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微凉,仙界云雾缭绕,清风缕缕,灵气充沛。
书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身白衣的男子从屋内出现,一挥袖,转身离去。
何缈再次去拜会了那位右台辅大人。
“拜见大人,小仙想要寻一人。”何缈笑盈盈地道,随手从自己头上拔下了那支铜簪。
“决定了?”右台辅不着痕迹地扫了女子一眼。
铜簪的尾上,还勾着一缕长长的青丝。
“决定了。”何缈照例勾起一抹笑意,摸了摸自己发髻上孤单单的那支木簪。
她决定的事,从不后悔。
“好,你决定了就好。”
右台辅接过了何缈的铜簪,揣到自己红色官服的衣袖中,翻开了自己的万方册,问道:“你想要找谁?”
“几十天前,从下界飞升上来的一人,修行风系。”
何缈的一双眸子微眯,目光望向缥缈的天界,倏地变得极为坚定,继续补充道:“此人来自天玄门。”
右台辅随意翻阅了几下,点头道:“找到了,此人名唤风越,如今负责白玉京昆阆的运风。”
何缈躬身冲着右台辅再次一拜,道:“多谢大人成全。”
右台辅听了此处,捋了捋自己浓密黑亮的大胡子,有些不解。
成全?成全什么?
女子却已经决然地离去。
何缈一路直奔昆阆,却并未打算轻举妄动。
昆阆之地实在是美,海天一碧,比之下界东海之畔的碧海阁,更要美上几分。
何缈左右打量着来往的神仙,神仙无忧无虑,确实是悠闲自在。她却在人群中意外看到了一熟悉的人。
是凌阳道人。
他面带愁容,眉头皱成一团,步履匆匆,似乎要赶去哪里。
何缈稍微一思考,便跟了上去。见到凌阳道人来到了一处洞穴,匆匆入内。
何缈现如今,已经猜到了,此地是天玄门的那位风越老祖的洞穴。
她不敢靠太近,只淡定地打量着整个洞穴外面。
天界灵力极为充沛,能够在此地拥有一处自己的修行福地,可想这位天玄门的风越老祖混得还是不错的。
何缈在此地潜伏了许久,直到暮色沉沉,她才亲眼看到那位老祖送凌阳道人出来。
那人须发皆白,比起朴素的凌阳道人,风越老祖一双眼眸精光四射,如虎狼一般,可想不是个简单货色。
何缈只望了一眼就知道,自己打不过此人。
虽然她承受了白拂师祖一半的功力,但她本来只是个金丹初期的修行者,同这种可以飞升的大佬之间的,有着不可弥补的差距。
为免被人发现,何缈谨慎地离开。
何缈淡定地走在天街上,望着四处繁星点点,星星近在眼前。她掏出了自己怀中的龙角,要是师父还活着,他就可以看到这一幕了。
师父的性子,其实最适合做个闲散神仙。
何缈目光被四下的景象吸引,没注意到,她怀中的龙角正在缓慢地吸收着天界的灵力。
等到何缈回到了渊清上神府邸,夜色已深。
“你去哪里了?”桑棋满脸疑惑地问道。
“去随便逛了逛,没注意时辰。”
何缈淡淡地回答道,自己反而坐了下来,从木簪内取出了几块石头,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石头。
“对了。上神似乎找你有事,他让你回来的话,明天去他书房一趟。”桑棋接着道。
何缈点了点头,面色平淡。
反而又取出了一本书,开始认真地摸索起来。
一旁的桑棋看着只觉好奇,“你不是之前一直说仰慕上神许久,怎么又突然兴致缺缺了?”
何缈放下自己手中的书,没有回她的话,反而调转话题问道:
“你知道怎么能将石子变成持剑的士兵吗?我只听人说过撒豆成兵,自己没试过。”
桑棋毕竟是天界的仙女,只随手一挥,眼前的石子立马变成了一个手持利剑、身穿盔甲的士兵。
何缈满脸欣喜地问道:“好桑棋,你能教教我吗?”
桑棋最是心软,禁不住何缈一句又一句的什么“人美心善小仙女”之类的夸赞和吹捧,只得将这一招“点石成兵”教给了何缈。
这一夜,天阶夜色凉如水。
何缈彻夜未眠。
这是她飞升上界的第三日,她的女儿青夜,应该可以欢快地奔跑了。
破晓时分,何缈早早便起身。
“白拂,记得,今日上神让你去书房。”桑棋还不忘尽职尽责地提醒道。
何缈点头应了一声。
等到桑棋巡视完整个府邸,却发现书房院中不见何缈的身影。
“那人呢?”
渊清上神见只有桑棋一人在院中,开口问道。
桑棋奇怪地四处探望,却始终不见何缈的踪迹,当下只摇了摇头。
“上神找白拂有什么急事?桑棋可代为转告。”
渊清上神呼吸一滞,随即摇头道:“不必了,你若是见到她,让她来找我。”
昨日,他去了月老府上,再次翻阅了自己的三世姻缘簿。
很久之前,他便翻阅过,他的姻缘簿上,本来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上古神祇,与天地同寿,本就不受六界姻缘约束。
他是上古颛顼帝的后裔,颛顼有一个裔孙叫女修,因为是颛帝之孙,女修的后人便取“颛孙”为姓氏。
但昨日,他发现自己的名字颛孙渊,竟同一个名唤“何缈”的女子写在了一起。
这可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
而她,名唤白拂。
很明显,她并不是他的命定之人。
只是,昨晚,他再次做了那个熟悉的梦,梦中的女子容貌也越来越清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是那人的模样。
神仙是从不做梦的。他得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桑棋若是见到白拂,会带她来拜见上神的。”
桑棋话音未落,一人已经飘然出现了院中,自然将方才女子的话,听到了耳中。
“拜见帝姬~”
桑棋见到一身雍容华贵的女子,忙跪倒在地,恭敬地俯下身子行礼道。
“不知帝姬来渊清府上,所为何事?”
渊清上神冷冷地质问道,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
他对这位传闻中帝姬,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之前不堪滋扰,所以之前才想着下凡历劫,逃避一二。
这位帝姬向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将他的府邸视若无人之地。
尤其是他在得知自己的姻缘簿上的命定情缘不是此人之际,更是连最后一丝好脸色都不愿意给。
这桩所谓的婚约,也该是时候取消了。
尚仪帝姬早就习惯了这位渊清上神的冷脸,当下宛然一笑,道:
“王母诞辰将至,不知渊清上神可要出席宴席?”
“劳烦帝姬提醒,渊清自然会去。”
渊清上神冷冷地开口道,随即一挥袖,转身离去。
只留下尚仪帝姬一人在院中,她一双过分艳丽的眸子眯了起来,对着地上的桑棋质问道:
“方才,上神想要找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桑棋不愿得罪这位未来府邸的女主人,只颤抖着声线,吐出了那个名字:“白拂。”
“白拂。”
尚仪帝姬尖尖的指甲嵌入了掌心的手中,心中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一双眼却好似淬了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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