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府牢狱
阴阴森森,丝毫照不进阳光,整个牢狱中都能感觉到湿冷,时不时还有数只老鼠、蜈蚣、蟑螂等虫子窜出来,在人群中受惊后,不知朝着何方跑去。
“啊!”
“啊!”
“啊!”
凄惨的尖叫求饶声响彻整间牢狱,就跟屠宰场时不时传来的杀猪声一般,所有的犯人瑟瑟发抖,挤在监牢中的一个角落,抱团颤抖着。
惊恐的眼神都不约而同朝着一个方向上看去,整间牢房中充满着恐惧!
“这是怎么回事?”
林九在监牢狱卒的带领下,来到一间黝黑的小屋内,都是铁门铁栅栏,防护措施相当严密,门口还有两个狱卒揣着两柄长刀护在左右,眼神都不偏上半分,见到这一行人走来,眼神中首先浮现的不是好奇而是戒备。
林九点了点头,心中对于冀州府牢狱认可度很高,完全跟下面郡城中的牢狱呈现了天壤之别。
单单是门口的守卫都尽然不同,河东郡中的狱卒,一个个恨不得每日都是划水中度过,一度小酒,一叠小菜,一份肉食,这便是一天的工作,对于牢狱中的犯人也是整日敲诈勒索。有钱人在监狱中的生活甚至还要比上外面,穷人则是生不如死。
“回大人,万大人正在里面对犯人就行审问!”
“开门!”
林九冷冷说了一句,这严刑拷打实属属于审问下乘,只能对于一些心智不坚定者才能够发挥些作用,最上乘者,还是要攻心,让犯人自己乖乖坦白。
厚重的大铁门嘎吱嘎吱打开,里面喷涌出一股血腥味,直接从鼻腔顶上头颅,整个人都是浑身一颤,寒风嗖嗖,忍不住浑身一紧。
“你怎么来了?”
大壮丢掉手中粘满血的皮鞭,气喘吁吁来到林九面前,断断续续问道。
“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雄壮的胸口起起伏伏,干脆直接拉过一条长凳,一屁股坐在上面,咔嚓咔嚓裂起数条裂痕。
“跟那些其他丢失过儿童的家里人聊过了,手都写麻了,一点用处都没有,真是服了,这个凶手太高明了,一点儿痕迹都没有留下。唉,浑身腰酸背痛!”
林九瞥了一眼大壮屁股下摇摇晃晃的凳子,下意识中摇了摇头,随手又抽出来一条,坐下,身心上全部的疲倦宛如开闸的洪水,一下子席卷整个身子。
“那可不,跟我一样,也是累啊,你看,手上都抽出了一个血泡!”
大壮伸过来一只宽大的手掌,赫然一个血泡出现在上面,撇了撇嘴,不耐烦嘟囔道。
“真是烦死了,这回可是亏大了,不过,最亏的还是那小子,但是,那小子嘴真是太硬了!”
大壮说到最后,忍不住轻笑一声,指了指身后那被捆绑在柱子上已经看不出模样,陷入昏迷中的人。
林九深深叹息了一口气,看着后面那人,浑身忍不住一个冷颤,这要是一顿鞭子放在自己身上,啧,难以想象自己会不会招!
“咋啦,又咋啦?”
大壮一张大脸凑过来,甚至都闻到了中午吃的韭菜盒子气息,真味!
林九屏住气息,尽力往后面仰头,试图避开那种生化武器污染的范围,简直整个身子都要躺在长条凳上。
“你干啥,你怎么这么怕我?”
大壮挠了挠后脑勺,满头雾水,甚至向前蹭了蹭,挪了挪!
“你,你牙上有菜,还是根韭菜!”
林九一个健步直接冲了出去,离得大壮数米之远,捂住口鼻,那浓郁的味道,简直了,味道已经弥漫整个监牢,所有人都抽了抽鼻子,纷纷堵住,不留一丝痕迹,悄没声直接打开了大门,硬生生喘息了好几口气。
“额!这个呢,好像是滴!”
大壮整张脸瞬间通红,恨不得要滴下水,壮硕挺拔的身子仿佛矮了好几厘米,紧紧闭上嘴,死死,愣是一条缝隙都不外露。
散了好大一股味道,也连那股子血腥味散掉,众人才抽动着鼻子试探性走进来。
大壮委屈道“有那么强烈吗,真实的!”
见到众人点了点头,大壮怀着一肚子的委屈,直接蹲在一角,自己在地上划圈。
“万哥啊,你这严刑拷打,不行,只不过是下乘的审问,最有效的,还是上乘的审问!”
林九一字一句说出,直接震惊大壮。
大壮愣了,盯着林九,猛然站起,眼瞳神采中透出一种震惊,浮现在脸上,下意识中张开嘴。
“什么是上乘审问?”
