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挤入宛如地球春运火车站抢票现场的人群,袁玉堂顿时眼前一亮。
只见里三层外三层里中间一块空地,有一个描眉涂脸,身穿肃穆神秘傩服的年轻女子正围绕一具高八尺,宽五尺,长一丈三,精美绝伦的黄金棺椁跳着诡异的舞蹈。
金棺虽是王侯贵族们的专用之物,但是细里也有规格之分。
这具金棺的主人赫然是一个侯爵。
一曲舞毕,便有人牵来几头瑟瑟发抖,打着倒走的黑狗。
傩女面无表情地从腰间抽出一柄篆刻符文的锋利匕首,干脆利落地逐一现场宰杀黑狗,然后将新鲜的黑狗血泼洒向黄金棺椁。
袁玉堂知道傩女此举的用意。
民间世代流传黑狗血能辟邪破煞,狗血泼棺是为了镇杀棺中可能存在的鬼物,防范于未然。
傩女做法是没问题,只是接下来的发展却超出掌控。
那冰冷的黄金棺椁居然像有生命般,片刻将滚烫的黑狗血吸收得点滴不剩,顿时惊起大片的诧异声。
寻常的破坟移棺都有诸多避忌,更何况是盗取棺中陪葬品,棺椁吸血,乃大凶之兆也,注定接下来将会凶险无比。
傩女心里打鼓,她也知道大事不妙,但是发弓没有回头箭,实在没脸于众目睽睽下退缩,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凶神恶煞的鬼面具戴上,傩女气沉丹田,马步沉稳,双掌搭上沉重的棺椁盖,低喝一声,开始运劲推动。
咯喇~
重达千斤的棺椁盖在傩女的蛮力推进下,猛然发出让人牙酸的尖锐摩擦声,缓缓松动滑行。
一些下注傩女能成功开棺的赌徒术士纷纷瞪大眼睛,大气不敢喘,激动地等着最后结果揭晓。
万众瞩目下,沉重的棺椁出现了一道缝隙。
快了,马上就要开了!
红了眼的赌徒们攥紧手中的下注票据,时刻准备着胜利的欢呼。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阴风自棺内喷涌而出。
傩女大惊失色,刚想撤手,可惜为时已晚。
不等众人反应,傩女被整个拉进一指宽的缝隙里,一声绝望的尖叫过后,开启的棺椁盖碰的一声巨响猛然合上,再无声息。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但凡能随棺入葬的陪葬品肯定是棺主生前挚爱之物,怎么可能轻易拱手让人。
为了防止盗墓贼盗窃,棺主肯定想方设法地将世间最恶毒的手段置于棺中防盗。
傩女的下场就是棺主捍卫陪葬品决心的最佳体现。
然而富贵险中求,谁都知道越是凶险的棺椁里的陪葬品就越是贵重。
玩命之徒有的是,傩女死了马上就有代替者上场,只要陪葬品足够贵重,这笔买卖怎么算都不亏。
接下来开棺的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浑汉,只见他三五乘二,啪嗒一下就脱光衣服,往身上涂抹不知名的膏药,然后摆出一个怪异的金鸡独立姿势,静默片刻,突然大喝一声,“变!”
话音未落,浑汉居然快速缩小变形,眨眼间就变成一只绿头苍蝇,嗡嗡振翅地朝金棺缝隙里钻去。
有一说一,浑汉这手精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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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变形术可谓是技惊四座。
谁也没想到他居然能变成苍蝇去开棺摸宝。
眼看着浑汉变化的苍蝇就要飞进棺椁里。
突地。
一股蓬勃阴气如火山爆发般从缝隙并发而出。
“啊~”
浑汉都来不及躲避就被喷个正着,下一刻立即被打回原形,身上血肉像被泼了硫酸般快速消融,疯狂倒地哀嚎不休,没一会就只剩下一副白森森的骨架子。
又一个不怕死的凉凉,现场顿时哀鸿遍野。
不少输急眼的赌徒大声咒骂着,如对待杀父仇人般疯狂撕碎下注票据。
袁玉堂在一旁吃瓜吃得直呼过瘾。
赌徒们发泄情绪过后,又黑着脸闷头往一旁走去。
不用说也知道是加注,准备下把翻本。
这时候袁玉堂注意到下注处出现了一个文士打扮,摇曳折扇,留着山羊胡的儒雅中年人。
下注处趾高气扬的管事一见儒雅中年人到来,立即态度十八转,点头哈腰地恭敬让出座位,又是嘘寒问暖又是斟茶倒水,比伺候自家亲爹还要周全。
袁玉堂眼仁儿猛地一缩。
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个儒雅中年人就是江湖传说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奇人‘包打听’。
他之所以执着要找‘包打听’,是为了向他打听一条消息。
一条关于三百多年前人间最后一个飞升者诸葛天机墓寝的消息!
