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木石建筑俨然排列,洁白光滑的大理石柱巍巍然支撑着如金子般的琉璃瓦,其上雕刻着日月山河龙凤。
古风的木质楼体像哥特式建筑般高耸,又隐约间透露着古典宫廷的端庄大气。远观如教堂城堡,近看像宝塔古楼。林菀秋听人说过,这一片建筑群全是近年建造,由西方的虞国人设计。
不同于林菀秋前世,这一世的泰西洲与承朝所在的大陆间不存在高山大河深海,只有一片广阔肥硕的衡水阳平原和水浅鱼肥的云净前海湾,而虞国便是这片广阔地域滋生的一个强盛的国度。
虞国东临承朝,西靠泰西洲,其文化艺术饮食深受两地影响,形成了不同于两地的特殊风格。何苏堤皇城里的这片建筑,就是其有力的代表。
可此时的林菀秋却丝毫提不起兴趣,轻晃着双腿,双手托腮低头看着脚尖。
白色的布鞋边角沾着湿土,花草上的露水已渗到鞋袜中,微微带点凉意,不禁盘算着等会换双干燥的鞋袜,又考虑如何向林伊冉献殷勤。
的确,虽说这一世是女儿身,可历史必然不可抹去。自幼接受着林伊冉的好意,林菀秋早将其视为心中的白月光真心爱慕。
少女想着想着,竟出了神,神色恬静自然,微微带着笑意。像夏日月光冬日艳阳,热时送清凉冷时予暖意,受人欢喜着呢。
突然感觉头顶有点异样,林菀秋倏地转身。只见得一位莫约十七八岁的皇子,高大躯的干结实稳健,一双漆黑的凤目冰冷的不近人情。犹若画中走来的救世主,梦里现身的执剑人,是个文武双全的战士。有着大将军的筋骨,读书人的神魂。
有我前世三成姿色,林菀秋心道。
其人身着黑底金纹的长袍,身后跟着一相貌勉强过意得去,平民装束的青年。见她转身,那皇子也不觉尴尬,神色如常;倒是青年躬身抱拳讪讪道:“主子打扰到公主,我替他道歉了。”
“初次见面就摸别人头,公子当真好家教。”林菀秋白眼道。
“公主头上有片枯叶,我替你弄下。”那皇子也看不出情绪波动,冷声答道,神色平静常人难及。
“你以为我会相信?”林菀秋愤愤道,心道今天一定要让这人有所反应,要不然自己就算是输得彻底了。
“信由你,不信亦由你,同我无关。”不料皇子一句话把天聊死,转身就要离开。
林菀秋刚想要追上去,却被青年拦下。
“抱歉,我家主子就这个性子,冷冰冰像块硬石头似的,也请公主别再计较了。”
眼睁睁看着那人走出视线,林菀秋也似泄气一般,一屁股坐回秋千上。
青年苦笑也想离开,刚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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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却又被林菀秋叫住。
“对了,你家主子叫什么?”林菀秋鼓嘴,不悦喊道。
青年一愣,心想主子又招惹人了。可既然询问了便不好不答,于是回喊道:“姓夏名规,字景成。”说罢便一溜烟没了身影。
小公主纳闷坐在秋千上,望着天发呆。此时,一道黑色身形显现,微微蹲在林菀秋身前。林菀秋见了便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道:“燕欺霜,你既然在,为何刚刚不帮我拦下那两人。”
“那位年纪小的是虞国六殿下,自幼便喜结交各类人士,无论身份贵贱一视同仁。另一位想必是其朋友,可这里到底不是他的地盘,便以仆人身份同行。”燕欺霜保持着半跪的姿势,轻轻抬头支开话题柔声道。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林菀秋不可思议道。
“曾经受任调查过其人。”燕欺霜答。
无声片刻,看着外表天真的九公主,燕欺霜不禁压低了音色,抱着逗逗小朋友的心态坏笑道:
“公主方才遇着夏规前一脸温情明媚,春心荡漾,不会是在想——”
林菀秋闻声瞪大眼眸,看着燕欺霜心觉不妙,伸手想去堵他的嘴,却被其人躲开,只得听其一字一顿,清清楚楚的说了下去:“是在想男人吧。”
“燕欺霜你混蛋!”
