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德二十五年正月十六，雍凉西路的楚军正式出师，兵分两路征讨苍雷！
雍凉西路节度使安达知亲自督率南路大军、水路并进，而参知军事吕光召并护北路诸军。
江昊是跟着安达知走南路的，随同安达知参赞军机。
本来，按照江昊的想法，如果不是在冬季出兵的话，那么楚军的优势将更大，因为可以利用北河水师直捣苍雷城。
现在的北河水师已经不同以往，战船上都装备了重炮，北苍军在沿岸部署的炮塔根本起不到封锁河面的作用。
真是可惜了。
现在虽然也可以利用封冻的北河河面，驾乘冰橇奇袭苍雷城，但重炮就无法使用，而且北苍军必然会凿开冰面来阻止楚军这么做。
不过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的楚军拥有火炮这一大杀器，对于北苍军已经拥有碾压的优势，肯定可以势如破竹地攻进苍雷、平灭北苍王伪政权。
正月十八，江昊跟随安达知抵达怀城，而楚军南路的前锋部队已经出怀西口直攻苍雷郡的南线门户卧龙岭，而北路大军也在吕光召的亲自督率下出清水城进攻苍雷郡的北路门户季默原。
正月十八，两路的战报传来，出乎安达知和江昊的意料之外，两路都未遭遇到了北苍军的顽强抵抗、都能拿下敌军的阵地。
仔细研究了战报之后，江昊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北苍军已经学会了楚军构筑新式工事的办法，对于火炮轰击的适应能力大大提升。而且，北苍军也拥有了火器。对于北苍军的火器，两路楚军都都更加详细的报告，南路甚至还送回来了一门北苍军火炮的样品。
江昊立刻让人将那火炮抬进来，一看之下才知道，这种火炮虽然也是以钢铁铸造，但炮管的管壁却是比楚军的火炮厚了很多，而且没有膛线，相当于老式的滑膛炮。
此外，在炮管的尾部开有点火孔，显然这重火炮是利用捻子点火的，没有炮弹，是直接填充火药的。
正是因为没有炮弹，所以炮管就要厚了很多，是为了防止炸膛。
这样的火炮类似于蓝星上早期的红夷大炮，使用的是黑火药。根据战报的描述，此炮发射的是霰弹，主要用于在前沿阵地阻击楚军的攻击部队。
不能不说，莫氏一伙的脑洞也是不小。
虽然学会新式火器的制造并不容易，但北苍军以新式的工事加上这种落后的火炮，居然就大大地增强了他们的防御能力，使得楚军的伤亡大增、攻坚居然变得不易。
“怎么办？”安达知看向了江昊。
他擅长的是大战略的制定，在具体的战术上并不熟悉，只能依靠江昊了。
江昊略一沉吟，道：“硬打还是能打下来的，只是伤亡太过惨重，不划算。”
事实上，也是由于火炮的出现加上五五制步兵战术的贯彻，现在的雍凉西路各军的将领对于部队伤亡数的容忍度都变得很低，所以一旦遇到目前这种情况，就没有了不惜牺牲、攻坚克难的决心。
安达知顿时明白了，当即咬牙道：“本官要严明军法，敢畏死不前者斩！”
“不必！”江昊道：“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指向地图道：“叛军的这种火炮十分沉重，不易移动，机动作战的能力必然极差。所以，我军应该改变策略，采取更加灵活的战术。比如，北路军可以借道北山、直取风云堡，然后向南包抄北路叛军的后方，同时威胁苍雷城。”
他停顿了一下，道：“这样一来，北路叛军就无法再继续固守，必然要溃败，届时南路叛军的固守也就没有了意义，一定会向苍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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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一线收缩。而我军则可以趁机进行快速的穿插包抄，争取歼灭敌军一部于野战之中，则叛军就会失去了大势，败亡只是时间问题了。”
安达知点了点头，道：“不错！就按你说的办！”
“另外，”江昊道：“叛军前线失利之后，必然会狗急跳墙，有可能采取刺杀等手段，我方必须要有所防备，保证各路将领以及行辕的安全。”
安达知道：“这个你来统一安排，让裴叙亲自带人来配合你。”
“诺！”江昊拱手道。
江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立刻命属官拟文，传令让裴叙选调高手尽快赶赴行辕以及各军、加强对将领们的防卫，同时召他火速前来怀城。
然后他带着几名亲兵出了行辕，策马朝向负责钱粮军资运转的战时部门所在地而来。
如果莫啸天采用“特种作战”的话，那么就不仅是刺杀将领的斩首行动，也有可能威胁到楚军的粮草和物资。
现在的楚军对于后勤的依赖性大了很多，所以江昊必须要对相关的情况进行了解，以便有针对性地进行安排部署。
这个战时后勤部门由节度府的相关部门抽调人员组成，负责人是来自于钱粮署的一位协判，名叫陈克己。
在听取了全面的报告之后，江昊发现了几个问题，其中最严重的一个是，南路军所需的弹药，在运送到怀城后，都集中在城西南的一个地方。
“不行！”江昊道：“弹药的囤积处必须要分散开来，否则一旦受到袭击，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是，分散开之后会对管理和包围都增加很大的工作量。”陈克己皱眉道。
“两害相权取其轻，”江昊道：“必须立刻调集人手，进行分散！”
