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择选的场地通常会在各大宗门中抽签,由抽中者举办。
今次恰好轮到了岐郇山作为东道主。
到了秘境开启这一日,一时之间各大宗门精英云齐,飞舟灵兽遍布空中,数不胜数,大大小小灵光遍野,雾霭弥漫。
尤其以流夜阁最为瞩目。
流夜阁地处北境极寒之地,此次南下,所派前来的是以少阁主崔玺为首的少许精锐。
北地寒凉,动辄狂风暴雪,呼啸千万里,纵观流夜阁宗门上下,从内门弟子到长老,两腮皆挂着饱经霜雪的酡红。
虽是择选门人,未尝不是与其余三境暗暗较量。
流夜阁作风狂放惯了,即使是在岐郇山上有所限制,也依旧驾驭数十匹神骏飞光跟在宗门飞舟之后,抬了一顶穷极奢侈的华帐上来——无妄海中鲛人花费数百年以心头血灌注织就的批盖,佩以北境封冻千尺之下的暖玉,掘地脉暗水锻成龙骨,饰以陨落银星无数。
造作如斯,只单纯为少阁主崔玺挡挡风。
唯有崔玺的身影隐在华帐之下,影影绰绰,溢散着隔绝视野的灵力,让人轻易无法窥视。
华帐所经之处,甚至有弟子沿途提前铺好盈满珠光的锦缎充作地毯,迎风泼洒香露,令路过的修士无不暗叹咋舌。
反观剑宗上下九峰,身着各色干练校服,面上整肃如一,气冲霄汉,光是上四峰拎出来已是士气如虹、万剑光寒。无需外物相衬,自有古拙遗韵。
当然,剑宗九峰背地里各自为政,对此大家也早已心照不宣。
使岐郇山底蕴悠久、大气宛然的并非外物,而是剑主留下的寂静剑墟,与剑宗弟子永远纵贯此道之巅的传说。
两宗开外,其他宗门一律退居二流。
除此之外,又以女修居多的杜衡山药宗与离楼合欢宗十分引人注目,前者悬壶济世与人结缘,在太衍界中闻名遐迩,后者则是各大宗门所求心仪道侣的官方认证宗门。
剑宗大殿外,往日整肃的广场一时人流如织。
岑妙妙换上了剑宗统一的雪白校服,在一众备选弟子队伍的尾巴上百无聊赖地挂着,与大家一起,等待秘境打开之后,由执事堂派引路弟子来将他们统一送往秘境里。
为显公平,在进秘境之前,所有人身上的储物法器以及灵丹法宝全部都要上交,防止有心人作弊。
换言之,虽然仙门择选仅仅是修士是否能入门的基准,却也只能凭借自身心智通过秘境,没有捷径可走。
引路弟子在队伍中一边检查,一边向众人宣读规则。
“仙门择选,共有三道关卡。这一次,不同于往年武比,今年秘境中的长泽前辈已经透过题了,待你们进入秘境之后,自会遇上对应考题。”
“再与你们强调一遍,三道关卡,分别是风雷雨雪,春夏秋冬,问道问心。”
“想必带着脑子来考试的诸位此刻已经具备了过关的要素,至于脑子不大灵醒的,我只能说,宗门已经尽力了。”
“虽然秘境中的灵物在长泽前辈的辖制下性格普遍比较温和,但也并不是不会出现伤亡。在此,给你们几条温馨小提示——”
“不要随意摘折灵草,不吃不该吃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不要老想着抚摸秘境里的动物,虽然他们比外面的可爱百倍,咳……总之,上一个没忍住手贱的弟子,现在坟头草已经三尺了。”
“最终我们将从中选出三位最有前途的偶像炼气生,可得众多宗门联名奖励礼包一份。”
“漫漫修仙长路,便从你们脚下这一步开始。”
聆训的弟子中,有许多新人围绕辛辞聚在一处,尽管后者满脸写着“懒怠搭理”。
要不怎么说人分三六九等,辛辞自测完灵根之后颇受瞩目,听说受掌门关照,也搬到了竹林听涛里,无论他走到哪里,身边总会不自主地围着一小圈人,其中不乏歆羡谄媚之徒。
当然,暗中关注岑妙妙的也不是没有。
岑妙妙神识敏锐,刚站到队伍里不久,便察觉到不少人在看她。
