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德长老,此言何意?”方申志微眯着眼,咬牙问道。
“既然方祭祀前来寻仇,那贫道不才,有一提议,不知方祭祀可敢应?”
“请道长说来。”
“我的弟子,和你的弟子,公平比武,生死不限。无论结果如何,方玉良之事,从此便一笔勾销。”
“哦?你可是说,生死不限?”
“对,生死不限。”
“好!”如此大的赌注,是方申志所喜的,这样一来,便可以明目张胆地除掉林轩,以泄心头之恨。
“如此,还请众人与我移步演武厅吧!”宏德说完,伸出手,等着林轩搀扶。在林轩毕恭毕敬地搀扶师父时,宏德道长特意在他手上,紧紧握了两下,又小声地在他耳畔嘱咐道:“钟世辉,可杀。”
林轩微微颔首,便跟着师父来到演武厅。
这演武厅,乃是一处修在内室的练武之处。有时因恶劣天气所碍,弟子们不能继续在室外操练。为了不影响修炼进度,才逐渐发展出这样一个演武厅。
“鼎华,”宏德拍了拍林轩的肩膀,示意要他出战。
“既然如此,那我也派出自己的大弟子!”钟世辉应声而出。方申志悄声在一旁叮嘱着:“你明白我的意思。”
“放心吧,师父!”钟世辉不怀好意地坏笑起来。
林轩和钟世辉,已经来到擂台中央。随着一声锣响,比试正式开始。
两人摆着姿势,都在认真观察着对方。事关生死,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此时,钟世辉手疾眼快,从怀中逃出一个纸包,对着林轩撒将出去。
林轩看着那些绿色粉末心知不妙。说时迟那时快,他猛然想起刚刚师父拍飞的毒虫。自己也用真气从经脉处打出,激得那些粉末向后飘去。
钟世辉躲闪不及,被粉末扑了满身。他一面手舞足蹈地,拍着散落在自己身上的粉末,一面从怀里逃出一个瓷瓶,并将瓷瓶里的粉末倒了出来,往身上涂抹。
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林轩抽剑向前。
随着一声口哨想起,一条绿色小蛇从钟世辉的怀中飞出,龇牙咧嘴,直奔林轩的手腕。
躲闪不及,毒牙将林轩的手皮擦破。
小蛇落地,又迅速地向林轩的脚踝部游走过去。
与此同时,钟世辉从怀中抽出把淬毒的匕首,向林轩攻了过来。
虽然说刚刚一击,只有少许毒液进到体内,但也足以让林轩头晕目眩。
临危不乱,林轩一面驱使这天罡真气在身上游走,一面躲过了小蛇和钟世辉的夹击。
见合击失败,钟世辉想要故技重施。
林轩看出了他的意图,在小蛇再次跃起之前,已手起刀落,将小蛇一分为二了。
钟世辉心疼着他的蛇,对林轩恨得咬牙切齿。
他从腰间解开了一副带着金属倒刺的毒手套。手套戴好的那一刻,钟世辉将狠话放了出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完,飞身一跃,直奔林轩的心窝。
林轩也毫不示弱,挥剑刺出。
只见钟世辉竟借手套之威,将焚龙剑擒在手里,并尝试着将它折断。
如果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可能此时已被钟世辉断成两截。
林轩见他下盘空虚,一个扫堂腿,乘其不备。
钟世辉一个踉跄,林轩顺利地将宝剑收回身旁。
配合内功心法,林轩纵身一跃,如流星般刺击而下。
焚龙剑戾气大盛,再加之极快的速度,钟世辉已经不能再借手套之力,接住刺来的剑了。他刚要向后撤身,才发现自己的颅顶,已被焚龙剑贯穿。
他回转过身,绝望地望着他的师父,嘴皮颤抖了两下,便倒地而亡了。
“世辉!世辉!”再次痛失爱徒,方申志强压心中怒火:“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但,宏德老贼,你别忘了,咱们来日方长!”
撂下狠话,方申志命一众徒弟,抬了钟世辉的尸身下山而去。
是夜,林轩轻叩恩师房门:“师父,可有休息?”
“鼎华吧,进来。”宏德道长好像特意等着他似的。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不当问?”
“你是说师父命你杀掉钟世辉一事?”
“还是师父最了解弟子。我今夜的确是为此事而来。”
“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但你看,像方申志和钟世辉这类人,一旦纠缠上,则是不死不休。”宏德拍着林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就算今日你留得钟世辉一命,他日后还是会继续向你寻仇。因为,他不会记着你放他一马的恩情,而是铭记你让他颜面扫地之恨。此等凶徒,如若今日不除,只是为来日徒添了敌人而已。”
“弟子明白了。多谢恩师!”拜谢了宏德道长,林轩心中感慨万千。
若有所思地林轩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见小凡已经帮他将地铺铺好,不禁感激着:“谢谢致凡姑娘了。”
“不客气。”致凡做了个勉强的微笑,继续问道:“今天累不累?要不然,你今天睡床,我睡地铺?”
“有什么累不累的?你多心了。”
小凡钻入被窝,将身子侧了过去,并不看他:“说实话,今天你的狠厉,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吓到你了?”
“还好。我只是,没有想到,你是如此果决之人。”
“我若不果决,如何一次次地,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呢?”
听到这里,致凡突然从林轩的语气里,感到了莫大的悲凉。她转过身来,看着近在咫尺、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由地伸出了手,在他脸上掐了一把:“看,现在才是你活着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堆什么堆的了,以后别再去想了。”
致凡的手在林轩的脸上停留着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敲击着他的心脏,让他第一次感到生命的鲜活与美好。
在小凡刚想把手缩回去的时候,却被林轩一把擒住了。她的手,还刚刚好的停在他的脸颊之上。
“小凡,谢谢你。”柔弱无骨的小手,像是被攥在手里的棉花,暖暖的,轻轻的。林轩此时的思维仿佛被抹白了一般,空荡荡地一片。他想什么都不去想,时间就在这时定格。
看着林轩火辣辣的眼神,致凡心如小鹿般地四散逃跑。她用力将手抽了回来,又急忙背转过身:“时候不早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