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歧和沈汐对视一眼,赶忙走向竹七说的位置,不过,竹七并未指出“好多瓢灵虫”的位置在哪里,只一人蹲在一截枯树干面前,用另一截更细的枝桠试图从这粗点的树干内,往外扒拉,沈汐在身侧找了一圈也没瞧见竹七说的瓢灵虫,半晌,竹七丢掉手中细枝,颇为苦恼,对着沈汐道:“少主,好多瓢灵虫卡住了…”
虽然竹七说话颠三倒四,但是沈汐却明白,大约那些瓢灵虫都在树干里。
这个树干是空心的?
荀歧看了一眼竹七手中的树干,手中绢布闪现,卷曲成极细的模样,伸进竹七刚刚扒拉过的树干里,树干里不知道是什么,有些坚硬,绢布也得微微用力才又勉强往里面深入了一点,荀歧想想,放弃使用绢布,索性灵气聚剑,一剑劈开了树干。
“啪、嗒。”
树干裂开掉落在地,树干里依附着许多瓢灵虫,七七八八的掉落,而这些瓢灵虫几乎一模一样,即便掉落了,依旧有许多排布在树干内部,密密麻麻,层层叠叠,有大有小,散落在地的那些,仔细望去,所有的瓢灵虫连背上的斑点都是与胖小一样的红色斑点。
而这种红色的特有斑点并不可能这样大规模出现。
沈汐道:“这是莫非是虫蜕?”
竹七闻言,问道:“就是像乡间树上知了脱壳的那种蜕壳?”
荀歧仔细观察后,道:“这不是普通的虫蜕。”
沈汐道:“的确,一般的虫蜕是将表皮褪去,那些躯壳透明且易碎,”他伸出手敲敲其中一个瓢灵虫,坚硬无比,仿佛像是正常的瓢灵虫身躯,正色道:“这些虫蜕与真虫躯身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荀歧一掌挥去,地面掉落的所有的虫蜕皆被她以掌中气息均匀劈成两半,细细检阅一番,才发现这些虫蜕到底不是真的实体,内部却确确实实有实心之处,可令人奇怪的就是,这虫蜕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是真的有虫体肉身的,只有部分空心。
“所以,这是…死掉的,干枯的瓢灵虫吗?”竹七戳了戳地上的虫蜕。
沈汐对着地上一劈两半的虫蜕翻翻捡捡,道:“不是,你仔细看,越大的瓢灵虫蜕越薄,”说着,又将两半的树木拿出,仔细观察上面排布的瓢灵虫,指道:“有很大一部分的大小是固定的,只是厚薄不同,有没有可能,这是在易经换髓?”
竹七摇摇头,提出不同的观点道:“少主,即便它是易经换髓,它的次数也太多了,在一定程度上,妖类的易经换髓最多两三次而已,就好像放进一定的水去桶里,桶满了就满了,隔段时间我觉得这水时间久了,不新鲜,打算要接着换,那也只不过是用新的水慢慢冲走不新鲜的水,不论哪个种族,经脉就如同水桶一般,只能来回的冲涮,只会变得越来越光滑…”
“言之有理,若汲,你觉得呢?”沈汐问道。
荀歧点点头,赞同道:“竹七说的是我们正常修行之法,各种族皆是如此。”
沈汐摸摸下巴,反问道:“那我问你们,草植系妖类是不是每年春生夏茂秋谢冬秃?即便不是四季的草植,但,是不是一年壮胜一年?为什么?”
“额…,生长过程中的规矩?”
“我再问你们,灵虫类为什么会有虫蜕?”
竹七道:“生长周期的必要条件?”
沈汐道:“对的,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也许,妖类修炼的方法的确与其他族类不同?”
荀歧看着沈汐,似乎细细琢磨了一番,斟酌道:“所以,你觉得虫蜕是可以脱离这样的必要条件?”
