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一早,宏德道长便带着鼎华、致凡和大有,到各大殿,一一拜见其他的四位长老。
知道是宏德的爱徒归来,一众老师兄弟们也为他感到高兴。加之鼎华的成亲和收徒,这几日云经山格外地热闹。
从林轩回来以后,他便一直侍奉于宏德道长身前,可谓是寸步不离。
赵常已开始跟着焚龙殿“大”字辈的师兄们,在心经学堂,学习道学基础。
林轩的小师妹鼎容,总是抽空来陪致凡,一来二去,两人便越发熟络了。致凡还从她的口中,得知了不少林轩小时的趣事。
比如林轩曾被二师兄拉着,去厨房偷点心,后被师父发现,俩人都受了重罚;
又比如他和几位师兄一起比赛剑法,一不小心让二师兄挑了裤子,脸蛋瞬间红得如刚出炉的烧鹅;
她还有提到,大师兄如何心灵手巧,总会打了草,编些活灵活现的小蝈蝈,哄她开心。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致凡可不相信,这些事,会是一板一眼、铁面无私的林轩,能做出来的。
白驹过隙,一转眼,众人已在云经山上逗留了十日。
这天致凡在后院正在尝试着将剑法融会贯通,只见赵常急急地从前院的心经学堂跑了回来:“师娘,不好了!”
“怎么了?竟然如此慌张?”看到赵常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致凡疼惜地道:“快先歇一歇。”
“真是。。真是。。天大的事!”赵常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道:“师父出事了!刚刚罗生门右祭司交了拜帖,说要师父血债血偿!现在正在大殿兴师问罪呢!”
“什么?!”致凡万万没有想到,罗生门竟然如此硬气,会亲自找上天罡门来。转念又一想,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此次罗生门大张旗鼓地来寻仇,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走,我们出去看看。”带着赵常,致凡三步并作两步,赶到了大殿。
只见在焚龙殿中央,站着一帮书生模样的男子。而打头之人,花白的头发,形容憔悴,两只眼睛只管盯着林轩,仿佛能喷出火来。
而在他身后,拱手侍立的,正是当日想要轻薄致凡的钟世辉!
“宏德道长,枉你自称出世之人,无欲无求!”领头之人愤愤地指责道:“看看你教的好徒弟吧!为了一己私欲,竟将我儿,折磨致死!”原来,殿中这罗生门的右祭司,便是方玉良的生父,方申志。
“可有此事?”宏德道长,转过头问着,将表面功夫做得足足的。
“如果是说那方玉良,徒儿已留他性命,何来‘致死’之说?”见师父发问,林轩不卑不亢地回答着。
“难道不是你,断了我儿三指?!难道不是你,给了我儿一掌,将其经脉击碎?!”
不由分说,方申志将一条指甲盖大小的小虫,冲着林轩打了过去。
就在小虫快要碰到致庸脖领之时,正襟危坐地宏德,随即翻出一阵掌风,将那条毒物拍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溅出了一片鲜红的血团。
“右祭祀是不把我这垂暮老人放在眼里了吧?!”宏德见方申志出手狠辣,已露杀心,自然不会允他动自己的爱徒分毫。
方申志听罢,怪笑了两声:“大名鼎鼎的天罡门,也不过如此,仗着人多欺负人寡!什么江湖道义、礼义廉耻,我看你们早将这东西还给你们的祖师爷了吧?!”
“你不要欺人太甚!”林轩身旁的鼎季,见罗生门的人步步相逼,又辱骂师门,不由地扶剑而出。
“鼎季退下。”还没等众人反应,宏德道长便把自己的二弟子拦了下来。
“这位罗生门的前辈,此次既然来天罡门兴师问罪,那这其中是否曲直,总要弄个明白吧?”致凡见状,施施然上得台前,与众人见了礼。
“哪里来的女娃子,这么不懂规矩!我和宏德道长讲话,岂有小辈插嘴的道理!”
“老前辈,非也。事出当晚,小女子也被牵扯其中。若老前辈非要弄个‘冤有头、债有主’,小女子可以不避嫌地,将事情经过一一讲来。”
“事情经过?事情经过就是林轩,砍掉我儿三根手指,又一巴掌击碎了他的全身经脉,以至于药石无医!”方申志说道痛处,不禁潸然泪下:“可怜我儿,英年早逝,让我这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致凡任由方申志哭了一会儿,又继续道:“听方老前辈所诉,只有‘果’,并无‘因’呐!”
“好一张伶牙利嘴!你们想就这样动动嘴皮,便抵过我儿一命不成?!”方申志见致凡这里无懈可击,便转头质问宏德道长:“宏德长老,你、我均是门派里的长辈。我且问你,天道轮回,可该血债血偿?!”
宏德道长微微颔首:“世事无常,一切皆有天意。方祭祀痛失爱子,这悲戚之情,贫道也能理解一二。只不过,我这弟子什么性情,我最了解,我不相信他会滥杀无辜。您有何证据,一口咬定我徒鼎华,便是杀人凶手?”
“哼,现在是想抵赖不成!”方祭祀手一摆,钟世辉便向前拜了礼,徐徐说道:“在下钟世辉,可做人证。当日林轩如何砍断我师弟手指,如何将他一掌击毙,我可是历历在目!”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林轩为何砍断你师弟手指,又是怎么样砍断的呢?砍断他手指后,他又说了些什么呢?”致凡清楚记得,当晚林轩断指逼问方玉良时,那钟世辉在一旁晕成死猪样,现在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什么历历在目。
果不其然,钟世辉开始支支吾吾:“那种血腥的事情,我怎么会记得!我当时心疼我师弟还来不及,哪里会去记那些细处。”
“你记不得了?那我便说说我记得的吧!”致凡怒瞪双目,看得钟世辉不由地心虚起来。
“好好好!今日我算是领教了!”方申志老奸巨猾,见气氛不妙,还未等致凡深究,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岔走了:“宏德道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告辞!”
“方祭祀且慢。您带着这一大帮人,来我焚龙殿兴师问罪,如今又想如此不了了之,将来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这整座云经山,都要被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