……
浑汉之后又有几个身怀异术的开棺人上场,可惜无一例外皆是暴毙当场。
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不怕死的敢上场了。
开玩笑,虽然开棺的回报很丰厚,但是也得有命花才行啊。
那么多前车之鉴,明知前方是绝命悬崖还要往下跳,那就是缺心眼了。
幕后大老板‘包打听’见到没人敢再上场开棺,顿时稳不住了。
金棺不开那可不行。
这可是贵人重金委托,无论如何也要不惜代价取走棺中物。
如果收了钱却没办成事儿,岂不是砸自己招牌么?
清了清嗓子,‘包打听’慢慢悠悠地起身,环视一圈,捋着山羊胡笑眯眯道,“诸位道友,今儿这金棺虽然邪门了点,但是老夫相信在场肯定能人异士能顺利开棺,老夫郑重承诺,只要有人能把这金棺儿给开了,本人可免费赠予一次觅天机的机会!”
“这种好事可不常有,以一炷香为限,烧完即止,诸位可得抓紧。”
寻天机,鬼市黑话,意思就是打听消息。
‘包打听’开完条件后就老神在在地坐下,似乎非常自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周围的赌徒看客们无不露出心动的神情。
江湖上想向‘包打听’寻天机的人多不胜数,就算是能找到‘包打听’本人,不付出天大的代价也绝不可能如愿。
能有一次免费寻天机的机会,无疑是天下掉馅饼的好事儿。
但是人贵自知。
在场的大多数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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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的修士境术士,再狂妄也不会以为自己就比先前死掉的那些倒霉鬼能耐。
而且时间有限,就算有门道去请高人助拳也来不及。
所以为了小命,只能遗憾地看着天大机缘与自己擦肩而过。
就在一炷香快烧完之际,突然间人群里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
“我来!”
众人大吃一惊,急忙看去,想看清楚到底是哪个愣头青头那么铁,居然财迷心窍还敢送死。
袁玉堂昂首挺胸,从人群里越众而出,信步来到金棺前。
“这位小哥,您可得考虑清楚,开棺摸宝凶险万分,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老夫可是概不负责的。”
‘包打听’似乎不意外有人敢挑战开棺,笑晏晏地对袁玉堂说了句废话。
袁玉堂轻轻一笑,也不搭茬,凝视注视着这具邪门到极点的金棺儿。
损失惨重的赌徒们无不幸灾乐祸地盯着袁玉堂,根本就没人看好他。
没有过多的花里胡哨,观察一会后袁玉堂就成竹在胸,直接简单粗暴地伸手反扣棺椁盖边缘,腰杆发劲,用力一猛抬。
“起!”
只听吱呀一声,沉重的棺椁盖硬生生就被袁玉堂抬起半寸的高度。
棺中作祟之物似乎感受到袁玉堂的不好惹,连杀数人的诡异阴气再度爆发,化作狂风骤雨般的牛毛细针,迅猛绝伦地扎向袁玉堂。
袁玉堂怡然不惧,不躲不闪,任由阴气针雨袭来,继续发力抬棺。
就在他即将被扎成马蜂窝时,突然间一道绚丽豪光猛地爆发。
如旭日当空,拨云见日,不及加身的阴气针雨像是遇上天敌般,瞬间被蒸发殆尽。
这时候棺椁内传来啊的一声凄厉惨叫,里面作祟的东西似乎受到重创,一直与袁玉堂角力抗衡的不明力量猛然削弱。
趁此次良机,袁玉堂咬牙爆发全部力量,全力一抬。
只听一声清脆的绷断声,棺椁盖儿被袁玉堂整个掀飞了,重重地砸在地上,溅起数米高的尘土。
围观群众无比目瞪口呆,甚至连见多识广的‘包打听’也忍不住惊讶起身,愕然说道,“此子体魄之强世间罕见,堪比远古凶兽崽子!”
袁玉堂汗如雨下,气喘吁吁地望向‘包打听’。
如果不是最近刚开启新的神通而道行剧增,恐怕他也搞不定这具邪门的金棺。
别看他好像很容易就掀翻棺椁盖儿,实际上他暗中动用了超过十种增幅属性的辅助符箓,法力十不存一。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包打听’识不识相了。
如果敢食言而肥,袁玉堂会教他什么叫做守信。
幸好‘包打听’没存那歹心,不等众人看清棺中到底有何奇宝,他扬手一挥,一道黑色麻布就将掀了盖的金棺严实包裹住。
吩咐手下抬走棺椁,‘包打听’把袁玉堂拉到暗处,两人一番嘀嘀咕咕地交谈。
听完袁玉堂的述求后,‘包打听’面露难色,沉吟半响后才说道,“小哥你要打听的消息有点困难,老夫需要时间来准备,不如这样,三天后你就在城北东来客栈等我,无论如何老夫都会给你一个明确答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