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进村,就放下钢刀,否则,不许进村!”小栓子道。
“这是谁家定的规矩?我还就不信了,今天看谁敢拦我?”说罢,那汉子横刀就往里闯。
“站住,我们这刀枪可不长眼睛!”几个自卫队队员刀枪齐上,“呼啦”一下围过来喝道。
这时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拦住那汉子道:“奎儿,你不是跟为娘说过不再打打杀杀的了么?今儿这又是咋的啦?这打打杀杀的,何时才是个头呀!”
那汉子摇头语结道:“嗨!娘!”
温一楠却认出那汉子原来是路家庄护院张树奎师傅,就接着老婆婆的话茬道:“是呀,老婆婆说的对,这打打杀杀的,何时是个头呀!”
那几个自卫队员听见温一楠说话,就收了刀枪,退至一旁。
张树奎抬眼望去,见是温一楠,便记起了多日前路家庄的那一场恶战,正是这个小伙子单枪匹马临危解难,就愣了一下,忙也收了钢刀,上前施礼道:
“哎呀,不知恩公在此,多有冒犯。”
“啊,哪有,哪有。请问张师傅,因何也来至此地呀?”温一楠忙还礼问道。
“咳!一言难尽呀!自从恩公那日击溃贼寇,谁知这伙儿贼人贼心不死,记恨在心,趁一个风高夜黑之夜,一把大火烧了路家庄园,一通烧杀。只可惜路家庄的人措手不及,一时间被打散的打散,死伤的死伤。”说到此处,张树奎不觉痛心,掉下泪来。
“那路庄主父女如今却又如何?”温一楠紧张地问。
“俺和几个庄勇护着路庄主父女拼死一搏,总算是逃得了性命。”张树奎道。
“后来,路庄主见庄园已经毁坏殆尽,就将幸存的财物分发给了身边几人,后来听说父女两去往冀州海城高唐处了。”张树奎接着说。
“俺和在庄园外面居住的老娘本想就此安安分分地过日子,不想那一片地方又是战乱不断,实在是待不下去了,俺娘又不许俺再舞刀弄枪的,就依着俺娘一路南逃,随着乡亲们来到这里了。”张树奎道。
“啊,原来如此。张师傅您看不如这样,您就暂且将钢刀寄存我处,日后温某一定亲自登门奉还,如何?”温一楠道。
“恩公既如此说,那就依恩公。”张树奎爽快应道。
却说将一众难民安置妥当后,傍晚龚昭找到温一楠商议道:“这么多人一下子进到咱们小石头村,如何管理才好啊?”
“龚大哥有什么好主意么?”温一楠问道。
“刚才我想了一番,若是在咱们自卫队里抽调人员的话,一是人手不够,二是人生分也不好管理,不如在难民中选择几人,让他们自行管理如何?”龚昭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那咱就先选一个头领,选头领很重要,头领选得好的话,一切问题可迎刃而解。”温一楠道。
“嗯。”龚昭赞同地点点头。
“对了,你看张树奎这个人如何?”温一楠道。
“好啊,这人仗义孝顺,而且又会武功,是个好人选。”龚昭道。
“那好,今晚咱们就去趟小南河,顺便看看那里的情况。”温一楠道。
这时候,温母从堂屋进来道:“小胜啊,晚饭在这吃啊,大娘蒸的马齿笕的肉包子,可香呢。这马齿笕哪,还是今年秋天在保安府那里晾晒干的呢。”
“对,今晚就在这儿吃吧,吃完饭一起去小南河。”温一楠道。
“那好吧,谢谢大娘。”龚昭说。
“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温母说完笑呵呵地退了出来。
却说温一楠和龚昭吃过晚饭,就一同前往小南河去。
温一楠拿了几个包子又取了张树奎的钢刀,两人出了院门,龚昭不曾见温一楠马匹,就问道:“一楠,你那马呢?”
“卖了。”温一楠道。
“卖了?那可是老爷子留下来的宝马良驹呀,说卖就卖了?卖谁了?”龚昭追问道。
“卖了就是卖了,快走、走、走,以后再跟你说。”温一楠嘟囔道。
小南河虽说是小南河,其实河面并不小,大约有五、六百米宽的样子,河水从村西边的山间泄下,行不几里,环抱着村南面穿过东边的山岭向东急泄流去。
其实小石头村就是位于这东西两条山脉所夹的大山谷中,当地人将西边的山叫做西山,东边的叫做东山,小南河就像是一条巨龙由西向东横贯于峡谷之中。
河的南岸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山谷,杂草丛生,野兽出没,荒无人迹。北岸就是小石头村。两边没有桥梁相通,如果想到南岸只能划船过去。
由于交通原因,小石头村村民的耕地大都在村的北面,很少有村民在村南耕作的,所以沿着河的两岸都有很多荒地未曾开垦。
在高高的河岸上,东西两条山岭边都有许多天然形成的洞穴,当地人称之为河洞子,山洞子,如今却成了逃难难民的栖身之地。
温一楠和龚昭来到村南,远远就望见了河北岸边星火点点,原来是难民们家家户户正在生火取暖做饭。
温一楠两人在西山的一个山洞子里找到了张树奎娘俩,就说明了来意,并将张树奎的钢刀归还了他,又将马齿笕的包子递给了娘俩。
老婆婆乐滋滋地说:“冬天,俺就喜欢吃这干马齿笕包子。”
张树奎接过钢刀也是十分得高兴:“俺正发愁明天上山打柴没有家伙使的。哈哈。”
温一楠道:“张师傅,这钢刀可不是光用来打柴使的。”
张树奎道:“这钢刀不用来打柴,现在还能干啥?”
于是温一楠和龚昭两人就说明了来意,要张树奎出面在灾区民众中组织一支互助队,负责难民们的安全。
张树奎道:“这倒是一件好事,只是恐怕日后又免不了动刀动枪,打打杀杀的,俺娘怕是不愿意。”
张树奎娘道:“为民出力是件好事,你娘又不是不明事理的老糊涂,你就跟着这两个兄弟干吧。”
“娘,你不管我啦?”张树奎笑道。
“不管啦,不管啦。”老婆婆道。
温一楠和龚昭见了这情景,也不免开心地相视一笑。
“对了,张师傅,我们还有一事相商。”龚昭道。
“什么事情?请讲。”张树奎道。
“不知道咱们这难民里面有没有识字之人啊?”龚昭道。
“识字之人?做什么呀?”张树奎问道。
“你看我们这帮难民,东来南往的,我想请一位识字的先生出来,烦劳做一个花名册子,日后也好便于管理。而且,看这情形,恐怕日后还会有难民过来呢,不加强管理不行啊。”龚昭道。
“是啊,而且,我们有了自己的先生,日后也可以教一教我们这里的娃儿识个字呢,我看这世道是越来越乱了,孩子们再去城里私塾读书恐怕是不可能了。”温一楠道。
“既如此,我倒是刚好想起一人来。”张树奎道。
“哦,何人?”温一楠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