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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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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加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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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使自己的终身国恒不被自己耽误,加冠礼重新计算了吉时敲锣打鼓的开始了。

    加冠的典礼很隆重,更隆重的是这村里大长辈的态度,各个眼含泪花,情绪饱满,就连平常见面躲三躲的村民们也都群情激奋,或许是太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典礼了,并不在意主角是谁。

    这典礼气氛渲染力真的很广泛,所有参加的村民、长辈的态度,就好像,嗯,怎么说呢,就好像都是看的自家孩子似的,大有吾家乖儿初长成的架势,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捣乱的,沈汐虽然不是在盼着有人捣乱,只是按正常常规的情况来讲,总有一两位正义之士应该站出来指责村长以公谋私或是阐述为一个流犯行冠礼有多么荒唐,然而,都没有!

    除了欢声笑语,没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出现,只能说,村长教育的很好,民风淳朴。

    典礼不起波澜的结束之后,沈汐才明白,加冠典礼最重要的并不是加冠,而是加完冠之后的拜月!新月之时,子时初起,要拜月至天明。

    其实这个也是个挺匪夷所思的举动,因为动物修道之间有拜月之说,例如狐,兔等,它们拜月是为了吸取月华,用以修炼,更重要的一点是,拜月拜月,拜的都是圆月!

    新月之时,乃是农历初一,这一天运气好可以看到初初的弯形小倒钩月,运气不好,啥也望不着,朔日的月亮黑哇哇的,所以说,这个日子拜月究竟拜的什么?

    沈汐胡乱想着的时候,村长才笑呵呵的出现,整个典礼,村长都只是站在一边和村民一起围观,眼里既欣慰又开心,但是当沈汐望过去的时候,发现村长眼里有一丝看不懂的情绪,像是黯然,像是欣慰,像是某些触动,因为这十年接触的最多的还是村长,所以那老叟脸上细微的表情沈汐也都能感应的出来,沈汐想想,走向村长身边,道:“为何不为我加冠?”

    村长面色一下古怪起来,好像震惊沈汐会这么说,又像是,已经被询问过一次,村长望向沈汐的目光已经如同往日,那丝莫名的情绪早已飞散不见,只是村长却良久无言,挥挥手示意沈汐回草屋休息。

    沈汐转身准备离开时,回头望向村长:“子时拜月重要吗?”

    村长似乎没料到他会慧染回头,正在沉浸在某种情绪里,只呐呐点了头。

    “那请为我加一次冠吧。”说完,便转身离开。

    沈汐说完就走的背影,加冠的华服后摆在地上拖出深深浅浅的痕迹,拖曳过的地上恍然覆盖了一层轻描淡写的红色印记,村长眨了眨眼,那红色印记又似挥散于空中,留下若有若无的点点腥味。

    “不必担心我,若是我掉于黑暗,我会静待双眼适应这黑暗。”生性洒脱的语气,不谙世事的那个人在眼前凝聚,又消散。

    “这一次,还会如此吗?”若是沈汐回头,也许可以看到那位画中出来的大夫站在村长身后,与村长一起目送着他,两人眼里的含义道不清说不明。

    子夜很快就到来,四条杨柳一样的小粉蛇也在沈汐的怀里,跟着一起到了白天加冠的地方,白天因为沈汐的那场闹剧,他自己也有些难为情,所以并未仔细观察这是哪里,此刻定睛一看,村长怕是对他真的注入了心血,这明显就是个祖庙宗堂,这个宗堂只有中间牌位点了一根火烛,周围昏暗,虽然没有风进来,总能从心口感受到丝丝凉气,从内而外的分散着,正中的牌位上的刻字也与寻常不同,最中间的牌位上书“供奉神主烛氏九阴尊位”,无生日,无卒日,周围几个牌位以围绕“烛氏九阴”成拱月状,且姓音同字不同,姓“竹”,上书“故显竹氏一代某某之灵位”。

