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缈摸不准颛孙渊方才的话中,到底算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当下只轻轻同颛孙渊拉开了距离,仰起头望向他,试图分辨出他的意图。
颛孙渊凤眸一眯,语重心长道:
“渺渺,你年纪尚小,切不可妄自菲薄。筑基于你,不过是道随时就可以迈过去的门槛……”
何缈怔怔地盯着他,从他不时上下翕动的薄唇,落到了男子的脖颈处。
视线又肆无忌惮地落到了男子白色卷云纹领
至于颛孙渊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真切了,似乎是在说她年纪小。他年纪不过才长她几岁,倒是一贯的少年老成。
颛孙渊还在循循善诱地劝导她,切不可因为旁人的闲言碎语,便影响了自己的道心。
“待我前去搜集一些便于筑基的天材地宝,这几日便可助你筑基……”
颛孙渊见她不说话,只低眸对上了女子的眼。她那双杏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扶着何缈肩膀的手不由得一滞,捏住了她的肩头,眼神晦暗不明。
二人一对视,眼神好似丝线一般,粘在了一起,来回拉扯。
这一瞬间,没有谁的眼神是清白的。
何缈轻轻舒了口气,双臂便如蛇般环上了他的脖颈,温热的唇便映到了男子
好似只有这样的放纵,才能麻痹她的内心,让她不至于面对内心深处的一些本不该出现的叩问。
小孩子才表白,成年人都是直接了当。
流光易逝,本就该及时行乐。
男子浑身一颤,轻抚女子发髻的手一紧,攥住了她的发丝。
何缈鼻头嗅到,男子身上那股总是清冽淡泊的味道,眼下夹杂了几分污浊,蚀骨毒药般让何缈心里直痒痒,只贪婪地嗅闻着。
她轻轻,又细细密密地嗅闻。
男子舒服地从喉间逸出一声轻叹
蓦地,男子一翻身,将她压到了身底。何缈一时不提防,轻叫了一声。
听在颛孙渊耳中,好像猫叫声一般,酥酥麻麻,挠人心窝。
男子的体温,透过衣襟传了过来,似乎连她总是微凉的体温,都在一瞬间被感染到。
夏日是属于燥热的。
何缈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腔的微动。
男子一遍遍描摹着她的唇形,挺拔修长的身躯让她嘤咛一声。
她自然也感受到了男子。
当下只缓缓睁开了细长的眸子,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只轻笑一声,九天之上的谪仙又如何,爱河千尺浪,苦海万丈深,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二人气息混在一起,有什么,悄然已在她的掌握之中。
“渺渺~”
男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轻唤着她的名字,甚至带了几分急切与哀求。
何缈看到,他眼底氤氲着她看不透的意味。
当下只轻轻啄上了男子的唇。她的手指如羽毛般轻盈
这一刻,由心至身,都向她俯首称臣。
屋内
何缈只亲昵地依偎在男子的怀中,闭眼睡去。
许久,耳畔传来了男子平稳的呼吸声。
何缈缓缓睁开眼来,抬眸看去,这一幕何其熟悉。
当初在白云沟的时候,她同他做了几日的假夫妻,也曾这样同席共枕。
男子那双清冷的双眸紧闭,添了几分亲近。精致的五官就在何缈的眼前,鬓若刀裁,眉目疏朗。
眼下睡得正熟,对何缈全无提防。
何缈当下只悄悄起身,抿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随即捏了个静身诀,确保让人看不出端倪。
回头缓缓望了望颛孙渊,他依旧在熟睡中,看来是累到了。
当下只缓缓推开了门,迈了出去。
九幽之地常年暗黑,不见日光。眼下看去,天色苍青,按照时间推测,大抵是午后了。
何缈只眉眼淡淡地望向院中的某处,募地低声开口道:“既然来了,就出来吧。”
院中一人陡然在院中显现,正是慕容兰的那位侍从卫叔。
他眼下双眼如漆,极为有神,一双精明的眸子正审视着何缈。
眼中露出几缕疑惑,大抵是怀疑何缈是怎么看出他的隐身。
以何缈的修为,自然不可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是阿喵感觉到了异样,出声提醒何缈的。
阿喵乃天地灵气孕育,又没有实体,对于各种气息的波动都极为敏锐。
何缈见到是卫叔,心下倒是颇为复杂。不安地回头望向屋内的颛孙渊,生怕惊醒颛孙渊。
卫叔只伸出手来,随意一比划,一层似薄雾般的东子,便将二人身体笼罩,大抵是不让声音传出去。
他这才带了几分嘲讽地开口道:“何姑娘好本事呀~”
何缈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她没觉察出正常,但颛孙渊不知为何,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要不就是他的修为远远高于颛孙渊,至少在元婴期。要不就是他惯会隐藏。
当然,也许是颛孙渊方才走神了。
“少废话。”
何缈面显愠色,冷冷地道。她自己的私事,还轮不到旁人置喙。
尤其是她不知道这个卫叔什么时候来的,任谁知道自己被人听了墙角,都会不高兴的。
卫叔双眸一冷,质问道:“何姑娘都已经攀上了这样的高枝,何以又找招惹我家少主?你难道不怕,我将方才的事,告诉少主吗?”
他现在怀疑,何缈本就知道慕容兰的身份,才故意靠近,意图不轨。
饶是他修为很高,何缈却完全不在意,反而淡淡地道:“那你就去说呀。”
她怕什么?她什么都不怕。慕容兰对她什么心思她不清楚,但她不觉得卫叔敢对慕容兰提起方才的事。
卫叔呼吸一滞,顿时被何缈的话噎住了。
二人都知道,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告诉慕容兰的。
“上一次是怎么回事?”
时间紧急,何缈不愿多废话,只仔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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