沈汐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只是指着树干道:“你再仔细看这树干。”
劈开的树干还是有许多瓢灵虫俯身在上面,若是仔细点就能够发现,掉落地上的大小不一的,都是没有爪子的,也就是说,荀歧或者竹七,扒拉了半天,恰巧打碎了这些虫蜕的爪子,而没有被扒拉到的,爪子都还死死抠在树干里面,异常的牢固。
竹七感慨道:“瓢灵虫的爪子很尖锐嘛!?”
沈汐问荀歧道:“你觉得呢?”
荀歧道:“这些虫蜕,头部也嵌入其中?”
竹七又低头仔细检查,散落的瓢灵虫的头部也多多少少也是不齐全的,疑惑道:“所以?”
沈汐道:“所以,它不是在树干里安安心心虫蜕,而是在榨取树干里的汁液!”
所以这是,九欘建木树遗留下来的树干?可,当初将九欘建木树搬走的时候,没来得及注意到这个细节,这瓢灵虫若是树木被砍走之后开始汲取汁液的话,那也就是,我死了之后的事情?
“不是,也许它早已藏在树中。”荀歧淡淡道。
竹七仔细想了想,依稀记得,那时砍树的时候,树木已经开始萎靡,树枝上的叶子也脱落了许多,赞同道:“那时树木已经有颓势,难道就是因为它藏在树内?它是怎么进去的呢?”
沈汐耸耸肩,无奈道:“这个要知道就难咯。”
荀歧道:“这个放放,不如现在先想想别的。”
竹七追问道:“什么别的?”
沈汐瞥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比如说,你的曼姑娘是怎么能隔这么远操纵这个虚幻之境的?”
竹七忙道:“什么我的曼姑娘?少主!我和她不熟悉的!”
沈汐觑着竹七慌乱的脸色,正经道:“哦~原来未婚妻也可以不熟悉。”
竹七似乎更加激动,拼命解释道:“不是的,少主少主,我没有父母也该有媒妁之言才好与姑娘定亲,她,她真的不是!”
沈汐实在没有忍住,笑了出来,道:“你呀,这种话可不要当着那位曼姑娘的面去说…”
竹七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道:“少主,那个菟丝也告诉我名字了,难道我也是他未婚夫?”
沈汐摇摇头,一副看白痴的样子看着竹七,道:“首先那是男子,其次,那不是真名,人家自然可以告诉你。”
竹七十分诧异道:“不是真名?怎么可能,我们聊的可好了!”
沈汐道:“我问你,他是不是直接就说出自己名字了?”
竹七道:“嗯?对啊,因为我们聊的比较好…”
沈汐摆摆手,打断竹七的话,道:“他问你,有关我情况了嘛?”
竹七想想后回答道:“好像没有。”
“交谈方式呢?如何对话的?”
“我在问,他答。”
沈汐道:“他认识歧楼楼主,就不认识我们?可能嘛?”
竹七弱弱的道:“兴许他孤陋寡闻…”
荀歧听不下去了,道:“谁都知道西洲山洲神通晓言灵术,可以以名仆役他人,他这么洒脱的说出自己名字?你觉得可能?”
“啪,啪,啪,”沈汐的掌声忽然响起,赞赏道:“若汲说的极是…”
竹七想,这有什么好鼓掌的?内心深处默默翻了个白眼:“…”
三人站在巨坑中,又开始了经常性的斗嘴,竹七反应略略迟钝,并没有发现沈汐与荀歧虽然一直与自己说说笑笑,但荀歧手中却悄悄布起了阵…
“阵起!”随着荀歧一声喝道,被劈成两半的九欘建木树树干被她包裹在了阵中,静待片刻,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竹七在一旁惊叫道:“怎么,怎么,对一截枯树布阵?”
沈汐被他的惊叫吓到,颇有意见的数落道:“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幸亏阵已经布好了。”否则,有什么情况,都被他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