什么样的眼神都有,含蓄隐晦者有之,张扬放肆者有之。
可要是论第一时间赶来现场嘲笑,吴芷汀永远能率先拔得头筹。
“这不是被点珖仙木求爱的岑仙子么?怎么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儿啊?”吴芷汀慢慢从队伍中间踱过来,趾高气扬,宛若一只插满彩羽的小公鸡。
岑妙妙连眼神都没给过去一个,并不打算同吴芷汀浪费口水。
吴芷汀本来还有些怵,随后一想起每个人的储物法器都已经被收走,于是眼珠子一转,大喇喇站到了岑妙妙面前,伸出手来,就想扯上她发尾的青紫系带。
岑妙妙今日头发并未束起,只分作两股发丝在耳下拧成圆润小髻,在发尾绑了两条纤细鲛绡充作系带,在阳光照耀下,鲛绡流彩,颇为潋滟可爱。
吴芷汀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她擒住了手腕。
岑妙妙人胖,力气也不小,吴芷汀腕子立刻被抓得一片通红。
“小别致还挺玩意儿?跟谁伸手呢?”岑妙妙眼波流转,嘴上调侃:“看样子上次我说错了,你属牛皮糖的吧?”
吴芷被说得面色与手腕一样红。
“你觉得你还能嚣张到几时?徽衡道君断言你身负恶咒,这辈子没办法筑基。我要是你就不自取其辱了,还硬着头皮参加什么择选,早日回砌玉门挥霍完下半生得了。说来说去,还是亏得有岑道君这么个好哥哥,否则你哪儿有脸能成剑宗备选弟子啊。”
岑妙妙属实不明白,吴芷汀也不是没在她手里吃过亏,怎么总不长记性,总爱来挑衅。
放在哪个话本子里都是活脱脱的炮灰。
“你总左一句岑道君,又一句徽衡道君。到底喜欢我哥还是喜欢徽衡道君?白日做梦,病得不轻。难怪别人是钓系美人,你是鱼。”
“你才……”
“或许我没法子筑基,但是你要再在我面前说废话,信不信我现在花点钱摇人,打得你也跟我一样当废物?”岑妙妙挑眉,满脸不在乎。
吴芷汀手腕被捏得发酸,咬牙道:“你……你、你松手!众目睽睽之下,你有这胆子,今日也别想逃脱,道君不会放过你的!”
“千金~我劝你用你那指甲盖大的脑子想清楚,你现在还没正式入门,现在咱们谁光脚,谁穿鞋,你自己好生掂量掂量。”
自诩穿了鞋的吴芷汀顿时眼光飘了开去,露出的一丝胆怯被岑妙妙迅速捕捉到眼中。
于是岑妙妙难得怜爱地放轻了语气。
“择选过后,我等你筑基再约我去仙法台。但是现在,赶紧麻溜地滚一边儿去,别碍眼。”
她伸出小肥手,在吴芷汀惊恐的眼神中拍了拍她的脸。
吴芷汀只觉得那一日成打的“有求必应符”在眼中闪过,想起金鸡独立到黄昏的自己,后背立刻传来了毛毛的凉意。
“我知道你听得懂人话,乖,赶紧起开。”
两人虽然都卸了装备成了白板,可吴芷汀如今也没筑基,走的纤弱瘦小路子,她瞄了岑妙妙肥圆的手臂一眼,如今也并不大想挨这疯胖子两拳头。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岑妙妙就想冲过来刺几句,谁拦也没用。
“还看?”岑妙妙扬了扬手,眼看着吴芷汀骂骂咧咧走远了。
空气里倒是留下了她一贯尖刻的嗓音,“胖头鱼,咱们走着瞧!”
在此期间,周遭有不少人等着瞧她俩的好戏,还不忘一边指指点点。
岑妙妙无意粉墨登场,对此不置可否,找了个石墩子干脆一屁股坐下。
远处人群里,被不请自来的拥趸围住的辛辞将这一切不着痕迹地收进了眼里,龇起牙来舔了舔,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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