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勉强还行。”岑妙妙听见自己又开始傲慢地指点庄衍兮,“苗苗听上去比较好吃,这样,逢初一到十五叫我渺渺,之后到下个初一叫我妙妙,就这么决定了。”
岑妙妙:……脑子好像不太好使。
一人一玉说着说着,问题就被庄衍兮有意带偏了,他仿佛深知这块玉是什么德性,轻而易举就让她往他引导的方向想了过去。
比如——
庄衍兮似乎有些苦恼,“等你化形之后,我要是找不到你怎么办?”
碧玉信心十足,“我说一个只有你知道的暗号,肯定能找得着。”
庄衍兮很捧场地问道:“什么?”
岑妙妙心中一动,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庄衍兮。谁也不知道,但是她知道,他的左耳上方,藏在鬓发里有一颗暗红小痣。
“那你先答应我几件事。”
“好。”
“等我成人了以后,也随你一同修道!把春风借我用!”
“可以。”
“带我去吃好吃的,去看春天的雪!夏日陨星!还有还有……”
“好说。”
庄衍兮不厌其烦地答应了一堆条件之后,碧玉终于满意了。
“等我化形成功,左边的耳朵下会有一颗小红痣,无论我变成什么模样,是男是女还是老弱病残,它也不会变,姑且留着让你相认吧。”
碧玉的语气又甜又乖,还颇有些自得。
岑妙妙:破案了,确定了。
她也许似乎大概终于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了。
只是没想到那一次在须臾阵最后她落入的居然不是幻境,而是实打实的一段回忆。
当时怎么就没想起来往这方面深挖一下自己的来历呢?
联想到自己两世的名字,对这冥冥之中的缘分,岑妙妙发自内心的沉默了。
饶了她吧,就把这段记忆留给还没做人的她,求求了,诸天神佛,天道爷爷,不要再用这铁憨憨童年再来凌迟她的脑子了!
抱着这样强烈的想法,岑妙妙眼前忽然一花,紧接着,太岁的脸出现在她面前。
他将她搂得很紧,却又处处透着小心,见她睁眼还有些迷茫的模样,才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岑妙妙转头看向两边的壁画,一想到虽然毫无印象,可这上面的画全都是他们共同经历过的事,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透。
一半是因为没成人时憨蠢得可以,一半是因为尽管那样,面前这人还无条件的纵容着。
下一刻,太岁搂住她的脖子,将她带过去,额头轻轻触上她的眉心。
随后,她听见他轻轻松了一口气的叹息。
“我方才在壁画中,似乎看到了一些……我与你的过往。”
岑妙妙将方才陷入壁画中的事悉数告知给太岁听过之后,却见后者表情如常,似乎对此毫不意外。
两人各自丢了一段记忆,差别在于岑妙妙已经对自己化形之前的事毫无印象,只在须臾阵与眼前的壁画中得到了一点零星琐碎的片段。
而太岁并非全然不记得,只是魂魄不全而导致记忆琐碎。
岑妙妙很想问他——
既然她当时既然离化形不远,又怎么会离开他身边,转而成了北境流夜阁被收养的孤女呢?
若是出了意外还好。
要是是跟他因为什么事闹掰了,那等他恢复所有记忆,岂不是相当尴尬?
两人沿着墓道继续往里走。
而在他们身后,壁画上的少女渐渐生出了一张雪捏玉砌的脸,左耳下一点殷红小痣,眼神轻灵,笑容似蜜。
来到墓道尽头之后,一堵厚重石墙挡在了两人面前。与此同时,墓道地下传来阵阵爆响,岑妙妙脚下也开始响起了不祥的碎裂声。
岑妙妙询问地看了一眼太岁,后者摇了摇头,“我印象里,此处地下并没设任何阵法机关。”
正说着,岑妙妙脚下又震了一震,动静愈发大了起来。
此时太岁说道:“应当是紫嵇被经年累月镇压在下面,他心中俱是天地间无限膨胀的恶念,也拥有我的一部分力量,他的造物也会与我的洞府相互影响。久而久之,大概地宫与镇压他的那处秘境合二为一了。”
他顿了顿,“先进去再说。”
面前的石墙不似之前的墓道,反而簇新,一张巴掌大的白玉台静静悬浮在正中间,不惹半分尘埃,而玉台上只有一张被卷起的小纸条,孤零零地躺在上面,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可以看,没有危险。”太岁抄起手站在一边,姿态放松。
岑妙妙遂从玉台上取走纸条,展开一看,只见上面歪七扭八地写了几行狗刨一样的字。
——春天的雨下得勤快么?陨星有多大?云雷会不会很凶?名叫长泽的灵鹿会踹人吗?
看着纸上伤眼的字迹,岑妙妙皱起眉,“这都写的什么狗屁倒灶?猜谜么?猜不出不让进?”
仿佛是为了回答她的话,纸张上的墨迹变了,不过一会儿功夫,便重新组成了一个字。
——对。
这天真又蠢笨的口气,怎么听上去那么像壁画里的无事玉?
就在岑妙妙疑惑之际,在她与太岁的脚下数百尺处,倒悬着一座与他们进来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地宫。
而此前率先冲进秘境入口的修士也正是进了此处。
凌红音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处秘境里面竟如此凶险。
她和身边一行共十数个修士一同倚在墓道尽头的石墙边喘着粗气,身上大小不一的伤痕昭示着片刻之前一番恶战。
她带来的人已经悉数折损,现在这些人之间也是互不相识。
不过一截短短的通道而已,两边光秃秃的墙中竟然蓄满了恶咒幻术与阵法机关,不少还是已经失传的妖魔道禁咒,把进来的众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凌红音将扈从当做肉盾挡了一波,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避过了后面的阵法,却还是受了不轻的伤。
她想起身后的遍地残尸,竟然对面前这面莫名将去路堵住,却分明丝毫没有灵力波动的石墙有些发憷。
想到已经蒙受的损失,再看一眼身后还活着的人,凌红音吞了一口生肌补气的丹药,怎么也不愿意放弃,她生生折损了多年修为强压境界来此,可不是见过几道恶咒就打退堂鼓的。
“此处一定不是剑主洞府!剑主身为正道之光,他的秘境里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魔道恶咒?!”
凌红音身后,一个葛衣男子抹去脸上鲜血,左边眼眶里眼珠已经不翼而飞,只余一个黑黢黢的眼窝,仿佛被什么粗壮之物捣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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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好简单,散步啊,猜谜啊。另一边的野人:啊啊啊啊要死要死,啊啊啊天上落刀子了,哦不是,下雨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