    这个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普通的宗室祠堂了,这样一个牌位,布置,更像是这竹家的祖庙,我的天啊,这家祖宗真是宽容,容许我一个外人敬香告天,村长真是神通广大,沈汐心中嘀咕道,恍然想到书上曾看过“拜错位,鬼倒追”这样的说法,不禁毛骨悚立,赶紧在人来之前燃了三炷香,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念道,“祭始祖在天之灵,感念始祖福泽庇护”,每念一次,行一次礼,虔诚之极,还希望这祠堂祖宗看我如此虔诚的份上,后面不要对我怎么样才好。

    礼刚成,村长和白天的主宾赞者也都到了,主宾赞者都是比村长更颤危颤危的老头,看着精神头倒是也足,折腾一整天,精神头居然还是这么好,午夜竟也跟着凑热闹来了。

    “你上前来,”白天的主宾老者说道,手里捧着冠,因着冠礼是要一冠,再加,三冠的,并且因为这拜月这波操作,三冠似乎就是留着最后拜月之时加的,“你且跪下,老朽为你三冠。”

    沈汐看看村长,他只微微点了头,意是首肯,也不知有没有争取过,这老头,看你想给我加冠想的都要抑郁了,已经提出来让你给我加,怎么还是被别人抢了差事?真是越老越怕事。

    “原是长者赐,不敢辞,但是村长对我于师于父,沈汐恳请大长辈为沈汐了却此心愿。”沈汐说完,左手前,作揖磬折躬身,手立掌平胸外推,同时身随胯部磬折,头身一体不动,起身后手即垂下叉手而立,行了一个标准的初相见,敬长上的家礼。

    村长看到此揖后,虽有些感动,但心里也不禁想到,这是不是你家祠堂你家长辈还是两说,你这家礼行的真是熟稔啊,村长连连推却,摆手道:“虽我有心,实则不堪配此位。家有家规,我既不配,就不能行此事。”

    大长辈早已是泪眼婆娑,抓住沈汐的手,不停的拍打,脸却对着村长道,“小七呀,你教的好,这,若是他执意如此,就随他意吧,随他,随他。”

    一旁的赞者也是泪眼汨汨的扶着这位大长辈。

    “不可!大长老还是您加冠最妥,”初声的人居然是早上的大夫。

    又来瞎掺和,沈汐撇撇嘴。

    谁知大夫竟在此刻回了头,看着沈汐,眼神十足认真,“我是为你好。”又转向村长,“三冠是最重要的一冠你的确不合适。”

    新月之夜,隐隐亮起了一丝月光,照在祠堂那“烛氏九阴”的牌位上。

    忽然之间,沈汐并不是很能听清村长和那大夫说的话,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那一句,“我是为你好!”这句话之后隐隐传来一声声:“暮清!”“你信我”“我是为你好!”“我都是为了你!”这些话语像是海浪一般前扑后继,一句接一句,不停的冲刷着沈汐的脑袋,来来回回的在脑海里来回重复,沈汐头痛欲裂,不知是谁不间歇的在脑海里反反复复,沈汐双手用劲的敲着脑袋,想减轻脑海里的头痛,更像是想伸手进入自己的脑壳,把这些疼痛都丢掉。

    与村长争论的大夫似乎在此刻才发现了沈汐的异样,抓住沈汐来回敲打的手迅速搭了脉,见沈汐一直捂着头痛哼哼,察觉到他怕是被什么刺激了,试图缓解他的头痛,出言指引道:“放松,试着顺其自然。”然而此刻沈汐的脑海里说话的太多,听不到大夫的叮嘱,这大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手掌轻轻覆盖住沈汐的后脑,掌心有什么星星点点的荧光落入他的发间,好似穿透到了沈汐的脑海里,大夫始终耐心的对沈汐说着,“听我说,你试着不要抗拒,慢慢来。”

    沈汐渐渐缓下神来,才刚试着认可着那句“我为你好”,突然间有什么画面闯入了脑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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