大壮缓缓试探着,像个谦虚的学生,乖乖站着,好奇看着林九。
“下乘审问,是通过拷打肉身,在肉身上产生疼痛来对被拷打人在精神上产生巨大的折磨,从而达到审问的目的;而上乘审问,则是为了攻心,在心灵上面捉到把柄,从而在心上进行一次性打击,直接崩溃。”
林九一口气将这一大段话说出来,啧啧赞叹,看着大壮一脸信服的样子,心里面嘟囔了几句。
“嗯,你说的非常对,没错!”
大壮如小鸡啄米一样,点了频频,看的林九煞是欣慰。
“那这样,这件事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我们都相信你!”
大壮大手拍了拍林九肩头,一副我看好你的样子,让林九愣在原地,这,这刚才都发生了啥事,怎么突然,就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这,这不对啊,这是你的事,怎么跑到我的头上了啊?”
林九眼神中还带着疑惑,怎么,刚才就跟一阵梦似的,这么一个苦差事就到了自己头上。
“嘿嘿,不是你说的吗,我这只是下乘的审问,心理上的,才是上乘,可是我不会呀,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想来你也应该擅长,嗯,就你了,我看好你,我们都看好你!”
大壮偷笑着,对着林九使了一个妩媚的眼神,让他浑身一颤,整个胃里翻腾起一股胃酸。
“这,唉,好吧,我接就我接了,不过,你们给我打下手!”
林九苦笑一声,这倒好,自己提了一个意见,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你们把他弄醒,对了,把他的资料给我一份!”
林九坐在椅子上,端起一个瓷碗,喝了点水,润了润嗓子,接过关于老陈的所有资料,不多,仔仔细细翻看起来。
“陈冰华,四旬,无父无母,有一妻子,离异,只剩下一个尚在年幼的儿子,家庭拮据,为人懒惰,与邻里之间关系并不算好,名声也不好,易爆易怒,对其儿子格外的好”
看着关于陈冰华一切的资料,很详细,甚至连这几天他所接触的人,所买的什么东西都一一记录,看的林九心中有了底,只要知道了这陈冰华心中守护的人,那么这件事情就好办了不少。
“啊!”
另一方面,大壮两瓢子冷水直接倒在陈冰华头上,而且,这也并非是寻常的水,里面还倒进了不少的粗盐,只要一接触那鞭子在上面留下的伤口,绝对能让一个濒死之人都能瞬间清醒。
经历过盐水的冲刷,陈冰华身上的血水都被洗掉,直接染红了一片,那翻起的皮肉,在盐水的作用下瞬间煞白,跟随着身子一颤一颤。
“你,你,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陈冰华晃动着捆在身上的铁链条,使劲挣脱着,身上的痛苦已经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死死咬住嘴唇,甚至咬出了血迹。
“陈冰华,老实交代,就在老范孩子丢失的那一天早上,你为什么去喊他到田地里劳作?”
林九猛拍了一下桌子,瓷碗中的水都溅出不少,甚至桌上都留下了一个清清楚楚的掌印。
“我,我都说了多少遍了,那天,那天,地里面本就农忙,所以我就去喊他了,这,这又怎么了?”
陈冰华简直欲哭无泪,就因为这一个,就把自己直接拷在监牢中,严刑拷打,不仅仅是鞭刑,这里面的刑具,都试了大半。
不知道这都是第几回从昏迷中醒来了!
“哼,你生性懒惰,多次与老范因为不想去田里耕作而产生争执,你跟我说去喊老范到田里耕作,你觉得这不可疑吗?”
鼻腔中哼鸣一声,林九甩了甩手中的皮鞭,末尾都有些松散,看来也不知道抽了这陈冰华多久了,末尾都有些溃烂。
“大,大人,我,我那天主要是实在没有事,而且地里面也不少的活,我要是再不去,那我这孩子咋养活,大人,您说是不,我,我就是单纯去喊了老范,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了!”
“呵呵,陈冰华,你别在这里嘴硬,也不知道你背后的金主答应了你什么,但是,你别忘了,你儿子好像在家吧,呦呦呦,多么好的一个小孩子,你说,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说呢!”
“你,你别动我孩子!”
林九嗤笑一声,给了他一个白眼。
“你放心,我们是官府,怎么会呢,但是,别人可就说不定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们要是把你坦白的消息放出去,你觉得,你家孩子还能不能保住性命?”
“不,不要,我,我招!”
听到陈冰华一句话,林九全身放松,这么轻轻松松就能拿下,还有多半的功劳归功于大壮提前已经将他打到濒临崩溃。
突然,身后门打开,一狱卒急急忙忙跑进来。
“大人,刘老板来了!”
林九瞥了那一眼小卒,随后将注意力又重新放回陈冰华身上,没想到,这人此刻却没了之前的惊恐,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
“我招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