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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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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郁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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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花,虽是时常可见,却从不知其名,应当,随着癸雉在忘川边妖灵消散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飞入竹暮清的眼中?

    还不待男子仔细查看,红色花朵迅速散乱成红色雾状飘荡在沈汐的眼里,甚至不知是不是要从瞳孔中央往两侧蔓延,沈汐眼里的疼痛感逐渐增加,他开始狂躁无意识的挣扎,弓着身子止不住的颤抖,手指拼了命的按住自己的眉骨和眼窝,仿佛再侧一点点,再疼一点点,恨不能眼珠挖掉。

    沈汐的煎熬挣扎只在一瞬间,荀歧顾不上询问,只得慌忙再次用灵力压制他的疼痛感,但这次却毫无作为。

    见荀歧面露焦急,男子神色微变,出声对她道,“换我试试吧。”

    荀歧还在思索,且有些犹豫,显然是不放心这男子,竹七却一把拉过她,对着男子语气狠决:“你最好有把握!不然”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男子一阵苦笑,虽然我也知道这是我南冥洲的花,可是它应该已经湮灭了呀

    男子掌心轻轻聚力,放在沈汐右眼的正中,手掌微微弯曲成孤型,不断的催动魂灵力试图将红色气流引向掌心,可偏偏除了沈汐的眼球被拉扯的几乎要破眶而出,那红色雾气始终游荡在沈汐的眼睛里,毫无波动,男子只得释放手中凝聚的灵力,口中默念着什么,食指画印,片息过后,红色雾气恢复成花型稳稳置于沈汐的瞳孔之中,只是他睁开眼时,右眼的整个瞳孔里隐隐有红色花朵摇曳。

    沈汐慢慢缓过神来,对男子恭敬一礼:“谢鬼君相助。”

    竹七见状也上前,行一揖,对男子致歉:“竹七失礼莽撞了,实在是关心则乱,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望鬼君海涵。”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是竹七总结出的市井生存之计:“要命不要脸,要脸嫌命贱”。

    男子微风和煦的受得这两礼过后,眼神在荀歧身上一闪而过,见她只自顾自的扶着沈汐,眼里黯了一下,也十分短暂,依旧持着柔笑:“七公子严重了,我也只能按压住而已,要想根除,只怕还得纠其原因。”

    荀歧扶着沈汐坐下后,自己才在一旁坐下,问这男子道:“敢问鬼君坐哪殿?”

    “东位。”

    荀歧点点头:“郁东殿下。”

    “你是东方鬼君癸郁?”竹七努力回想着,挠挠头,有些疑惑的又看了这男子一眼,欲言又止。

    男子神色自若,并不在意竹七反复的打量。

    一名鬼将上前:“东殿,南殿请您过去一趟。”

    “可说什么事?”

    鬼将回到:“不曾。”

    男子沉吟片刻,语气温柔有礼:“让他自己看着办。”

    鬼将有些为难,男子再三摆摆手示意鬼将退下,荀歧道:“东殿有事可自行忙去,我们恰好也要出去一下。”

    许是没有料到这几人会有何事,男子怔愣,也只是瞬间便回了神,语气稍异,道:“不如,我与几位相陪…”

    荀歧直接拒绝,道:“不必。”

    却见之前打伤的少年捂着胸口,脱门跃出,好似没有注意到前厅的人狂奔朝殿外跑去

    沈汐皱眉,不会吧?众人皆注视着他的动作,只见他紧张的望着殿前牌匾,嘀咕道:“万幸万幸!”转而瞪向竹七,被称作东殿的男子悄悄的将脸庞横在他望向竹七的视线中间,少年鼓着嘴巴,惊慌的垂首并没有再说什么。

    男子回过头对沈汐几人道:“我先带小西下去处理一些事情,”提到少年的时候语气十分抽你,又对着鬼将吩咐道:“让衡北过来。”

    鬼将依言退下。

    等这衡北一出现…居然就是……方才的鬼使。

    郁东道:“就由衡北带几位出去走走吧,这里,不是个适合闲逛的地方。”

    荀歧只点头示意便扶着沈汐离开,留下竹七一人寒暄,而竹七生怕自家少主已经走的有些远了,草草招呼后欲抬脚追上,竹七跨出西殿的门槛,忽然他若有所觉的回头望了一眼,竟发现那郁东依旧在望着自己,见竹七回眸,微微点头微笑示意。

    随着殿门“砰”的一声关上,殿内隐隐传来声响,竹七回头对着身后跟着那位衡北,道:“北殿?”

    衡北点点头。

    “你听到了吗?”

    衡北疑惑:“什么?”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跪下”

    衡北结巴道:“不会吧,你听错了吧?”原本正在前行的脚步,顿时迈不出去,死死的回头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殿门,脸色微沉。

    竹七也望着那扇门,心道:“看样子确实有事?”斟酌后开口:“要不,你去看看?”

    衡北最终摇了摇头,笑了一下拉着竹七追着沈汐与荀歧,竹七欲言又止,衡北笑:“没事的,你瞧,”他手指沈汐的方向,“你家少主好像要去往桥下,这没有我带路会很不安全的!”

    竹七顺着他手指的方向,那方向果真是桥下,他拉着衡北,鬼鬼祟祟的小声私语:“欸,听说你们四位鬼君用的都是真名?”

    衡北皱眉,奇道:“为什么这么说?”

