁叹息:“这年头,真是好人难做!”
若是北玄在此,必然要吐槽冷溶这欠揍的说话方式就算如来佛祖来了也得动怒。
漫长似永无尽头的幽冥路,就像是前往两界山的那条“天道”复刻,笔直向前。
幽冥路上方没有天,只有一片黑暗,通向黑暗远方的路,像是连接着地狱。
明明是笔直的路,走起来,总有种曲折的错觉,令人疲倦。
没有了伥鬼的滋扰,冷溶一个人十分无聊,甚至还有些怀念刚刚在耳边叽叽喳喳吵闹不休的伥鬼。
大概,也就在此处,还能听到福禄的声音。
“冷溶,你去哪里?”
就在冷溶以为,接下来的路会一直安静走到尽头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那声音清亮亮、脆生生,令他魂牵梦绕,直击灵魂深处。
猛地转身,就看到远处有一个黑影,正在快步朝他行来。
于白鹭,她怎么会来到了这里?
伥鬼不可能行到幽冥路上,那么必然是于白鹭离世成了新鬼,从鬼门关走幽冥路到酆都鬼城去报道。
怎么可能?
怎么会这样?
她应该好好的待在人界等他回去,怎么就死了?
该死的踏雪寻梅,一定是他动的手。
冷溶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踏雪寻梅,他一定要杀了它。
眼眶湿润,渐渐噙满泪水。
冷溶望着朝他奔过来的于白鹭,觉得她奔跑的样子有点儿可爱,想起他早上帮忙去鸡窝掏鸡蛋,一时兴起,抛接鸡蛋玩起了杂耍,结果被于白鹭提着鸡毛掸子追得满院子跑,当时大黄狗还跟着凑热闹,摇着尾巴跟在他在屁股后面跑。结果他与大黄狗,一人一狗,全都被于白鹭教训了一顿;还有那一次,他替于白鹭被困暗黑法阵出去后,他在大梨树下醒来,赌气的于白鹭在前面跑,他在后面,逗她开心。
只要有她在身边儿,不管怎样都感觉幸福快乐;只要她在自己身边,不管身在何处都心有所依。
也许一同去酆都鬼城落脚也并非坏事儿!
管什么魔神祸世,恩怨情仇,反正以踏雪寻梅作天作地作死的情况来看,它早晚也得下来陪他们。
反正磋磨个千百年,论你再如何挣扎,最后都只是一捧黄土。
只要,还能和她在一起便好!
只要有她在身边,何处不为家!
眼中闪闪泪花尽消,冷溶面带微笑,一边迎接于白鹭的到来,一边畅想未来。
从前他并未去过酆都,不知那里生活方式可同人界一般,需要男耕女织?
若是同天界一般,以灵气为食,不必为日常吃穿用度奔波劳累就好了。
到时他就每日同于白鹭牵手四处游玩,你侬我侬,缠缠绵绵,翻云覆雨,颠鸾倒凤
额咳咳咳,一不小心得意忘形,想的画面过于香艳刺激。
收敛形容,决不能让于白鹭看出端倪。
若是被于白鹭知晓他这些龌龊心思儿,说不定会气得当即去投胎转世了。
不过于白鹭应该也会谅解,毕竟,他打了万年光棍儿,想和媳妇儿卿卿我我实属正常。
“媳妇儿”这词儿是有什么魔力,竟如此令人怦然心动,飘飘欲仙?
若不是踏雪寻梅横插一杠子,他现在都已经同于白鹭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夜好几回了。
越想越气,冷溶又突然很想冲回人界去暴揍踏雪寻梅一顿。
不过话说回来,远处朝他奔来的于白鹭怎么越看越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