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姐弟被县令打死一事,被传的沸沸扬扬。
有人拍案叫好,有人怜惜红颜薄命。
林轩、致凡,听说此事以后,也不禁心生感慨:真可谓,种何因,结何果。
致凡这两日身体大好,二人也没有必要继续逗留在咏平县了。于是次日启程向北前行。
临行之时,赵县令和师爷,着便衣,前来送行。亏得林轩嘱咐过他们,无论如何,不可暴露他的身份。如若不然,他两人绝对有能力,为林轩开场践行大会。
看着身后趋炎附势的二人,越来越远,致凡不由地叹道:“这男人都是无情的!”
“此话怎讲?”赶着马车的林轩听到小凡如此哀怨,不禁问道。
“那王柳儿,怎么也算得是赵高志的枕边人吧?为了些子虚乌有的事,便被他活活打死了!这不是无情,是什么?”
“就算赵高志无情,也不能以偏概全,断言男人都无情啊。”
听到这儿,致凡生气闷气来:“致庸就无情,你也是!”
“我?”林轩根本不明白,这么不搭的事,致凡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的。
二人刚出了城,还未走多远,突然一枚石子从上方出其不意地飞了出来。
驾车的林轩感受到石子飞出的轨迹,偏了偏身子,将之躲闪开来。
“是谁?”眼疾手快的林轩,看到不远处树冠之上一阵抖动,飞身跃起,直奔而去。
“放开我!放开我!”一个小男孩儿的声音响起。
“怎么回事?”小凡挑起门帘看得仔细: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被林轩拽住了胳膊,他正奋力地捶打着钳住他的铁臂。
“你这个孩子未必太过顽皮,怎么用弹弓瞄准行人呢?”林轩就这样抓着他,一动不动地问道。
“射的就是你!我要给柳姨报仇!”男孩喊地声嘶力竭。
“柳姨?王柳儿?”
“对!”
看着男童不俗的着衣,林轩继续问道:“你是赵县令家中之人?”
“对!我就是他的三子,赵常。”
“你一个人是怎么跑出这么远的?”不由分说地,林轩拖着赵常往马车上来。
“放开我,你要干嘛?”小男孩一面向后挣着,一面不服不忿地道。
“当然是送你回家了。”
“我不要回去!”男孩听到林轩的意图,变得更加激动。
“林轩,你手轻一点,别拖坏孩子。”在车里的小凡终于看不下去了,从车里走了过来。
“赵常是吗?”致凡半蹲下身子,声音轻柔的问道:“为什么不要回家?”
毕竟是孩子心性,被问及此,不禁悲从中来:“母亲动不动就惩罚我。父亲更是很少见到。自从柳姨来了家中,我才感受到了些许温暖。然而现在,柳姨却因你,而被打死了!”孩子说到这,竟然失声痛哭起来。
小凡听了赵常的遭遇,感同身受。也许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有着跟自己一样对“家”的定义,和对“家”不再为“家”的悲戚。
“林轩,你先放开他。”看着痛哭流涕的小童,致凡心生不忍:“你愿不愿意跟我们一道去往天罡门?如果有机缘,你可愿留在天罡门做弟子?”
“我愿意!”天罡门可是贺州国人人敬仰的门派,就连这几岁小童,也是知道它的名气的。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在天罡门习得盖世武艺,再替柳姨报仇也不算迟。
林轩摇摇头,心想:“这个无门无派的小凡,竟然开始帮天罡门收徒了。”虽觉无奈,但也自认亏欠于赵常,便应下了。
不过,林轩并没有打算就这样带着赵志高的儿子一走了之:“赵常,我们还是要博得你父亲的同意,才可带你去天罡门拜师学艺。”
“我们不能就这样走掉吗?再说了,我在家中早已是多余之人,在与不在,对父亲来说,都无甚关系。”
“父子亲情,血浓于水,你终归是他的孩子,他又怎会真的不在乎你呢?”林轩所言也不无道理。但是小凡清清楚楚地知道,还有些人,早已泯灭了人性,又谈什么血浓于水呢?
“可是如果父亲不应,又该如何?”赵常有点着急,一脸委屈地道。
“放心,如果是我出面作保,他一定高兴地求我带你走。”林轩心有成竹地回道。
事实也是如此,单单是丞相那封手信,便能看出蔡相对他的器重。当朝右丞相啊,那可不是赵高志这种级别的人能够沾上边的。
再者,作为天罡门直系弟子,收个徒,便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了。
天罡门的规矩,虽然入门极难,但师徒之间也讲究缘分。有缘之人,可能仅见一面,便收入门下。
如果赵常当真通过不了其他同门的入门考验,林轩也只能自己将他收了。碍于在丞相府当差,带徒之事自然颇为麻烦。
等他们带着赵常折回咏平县,对赵高志说明来意,只见他喜出望外,眉笑颜开地把赵常交到林轩手上,并一再叮嘱他,出门一定要听林公子的话,不要惹麻烦云云。毕竟,论谁也想不到,那最不成才的贱婢之子,会攀上丞相的高枝。
就这样,林轩、致凡,从相府出来没多久,身边便多出一个小童。有不知情的人见到,还以为是一家三口出行游历。
可能是因为小凡自带亲和力,赵常不知不觉地,跟致凡亲近起来。但是对林轩,他总是保持着警惕。
他们今日的行程,本计划休在离咏平县三十里开外的连盛郡,但因为来回往复,时间耽搁,以至于天都擦了黑,也未见到城池的影子。
“天色不早,恐已经来不及赶到连盛。”林轩又四下张望起来,他需要找一个安全的所在,好带着车上女人和小童过夜。
林轩赶着马车下了大路,因为他看到离官道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片空旷之地,便于生置篝火。
赵常积极地跟着致凡一起寻找干柴。
林轩则在马车附近布置了些简易的铃铛陷阱,好提醒众人,有陌生人的闯入。
临行时,为以备不时之需,他们带了一木桶的净水和两日的干粮。
在检干柴之时,致凡教赵常辨别能吃的野菜和蘑菇。两人不但找够了足够的干柴,还采摘了些野菜蘑菇,并简单地用储存的水清洗了一下。
小凡随身带的盐巴此时派上了用场,一锅热腾腾的蔬菜汤便新鲜出炉了。就着干粮,听着耳旁猫头鹰的叫声,也是别一番滋味。
入夜,林轩安置致凡和赵常睡于马车之内,自己靠坐于马车门口为他们守夜。
睡意难当,正在林轩迷迷糊糊之际,突然感觉右手边一阵冰凉之意。睁眼一看,竟然是一条青色小蛇,试图顺着林轩的手,爬上他的手臂。
林轩不由惊醒,配合体内真气,瞬间发力将青蛇抖落。右手即刻抽剑,手起刀落,青蛇的头,便骨碌碌地滚远了。而那无头的绿色身子,仍然倔强地扭动着。
“大胆浑人,竟敢砍杀我心头宝!”忽然,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声响起:“你给等着!”
因为天色已黑,林轩并没有看到来人。只是感觉到有股杀气,随着一阵风,没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