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一人手持粗粝的弓箭,背着长长的箭篓。眉目细长,一双好看的丹凤眼,恰如四年前二人见时的样子。
身着白衣,仙袂飘飘。
哪怕是在这样偏僻粗野的密林中,依旧不能掩盖他的绝世风华。
同身旁一群普通的猎户,可谓是云泥之别。
何缈眨眨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
修仙界传闻失踪了许久的颛孙渊,眼下正在她眼前。何缈冷静下来,心知他必定是用了什么法子才逃脱了那两人的算计。
也难怪,颛孙渊毕竟是修仙界不可一世的天才,尤其是在她已经警告过他的情况下。若这样都逃不脱,那可真是辜负了“渊清上仙”这个称号。
眼下自己若是贸然出去相认,只怕会打断对方的计划。鬼知道,颛孙渊为了隐藏行踪,会不会将她灭口。
牵扯到天玄门的事,何缈可不愿蹚这趟浑水。当下决定离开。
不过颛孙渊在此处的消息,关键时刻可以卖出去,说不定可以大捞一笔。
何缈收敛起思绪,正打算离开。众人也各自起身,准备回去。在电光火石之间,何缈看到了一个东西。
青色玉佩!
何缈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看错了。
是的,一枚半个巴掌大小的青色玉佩,就系在颛孙渊的腰间,白色的吊坠垂了下来,随着人的动作而左右摆动。
徐老头曾说过,找到三师兄的线索,就在一枚青色的玉佩上。
如今她竟然看到了青色的玉佩,那说明,离找到三师兄不远了。
何缈觉得,自己浑身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她感觉到自己胸膛中,那颗心快要蹦了出去。
何缈极力保持冷静,悄悄跟在后面,打算找个合适的时间同颛孙渊摊牌。
前车之鉴,以她现在的修为,还是不要妄想着能从金丹后期的颛孙渊手上偷走这枚玉佩。
还不如以颛孙渊的行踪为条件,借他这枚玉佩一用。
“喂,那个谁,刚刚是你射的箭?”
一猎户粗声粗气地询问颛孙渊道。
颛孙渊点点头。
“你这箭法不行呀。”猎户摇头道。
跟在后面的何缈这才反应过来,方才明明颛孙渊在场,怎么会连一只普通的老虎都搞不定?
看来他是故意在藏拙了。
接着听到颛孙渊淡淡地道:“是,还请周大哥多多指教。”
“你这小伙子,说话酸不拉几的,我看以前一定是个读书的秀才。”
猎户开口笑道。
旁边的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何缈看去,颛孙渊面色平静,似乎有些习惯了。
“反正你不知道家在哪里也没事,好好在我们村子里待着,外头还打战呢。”
有人凑上来开口道。
一行人沿着山间小路慢慢往村子里走去。
村子就在山脚下,一个不大的村子,房屋低矮,阡陌交通曲曲折折。四处都是早春嫩绿的农田,来往的男男女女,衣着都很朴素。
眼下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乡间炊烟袅袅,四处飘着饭香。
何缈跟在后面,生怕被旁人看到,当下用了一张隐身符,紧跟在颛孙渊后面。
颛孙渊像是觉察到什么,募地转头往后看去。
“怎么了?”旁人有人问道。
颛孙渊摇了摇头,没说话。
旁人也不再询问。眼下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众人都回了自己的家。
何缈知道,颛孙渊极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了。
为了避免更大的误会,何缈跟着颛孙渊回了他住的地方,打算尽快摊牌。
一见到他住的地方,何缈倒吸了口凉气。
一间低矮简陋的屋子,屋顶都是用茅草堆成的,这是纯纯粹粹的茅草屋呀。
院子里倒是收拾得干干净净。门口码着砍好的柴火,整整齐齐。
颛孙渊已经进屋去了。何缈站在院中,撤去了自己的隐身符,正盯着一处仔细看。
如果她没有认错,眼下那个搁在柴火堆里的东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传闻中,大名鼎鼎的——泰阿神剑,也是颛孙渊的本命剑。
何缈眉头一皱,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不太对劲。
但她已经来不及仔细思考了。
因为颛孙渊从屋内走了出来。
眼下正盯着她看。
何缈舔舔嘴,正犹豫该怎么开口。
只见颛孙渊眨眨眼,问道:
“姑娘,你有事吗?”
何缈心下一愣,“姑娘”,好陌生的称呼。眯眼,只见颛孙渊眼中满是好奇。
眼神中,闪着陌生的光。似乎,确实不认识何缈一般。
何缈用眼角扫了眼沦为砍柴刀的泰阿神剑,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你不认识我了?”
何缈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颛孙渊缓缓摇了摇头,看样子,确实对何缈毫无印象。
下一秒,何缈扑了上去,一把搂住颛孙渊,哀嚎道:“相公,我终于找见你了。”
“相公?!”
颛孙渊不知是被何缈的举动,还是何缈的话语吓到,一时僵在了原地。
何缈正搂着他,将头靠在他胸膛上,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别怪她趁机骗他,不好意思,谁叫他身上有自己想要图谋的东西,而且他还失忆了呢。
颛孙渊很快将何缈从自己身上扒拉了下来。
“咳咳……这位姑娘,你说我是你……有什么证据吗?”
“相公”二字好似烫嘴一般,颛孙渊耳根通红,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何缈酝酿情绪,两行眼泪说落就落。
在眼泪婆娑中,从身后自然而然地拿出了一套蓝色的衣裳。
这是她昔日夜闯天玄门之际穿的,正是天玄门弟子的统一着装。
只是颛孙渊身份特殊一些,穿的是白色。
“相公,你瞧,这是我的衣裳,同你的衣服是同一个料子,同一个款式。”
天玄门的衣裳,传说用的是当初蚕神献给黄帝的料子所制成,摸上去不同于凡间衣物,水火不侵,抗寒保暖强很多。
“你若不信,可以看衣裳的衣领处,应该还绣着一个‘天’字。”
颛孙渊入手一摸,就知确实是同一个料子的。对于何缈的话已经信了一大半。
他早知自己的衣领处绣着一个“天”字,待到看清这套蓝色衣裳的衣襟处,也绣着一个同样的“天”字之际,已经相信了,何缈没有骗他。
“相公,我是你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你怎么能忘了我?”
何缈哭哭啼啼控诉道。
眼角却在瞥着颛孙渊腰间的青色玉佩,心下盘算着,怎么把这枚玉佩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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