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格外小心翼翼,就连府上的下人,也刻意避开,所过之地都是比较幽静的小巷,到了左宏武书房门前环顾四周,确定没其他人之后,敲了敲房门
“老爷,少爷来了”
“进来吧”
家丁推开房门,示意左卿进去
“卿儿见过父亲”
房门闭合,家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宏武坐在书桌前,双眼微闭,透过微弱的烛光可见脸上的沟壑,白发垂胸,正襟危坐,手中环抱一匹红布吗,三尺有余,不知里面包裹什么,以形状来看,好像是一把长剑
“卿儿过来”
左宏武听闻左卿之声慢慢睁开双眼,轻拍书桌,示意左卿向前
“父亲叫卿儿过来所谓何事”
在左宏武对面坐下之后。左卿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
“卿儿可曾记得早上对为父所说”
左卿点点头
“卿儿记得,也会作为自己终身的举止纲领”
左宏武摇摇头,左卿有些不解
“不不不,卿儿,你不需要成为谁的剑,一切应以自己为准则,保全自己才是重中之重”
左卿一知半解,因为与自己左父对自己的教导,相去甚远
“你可知道熙儿为何而死”
提起左熙,父子俩悲从心来
“传言是漠北之战,身中刀伤无数,加上水土不服,旧伤复发,死在归乡途中”
闻言,左父却冷笑一声,眼角有些许泪光闪烁,在烛光照耀之下,渐渐变得尤为显眼
“卿儿,你可记得,熙儿自幼习武,身体本就硬朗,草原之战,食生肉,喝狼血,地为床,天为被,我熙儿也能在万军丛中,杀个十进十出,吼声如雷!水土不服?什么笑话”
左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却也回答了左卿心中一直想不透的疑点
“父亲,大哥之死,有何隐情”
“卿儿且听为父说”
“漠北关口一役,我军大胜而归”
“皇室信使,来之快,令我等始料不及,加官进爵,封地之赏,普天同庆,后者得知消息,我卿儿双腿脱离病榻,可下地走路,双喜临门,我熙儿得知消息顾不得行军速度,率领一队人马飞驰而去,只为早点回乡与胞弟分享喜悦”
“然而”
“跟随熙儿同行的还有皇室信使,卿儿且记得这四个人”
“父亲您说”
左卿眼角青筋暴起
“隶属皇室天道阁左院,顾无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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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阁下院,赵春秋”
“当朝二皇子,洛青城”
“隶属皇室护国寺护法,方玄度”
“方玄度?”
正是早上大殿上想要给左卿包办婚姻的白衣老者,想到此人与左熙的死有关,左卿咬牙切齿
“孩儿谨记”
“嗯”
左父点点头
“熙儿就死在离主队半日路程的郊外林地,听随行的士兵说,熙儿骑马路过此地,突然摔身下马,浑身抽搐,口吐鲜血,不久便痛苦离世,而随行信使,在半时辰之前就分道扬镳”
“军医诊断非中毒而死,也并非有瘾疾,死因不明,世人都说是水土不服,旧伤复发,此等说法疑点重重,不能服众”
“经仔细检查,在熙儿右侧太阳穴发现一颗毒针”
说罢,左父端出一个木盒,放在烛光之下,如若不细看,根本无法发现盒子里面有一颗黑针,细小锋利,如同发丝
“我有所耳闻,皇城双院,擅长使用此等暗器的只有护国寺护法”
“方-玄-度”
听到这里,左卿紧握的双拳不知不觉已经沥出鲜血,额上青筋掩饰不住不住的暴动
“那么父亲为何不”
还未说完,话被打断
“卿儿啊!”
“为父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为父一开始也是你这样的想法”
“但为父压下消息,禁止任何人追查,涉及人物不止有皇族,还有为父的部下,义子,将军们,涉及利益之大,如若处理不当,必将内忧外患,万劫不复”
“如果为父孑然一身,自然不惧,但家里还有一个病弱的小儿子,哪怕是想要复仇,我也得先保全我的小儿子”
左父脸上难以掩饰的悲伤和疲惫,深深刺痛了左卿的心
“父亲,卿儿我。。”
“卿儿!”
想要安慰一下疲惫不堪的左父,话刚开口,却又被左父打断
“来不及了卿儿!”
左宏武突然揭开红布,一柄墨红长剑映入眼帘,正是大哥左熙的配剑
“卿儿可认得此剑”
说罢左父双手捧剑,再反手负剑,长剑出鞘,寒光凌厉,剑身倒映出左卿黑褐的眼瞳,想起早上耳边的呢喃,左卿有点不寒而栗
“赤幽,天下五剑之一,传闻是一把魔剑,后落入皇室之手,重新锻造,去除魔性,在之后皇室赐与父亲,父亲又交付与大哥,十年间与大哥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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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宏武点点头,将长剑闭合,站起身子,左卿也随左父站了起来
“赤幽见证我左氏崛起,亦是我熙儿勇武象征,我现在将它交付与你,以后行走于天下,不可辱没北幽左氏威名”
左卿照做接过手中长剑,但却不知左父此举是何用意
“父亲?”
左父双手捧上左卿的脸庞,一脸不舍与悲伤
“卿儿,目前府内鱼龙混杂,天下局势暗流涌动,为父收到密探消息,皇室一行人,目前还在城东郊外盘旋,一有机会,肯定会想法设法把你掳走”
“孩儿去往哪里?父亲以后会怎样?”
左卿言语带有哭腔,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在心里盘旋
“卿儿,不许哭”
左宏武用手拼命擦拭左卿的眼角,自己却泪流满面,这位英明一世的大司马,现在只是一个悲伤的老父亲
“苏长歌”
左宏武松开左卿,面朝后方的书架,左卿顺势看过去
书架后面,慢慢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苏长歌
看到此情此景,苏长歌即尴尬又无奈
“大司马”
苏长歌看向父子两人,抱拳以示敬意
“我今天将卿儿托付与你,往后我北幽左氏,欠你江南苏家天大人情,日后必将十倍百倍相还相报,你一定要护我卿儿周全”
“在下以江南苏家历代家主发誓,定不辱使命”
左宏武再次把视线转向左卿,双手用力拍上其肩膀
“卿儿,目前左家需要为父大力清洗,以后必将是尸山血海,为父会散播消息,你病重在床,不便见人”
“在此期间,苏长歌会带你一路南下,前往江南,苏家那边会想方设法护你周全,待为父整顿好家族之后,定会接你回来”
一想到父亲形单影只独自面对多方压力,左卿宁愿陪在左父身边,哪怕命丧于此
“不,父亲,孩儿我”
“听话,卿儿!”
话虽这么说,左卿却在左父手里挣扎
“我不去我不能就”
话未说完,左卿便被左父一掌拍晕过去
左父看向苏长歌,后者心领神会,拿上长剑,扛起左卿,以鬼魅之姿向门外飞去,没有一点声响,就连门户,依旧纹丝不动,仿佛无人来过一般
“卿儿!”
左父再度坐下,双眼微闭,不过不同的是,这次脸上多出几分肃杀之气,书房的温度也冷了下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