九公主一下子跃下秋千,小脸红得要滴血,粉拳紧紧攥起。可却那里还能看到燕欺霜的身影?只得咬牙切齿放出狠话:“你给我等着!”
暗处的燕欺霜看得哈哈大笑。其实,连别国皇子他都了解的明明白白,自家九公主的性子他又是如何不知?从林菀秋看林伊冉的神色就能看出,这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姐妹关系。可能多数人甚至是皇上或是王衍,会以为这是姐妹情深。但自幼洞察人际关系的燕欺霜清楚,九公主多半是不喜欢男人的。
可有趣的是,他刚刚未跟林菀秋说清楚,虞国是龙阳之地。而夏规,也是出了名的不喜欢女人。据说为稳定臣心,虞国皇室曾将六殿下与内阁大臣的女儿定亲,那位大臣的女儿也是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定亲后更是赖在六殿下身旁不走。结果后来六殿下见到那人就令人打,丝毫没有怜惜宽容之意,活生生将其吓了回去,一连几个月不敢见人,虞国皇室最终也只能退了婚约。天晓得,这两怪人凑一块会发生什么。
……
“景成,我看那公主也挺好相与,就是嘴犀利了点,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青年见周围无人,便改了称呼。回想起临走前林菀秋生气的模样,有点惭愧道。
青年姓顾名遂,字聊漓,时年二十一,江湖中人,为东丘顾氏传人,擅长飞刀暗器,自幼与六殿下交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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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漓,你要清楚,一者我的行为并非故意,其头上有枯叶之话属实;二者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与女人相处。”夏规听闻顾遂所言,眉头一皱。以为其仍对刚刚之事耿耿于怀,便冷声解释道。
“可你若当真一丝结交的欲望也没有,又为何要多管件闲事,替她弄下那枯叶呢?”顾遂碰了一鼻子灰,话没过脑子,尴尬发问道。不料这一问却把两人都问住了,甚至连夏规自己都是一愣。的确,自己为何要多管闲事呢?
是那公主像自己认识的某个人吗?可想了又想,似乎记忆中没有哪个人能与方才浑身带刺的少女重合。但当时见着第一面,那种想要认识的感觉不作假,而自己的确对女色丝毫不感兴趣。既然如此,又是为何呢?
顾遂看着身旁夏规清冷中带着茫然的神色,不禁心觉好笑。待他憋笑憋得脸颊通红时,一抬头,却只瞧见夏规眯眼看向他的冷厉的目光,不禁胸口一寒。
“聊漓兄。”夏规微微抬起头,一双黑瞳射出的目光似洪水决堤,霸道的气势压得顾遂喘不过气来,不由得心头发苦,心道明明自己比他还大上几岁,可这气势却怎是一天一地呢。“你在庆云间一地的所作所为,可马上就要传到令尊耳中了。”
顾遂眼神一凝,看着夏规杀气外泄的眸子,也顾不得问夏规哪来的消息,只得欲哭无泪道:“家父的暴脾气你也知晓,他若是听说我在外有女人,不得打断我的腿。”
“要不然呢?”夏规微笑,看得顾遂头皮发麻。
“你怎如此狠心!”顾遂装作痛心疾首状道。然而见夏规毫无反应,就走近以讨好语气试探道:“一支千面竹?”
所谓千面竹,是顾遂刚研究出来的暗器,使用时有上千种变化,即便知晓其攻击方式也难以反制。但制作复杂,难以量产,顾遂那只有二十几支,夏规早就眼馋而不得。
夏规面色不改,倒是一双黑瞳转向了顾遂。顾遂心中一喜,心道有戏,便继续道:“三支?”
然而见夏规瞳孔又移了回去,顾遂一着急,出于极强的求生欲痛心喊道:“五支?”
“成交。”夏规爽快道,好不容易狠狠宰了兄弟一把,自然是舒适极了。
倒是顾遂,摆着一副苦瓜脸,肉疼不已,心中早已将夏规骂了个千遍百遍。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