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贾回到神鹿县,接着忙活自己的生意了。临走特别交代了府里上下,一定看好少爷。这出走,不是闹着玩的。所以……
尤府严令,每月初、月末,教头管事可以陪少爷出去逛逛。其余时间,都由刀老三(刀老四同胞兄弟,教头)、享先生带着,在府上或对面医馆上些小课。或者婆婆允许的情况下,跟着享神医外出看诊。
大多时间还是在府中学习。识文断字,武学基础。
贺行自己清楚,这些还要他们教?怎么就不信自己是神童嘞?言行怪异,就是傻?这都什么理论!?
等到贺行自己拿到人生(穿越后)第一本书,彻底傻了……我!文字为什么不一样啊?这些个****是什么鬼?图形符号?!怪自己太大意了!天啊,没注意到文字的问题……难怪街上招牌,药铺是瓶子,铁匠铺是锤子!自己还以为是故意用来打广告的,原来全是这种文字啊!?
享先生很满意贺行目前的表情。发呆中带着怀疑,怀疑中带着好奇,好奇中带着同归于尽……!⊙⊙!老头把自己惊的差点脱水!冷汗都流干了。兔崽子翻书的动作好熟练!
翻看半天,贺行也找到些诀窍。象形文字,不难学。一定要学会文字,用处太多了。
就这样,贺行用了半年时间,基本上把文字方面的内容学习的差不多了。这速度也是把享老头,吓的不轻。从一开始的一教就懂,到后来的举一反三,融会贯通。老头已经麻木了。神……了……啊!
显然文字方面贺行是天赋异禀的。但是武学方面就差强人意了。对于穴脉的开通,气息的掌握,炼体的要诀,贺行一个脑袋三个大。好在享老头有自己独特的办法。贺行还小,也不急于求成。先牢固基础。
几天后。
享老头见贺行在研究药理和一些矿物材料知识。先是一愣,呦吼,感兴趣了!不错。随即微笑着,放下一本皱巴巴皮面的《百穴真解》满意的揪了揪自己山羊胡子。咧着嘴,露出两棵金板牙。
贺行从书上收回目光,起身对着享老头微躬身,抱手。
“老师,您赚钱挺费牙的。”
享先生不以为意。“金口,金口。金牙不过小成。就像你知礼,守礼一样。不过表象。别以为老夫不知晓你的小心思。”
尤贾这段时间,基本很少回来。每次回来也是特意过来考校贺行。每每回来,愁眉不展的样子。贺行看在眼里。自己没有深入问询。却也偷偷的和教头管事打听原因。
刀老三知道的不多,也不好乱说。只管让少爷放心,刀老四跟着老爷呢,万事大吉!
贺行也不想在府里学。被一群人盯着。加之享老头的书太多,也不好带过来。就一直呆在享济升的药堂。
尤婆婆便随时命人过来给贺行送小零食,送解暑的冰饮子,送竹扇,送面茶,送糖人儿……享老头也跟着沾点挂落。
这也美坏了言敬刚。平日里哪里用过这么多新鲜物事?不说别的,光是贺行来医馆学习这半年有余,言敬刚足足发了一圈。贺行他俩站一起,小言药童,更像尤府少爷……
言敬刚没少嘲笑贺行。搬着板凳够书架上的书时,他要笑。不小心墨水花了脸,他要笑。练功不得要领,也要笑……
吃着自己的,还要作践自己。贺行忍住不生气。或许是被享老头管教的太严了,终于多了个师弟。就像一家里的哥哥欺负弟弟一样。人前兄恭弟敬,背后兄……神经病。
贺行少了普遍孩子的天性。
这也让言敬刚少了很多乐趣。就比如,明明就是嘲笑他,想他气的撒泼耍赖,然后叫一句师兄。自己就会屁颠屁颠的给他够下来一本,想看够不着的书籍。或者等他气的哭哭啼啼,笑他“鼻涕泡儿”,起个类似老师“想财迷”的外号……然而,自己得到的只有白眼……好吃,好玩的,一样不落……甚至自己见到那些奇淫巧技的玩具,美味可口的珍奇,总会有种傻弟弟在背后冷笑,那种凉嗖嗖的赶脚……
这天,又到了午饭的时间。贺行没回园子。按说,到了送来吃食的时间了。在言敬刚哈喇子三尺长,贺行肚子叫的咕咕声中,刀老三火急火燎的撞进了医馆的侧门。揽起贺行,丢下句,“神医回来,请府上一叙!”直接又窜了出去。
刀老三几个纵跃,就从医馆飞回了贺家的偏院。看的贺行一阵目眩神迷。啊,这轻功这么厉害。还在想怎么学这手功夫,刀老三急忙说,“少爷暂且不能随意去医馆了。”
贺行满心不愿意这样回府。被人夹带着……且想着为啥不带着玩伴一起。
回到府中,直接把贺行送到后园自己的房间。吩咐下人门口值守后,刀老三来到老夫人的门口。
“禀太夫人,少爷送回房了。府上失窃的事,我已托人送信给老爷了。最迟大后天,老爷该能收到信。至于丢了什么,还没查明。二夫人宅子,一般下人不敢进去。需二夫人自己说明丢了什么。另外,两个贼人,虽然抓到一个,但是拒不开口。需要送官,还是自己审审再说?还需太夫人,指示。而且……”
刀老三停了下,拿出一个类似腰牌的物事,递了上来。接着说道:
“此物事从贼人身上搜到的。我怕走漏风声,自己扣下了。还没查验过真伪。但关系重大,还请太夫人亲自辨认下。”
尤婆婆接过来,仔细打量了这个菱形的铜片。正面雕着一个猛虎下山,背面一个象形的贺字。婆婆看到腰牌背面的字,愣了下。心中疑惑,脱口问了出来:
“确定是贼人自带的。不是偷的?若是我没认错,这不原贺家本家的标志吗?”