    竹七一边思索,一边掰着手指数着:“你看原来冥洲神只有尊称,你看你们,都是名加尊称,郁东,衡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衡北一阵狂笑,引得已经在远处的沈汐和荀歧驻足回眸,“都说西洲最可怕的不是西洲少主,而是大司祭师七疯子这话一点不假,”闻言,竹七一时羞愤,试图死拧衡北的胳膊让他闭嘴,衡北一边躲闪一边更加高声的调笑竹七:“那我问你,都说,七疯子是西洲少主从路边捡回来的,原本是个妖族,对也不对?”

    竹七脸热,衡北的话分明是说,传言哪有可信的也是,哪有鬼族敢顶着真名到处跑的!…他越想越觉得丢脸,甩开衡北的手,一溜烟蹿到了沈汐和荀歧的后面,对着衡北使了个鬼脸,假意正经的走着。

    衡北呲溜一下跟到几人身后,边跑边嚷嚷着,十分故意:“七疯子!七疯子!等等我!”

    沈汐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好奇道:“你这外号怎么来的?”

    竹七一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荀歧脸色淡淡道:“少说废话。”

    沈汐哑然。

    衡北见三人神色各异,顿觉其中有隐情,立即安分的跟着。

    荀歧转头深深的望了他一眼,道:“竟不知四位鬼君很有兴趣掺和我们西洲的事。”

    我们?西洲?她是拿自己与我当作一家人?沈汐十分欣喜,按捺住嘴角的喜悦,难道?沈汐扭头看看竹七,竹七重重的点了头。

    衡北也明确自己听到的是“我们西洲”,狐疑不已,在沈汐和荀歧两人身上来回的打量,惊愕失言道:“莫不是,西洲少主与荀楼主有婚约?”

    竹七惊觉自己扳回一局的好时机,嘴角带笑抢先道:“是我们先问的,不答反问,我们也没有回答的必要哦~”

    衡北更住,瞪向竹七。

    瞪我?竹七用力撑大眼皮,我反瞪!

    好幼稚。

    荀歧也没有打算回答刚刚的问题,便拉着沈汐与那两人稍稍拉开了一些距离,就这距离看,她莫不是嫌弃这两人?!沈汐沉吟片刻,发现四人沿着街道竟然是在来时的路上越走越远,更是反常的安静,不见任何鬼族,许久,衡北方才开口:“看样子我是走错了”见三人明显不信,又补了一句:“真的巧合而已。”

    是吗?你自己家门口你还会迷路?

    荀歧停住脚步,直视街道两旁的红色灯笼摇摇曳曳,忽然下巴微抬,示意灯笼的方向,对衡北道:“你说它什么时候会掉落?”?三人还没有回神,荀歧的话题切的太快了吧?

    “我此时话落便落。”

    “吧嗒,”大红色灯笼瞬间掉地燃尽。

    什么意思?竹七想,荀楼主是发现了什么吗?想警告什么吗?

    果然,荀歧接着说:“我给你们的图纸破的是一应南冥洲的阵法,顺便附赠了五座主殿的防御阵法,而你们如今的防御阵法似我之手但并非出自我手。”

    衡北不明白,那这个与掉落的灯笼有什么关系?

    见到衡北依旧疑惑,沈汐解释道:“其实没有关系,她只是想告诉你,她看出来你的阵法的问题。”

    见荀歧竟然也看向自己,沈汐纳闷,道:“难道你不是说,你对阵法犹如落灯,出手布阵从不留后路,所以他们这阵法并不是你布置地而那个,但又与你的布阵手法如出一辙?”

    如果可以布下与荀歧不相上下的阵法,那么四方鬼君完全没有必要向荀歧讨要破阵的图纸。

    衡北显然也才猛然惊醒。

    是啊!既然可以布阵,何苦去找她破阵!只是,当初实未料到,有一天,她会踏入南冥洲的地界!

    衡北心中惴惴,脑海中各种解释的言语闪过,不知说还是不说,更不知从何说起。

    “荀楼主大可放心,我等并无他意,当初确实不会破阵,如今二十年过去青出于蓝,也是有可能的。”郁东不知从何处,闲庭踏步般缓缓而来,语气沉静如水。

    衡北轻悄悄的长吁一口气,却察觉竹七和沈汐仍旧盯着自己,顿时恼恨这几人心细如发,观察的也太过入微。

    郁东微笑着拍了拍衡北的后背,示意他放松些:“何况,在南冥洲没有威神庇护,你们也难以自由走动太久,不必担心,衡北并不是监视。”

    也是,沈汐挠挠荀歧的手心,心里暗示道:“静观其变。”

    两人对视一眼,其意自明。

    这两人动作虽小,但是因衡北站在对面,很难看不到他们的对视,于是他道:“既然我们的回答几位已经收到,那么,方才在下的问题是否也有人能够解答?”

    竹七围着衡北转了一圈,怀疑道:“你怎么那么关心她和我家少主的事?”

    郁东也奇道:“什么事?”

    “哦~他问我家少主与荀楼主是否有婚约…”竹七满不在乎。

    郁东拧拧眉头:“衡北,这样的大事,岂容你胡言?”

    这句话,有些歧义,一般听到这样的猜测,必是,也有兴趣便会也一样的询问,若是觉得冒犯,也该立即道歉否认…偏偏这东殿只是斥责北殿不该胡言乱语…就好像

    一时间,沈汐心头慢慢升起一种奇特的感觉,但是言不明,道不清,觉得哪里被忽略了,似乎这个郁东,对自己这一行人的举动有些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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