“可人手不够啊！”陈克己苦着脸道。
江昊沉吟了一下，道：“人手我来负责协调，你们先做好计划，确定其他的几处合适的地点。”
没有办法，现实里打仗的事情其实很复杂，绝对不是某大将点起若干兵马那么简单。
光是各个部门、各个部队之间的关系协调就是一个十分繁重的工作。
安达知好办，只要拍拍脑袋就行了，但江昊就得事必躬亲地到处跑。
要组织搬运的人手，还要抽调部队来安排防卫，甚至还得选拔高手加强防卫，哪一件事都不好办。
说起来，做这种事江昊的效率要比节度府的那些官僚高了很多，这也是安达知现在离不开江昊的重要原因之一。
总之，打仗绝对不是纵马驰骋或者盘马弯弓那么浪漫，而是由很多很多的琐事构成的。
“这也太耻辱了吧！”
忠武军副都统制风天翼在大帐中怒吼了起来！
风天翼是怀城之战调往忠武军并后升任副都统制的，而这次征讨苍雷郡，北路是镇虏五军，南路则是骁武左中右三军加上忠武、常捷两军。
日前，行辕的军令颁布，命北路借道北山袭取风云堡、包抄北路叛军后方，而南路各军则是坐等北路突破之后、南线的叛军撤退时加以追击。
对这道军令，南路各军的将领都感到耻辱，其中以风天翼为甚。
本以为势如破竹就可以将叛军的防线击溃、长驱直入，孰料初战不利，而现在行辕的这道军令更是令风天翼们感到无比地耻辱。
“稍安勿躁！”忠武军都统制陈硕劝道：“行辕自有安排，我等依令行事即可，不要节外生枝，不要违抗军令。”
与风天翼不同，陈硕已经年近五十了，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的荣辱感，作为一个老行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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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只要奉命而行、做好自己的事、不至于战败丢了性命就行，其他的不会多想。
而之前攻打卧龙岭不下，也确实是陈硕担心造成更多无谓的伤亡所致。
风天翼劝说陈硕不成，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军中一些少壮派的军官便都聚集而来。
“副都统，”一名统制道：“让卑职率部上去，半天内绝对拿下卧龙岭！”
风天翼瞪了他一眼，哼哼道：“我可拿不了事。”
那统制的眼珠一转，道：“那卑职晚上带亲兵上去打探敌情，总可以吧？”
风天翼闻言，眼中一亮，看着那统制道：“这个是你自己份内的事，何须请示上峰？”
另外几位统制一看，都是互相交换眼色。
然后之前那个统制看向风天翼，道：“副都统，你可不能上去做斥候啊，万一有事，一切可都靠你了！”
风天翼点点头，道：“把你的心放进肚子里去吧！”
再说江昊在怀城之中四处奔波，协调各个部门、又与相关部门商调兵力，好容易搞定了一切，这才带着几名亲兵顺道在街边的一家小酒馆里用个晚餐。
这段时间，江昊穿着的都是低级军官的衣甲，他的亲兵也都穿着普通士兵的衣甲，这是为了低调，而低调则是为了安全。
当下几人走进小酒馆，点了酒肉饭菜，风卷残云般大吃了起来。
此时小酒馆里人不多，靠角落那边有两位客人正在低声交谈，江昊并不想听别人说话，但无奈实力不允许，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那两位客人乃是一俗一道，其中那个书生装扮的是三十出头的样子，道士则是将近五十的样貌。两人看起来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不过显然他们都是使用了某种遮掩修为的法门，可以瞒过一般武者的感知，但却瞒不过江昊的天眼和天视地听，于是他就看出那书生是筑基上境，而那道士居然已经差不多有金丹中境的修为了。
好家伙！
之所以判断这道士有金丹中境的修为，乃是因为隐隐感觉出他的顶上灵光要比之前遇到的那些玄天境的武道强者明亮了很多。
这段时间里，江昊也见识到了一些玄天强者，从第一位也就是那个燕人慕容雄开始，再就是夜影堂的长老、北苍王莫啸天派来的四位客卿，以及白虎卫的三位供奉，以及昊天神宫的几位法圣，所有这些人都是玄天下境的修为。
要知道，玄天期或者金丹期之内，一个境界的差距要比天人期之下好几个境界的差距都要大了不少，相应的，中境高人的数量比起下境的数量也是少了很多倍。
据说，在整个白虎卫中，就只有两名玄天中境的强者，至于上境的则是一个也无、
玄天上境的超级强者，在整个世俗界中都是凤毛麟角，大体属于蓝星上一部武侠小说里“四绝”的地位。当然，不是说玄天上境的强者修为等于“四绝”，只是说在武林中的地位。毕竟，这个世界乃是存在修真者的，而估计所谓的“四绝”怕是最多也就初入通玄，玄天上境的强者伸出一根小指头也能碾死“四绝”。
作为次于上境高于下境的玄天中境强者，虽然没有上境强者那么稀有，但也绝对不多见。
当然，方外世界肯定是有点不同，金丹上境以及中境的高人应该也没有那么罕见。不过，世外的金丹真人极少来到世俗界，而且就算来了也不是那么可怕，因为他们畏惧红尘业力的污染和人间天道的反噬，所以极少会在红尘之中出手。
所以，虽然江昊听到他们所谈的内容后有点心惊，但却并不是很害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