尤婆婆拿着牌子,转身差点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没等刀老三回话。紧忙说。
“老三,吩咐好你下边。都没见过这个东西。拿去铁炉融了。嘴巴不严的,给我缝了。我亲自问他二婶子,丢了什么没有。估摸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值钱的也就值个钱而已。贼人放了吧。也是穷苦人家才缺钱用。放归放,暗中跟着去家里看看。缺钱少粮,给他送。若是游手好闲的主儿,就打一顿。别闹出人命官司。不然又要讹咱们钱。去吧。”
说完,把牌子塞到刀老三手里按了按。转身朝着贺行的院子走。嘴里还叨叨着,“哎,偷鸡摸狗,不是大罪过。嘴吧乱说,就要命了。我得管好我大孙子,被贼人偷了娃娃,老身可就拼命喽……”
刀老三俯身一躬,并未多言。揣起铜牌子。一眨眼就不见人影了。
贺行也在纳闷。这府上,一般毛贼,可不是说进就进的。便宜老爹,一个生意人。有钱。也花的起钱。府上护院家丁,都是功夫不错的。还有教头训教。江湖上的仇家?一个生意人,有什么仇家的?不是给钱就是朋友吗?呸,一身铜臭味。坐在桌边,喝着冰饮子。边上丫鬟扇着扇子,伺候着……害,跟言大药童呆久了,也学会吃着嫌着了。
享济升出诊回来,见言敬刚一个人坐在石桌前面捏咕着什么小玩意。抚须轻咳……
然后,大太阳晒着脑门,锃光瓦亮有点烫。三五个呼吸,小药童还在鼓捣。
端不住的享老头,只好自己走到桌前,把药箱墩在桌面上,闹出点动静。
帮当……
吓了药童一哆嗦。急忙把玩意揣在胸前衣襟,站直,抱手,俯身,鞠躬。
“老师……您回来了。”
说罢,给老头斟茶,拿起药箱往正厅就走。假装目不斜视,偷着看享老头啥表情。
“呵……”老头一声冷笑。
“最近可是很久没给你施针诊脉了。为师忙的赚钱养你。可也要养的你健健康康的不是?晚饭吃了,泡药浴。”
药童一脸的生无可恋。连平时轻轻松松背着满街走的药箱,都变得重若万钧。原本轻松欢快的步子,忽然就摇摇欲坠了呢。
老头丝毫心疼的意思都没有。冷着脸,压着声音道:
“自尤家少爷进药堂学习以来,你进步了多少?整日里他在学,你在闹。他就算不学无术,他爹给他偌大的家业。你还真打算因为当个伴读,就有了荣华富贵了不成?”
刚说到这,小药童忽然记起刀老三接走贺行时留下的话,急忙回身,放下药箱跪下。
享济升心下还算满意,没开口接着教训呢,言敬刚先说话了。
“老师,今日刀教头接走贺行时,慌慌张张,并且给老师留话,请您回来后去尤府说话。刚才您一回来,吓我一跳,我忘了说……老师教训的是。但请先去看看正事,回来您再接着教训愚徒。别耽误什么大事……”
老头本想发个脾气。这小兔崽子,回来我还记得住,我想怎么教训你?但又觉得尤府教头都慌的事,别是老太婆有什么事了。也来不及说什么,站起身,招呼药童过去看看。行到门口,又停下。把药童打发去准备煮药浴材料,然后拿过药箱急步奔尤府走去。
言敬刚嘟着嘴,一下午没见贺行弟弟。确也想过去看看的。没办法,老师说的有道理,自己多用功,有老师一样的医术,就可以教贺行弟弟学习了。要努力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