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抹白衣飘然而至,来人仙袂飘飘,清冷出尘。
待到看清那人的模样,何缈不自觉地站直了身子,一双杏仁眸正对上了男子的那双丹凤眼。
她眼眸微微一颤,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男子抬眸,眼中满是她的倒影,其中闪过一丝无法言说的沉痛。
众人都没看清他如何移动,眨眼之间,他已经出现在何缈面前。
燕毅下意识地上前,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何缈面前,护住了自己的小师妹。
募地,天玄门大门的一侧,一人御剑伺机出逃,正是杀死何缈师父的最后一个凶手——冯可期。
燕毅抬头望向空中,,一把宽剑挥了出去,硬生生将那人给拦了下来,二人很快战斗在一起。
何缈转头,提起自己的桃木剑,想要去助自己师兄一臂之力。
一把剑横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何缈认出了,是那把极其霸道的泰阿神剑。她不解地抬眸,看向眼前的人。
他的一双丹凤眼中,又弥漫着往昔她曾看到过的一切,有痛惜,有愤怒,有失望,有无数的情绪
这所有的一切,是之前那个追杀她的颛孙渊眼中所没有的。
包括这把六界独一无二的泰阿神剑,也是那人没有的。
何缈早已猜出,之前那人,大抵是他练出的什么分身之类的。所以那人的长相也好,招式也好,都同他一模一样。
但一般,只有元婴中后期的人,才能修炼出分身。想不到,这十几年,他的修为已经进步到了如此可怕的境界。
一把极为霸道、威力无比的泰阿神剑,就这样横在何缈的面前,似乎想要讨要某种说法。
“为什么,要逼死我师父?我曾跟你说过的,你师父的死,并非他能决定”
颛孙渊说到此处,住了嘴,满心满眼,痛心地看向眼前的女子。
她难道不知道,凌阳道人是他的授业恩师?凌阳道人对他而言,也是亦师亦父的存在,是极为重要的存在。
他记得,十几年前,他从两界山同她分别回来,曾去见师父凌阳道人。
凌阳道人正在打坐,见他失魂落魄,淡淡地开口道:
“我天玄门从不禁婚配,我曾对你说过,他日若你动情起念,付之真心之前,需冷静审视,万不可轻易交心。”
颛孙渊垂下了眼眸,道理他都懂,只是,有时候不知不觉,就沉沦了进去。
凌阳道人接着淡淡地道:
“若你真能做到静心审视,就会发现,这天底下,没有几个人,值得你神魂授予。太上忘情是什么,你好好想一想。”
他正是感于师父凌阳道人的这段话,这才斩断情缘,修出了一个完全太上忘情的分身,放在了天玄门,用来守护师门。
自己则远赴万里之遥,孤身于海域之外独自修行。
直到前几日,他感应到自己的分身受重伤,忙匆匆往回赶。
一路上,便听到何缈的大名,响彻整个修仙界。
直到,他听到外界疯传,一名唤何缈的女子,逼得天玄门紫霄峰解散,天玄门除名十大门派。
最可怕的是,此女径直逼死了天玄门的掌门凌阳道人!
她怎么能这样做?!
何缈望着眼前的人,盛怒之下,他脖颈处,青筋毕露。一身出尘的白衣,无风自动,多了几分肃杀之气。
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何缈见状,扫了眼横在自己面前的泰阿神剑,剑锋锐利。
她抬头注视着眼前清冷明贵的男子,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你相信我吗?”
颛孙渊一时被这句话问住了。
她欺骗过他无数次,从初次见面开始,甚至是每一次见面,她一次次又一次地欺骗他。
她骗他骗得好苦。
但是,事到如今,她居然问了他一句,“你相信我吗?”他目光沉痛地望着她,竟给不出答案。
何缈回头扫了眼天上的战况,燕毅还是占据了下风。毕竟天玄门的冯可期也不是善茬。
这是她需要解决的最后一个凶手。
杀了此人,她长达三十多年的为师报仇之路,才算是画上了一个句号。
就算是有朝一日,她有什么不幸,也好对师父交代。
何缈扭过头,接着对着颛孙渊郑重道:
“你若是相信我,就先放我离开,等我解决了那人,我自然会给你一个解释。”
颛孙渊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他还能相信她吗?她是那个值得他神魂授予之人吗?
何缈眼睁睁看着四师兄燕毅渐渐处于下风。
那个冯可期已经快要顺利出逃了。这一逃,也许天涯海角,都很难再追得上。
她再此看向面前的颛孙渊,她喜欢考验人,但选择权,一直在他们自己手上。
而她,从不给人第二次机会。
颛孙渊倏地收回了剑,别过身子,不再看她,只冷声道:“你去吧。”
也许,事情真的如传闻中的那般,也许她这次只是为了活命,再次欺骗了他,但他还是选择让她离开。
如果说,这十几年,他悟出了什么,那便是:
太上忘情,并非无情,忘情是寂焉不动情,若遗忘之者。
情之所钟,正在我辈。
他无法对她动手,她的罪孽,就是他的。
既然如此,那师父的死,便让他用一生来替她赎罪。
何缈闻声,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募地凝聚出六把冰刃,挡在了冯可期逃离的路径上。
随即桃木剑一挥,一招“上穷碧落”,便翩然飞了上去,杀招必现。
身后的燕毅则手持宽剑,也追了上来。二人前后夹击,招招致命。
冯可期眼看着自己马上就要死于这二人剑下,忙对着地下的颛孙渊求饶道:
“渊清上仙,你师父被此女逼死,看在我们都是同门的份上,求你救我一命。”
颛孙渊握紧了手中的泰阿神剑,抿住嘴,没有说话。
何缈在前攻击,身后的燕毅一把宽剑将冯可期捅了个对穿。冯可期从天上掉落下来,顷刻毙命。
直到这一刻,何缈才真正松了口气,她扫了眼一旁的燕毅,示意他离开。
燕毅担心地望着她,迟迟不肯动身。
何缈冲着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燕毅犹豫再三,这才扛着冯可期的尸体,离开了。
颛孙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以为她要离开。
再一回头,女子一身青衣,就站在自己身后,正怔怔地望着他,眼波流转。
“还不快走?!”
他双目一凛,横了横手中的剑,冷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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