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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夜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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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折纸成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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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无论你是否优秀,总会遇上一些诱惑和一些选择,而面对这种诱惑及选择时,处于当下的人,他是很难确认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是却都能看到新选择带来的好处。

    可这在数十年上百年的时光线中来看,这个选择却未必真的带来很多好处。

    这个季夫子说的让楼近辰很心动。

    很多人在恐惧面前可以坚守,在忧伤里可重振心神,但在喜乐里却有很多英雄枭雄都会沉溺的难以自拔。

    楼近辰活了这么多年,生活一直都是平淡的,按步就班,与大多数人一样上学读书,最多比别人多一个练剑的爱好而已。

    他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大智慧,可以堪破世间各种诱惑。

    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想起了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当你不知道怎么选择时,那就看看这个选择是否合乎道义!”

    季夫子看着楼近辰的脸上出现喜色,紧接着又看到了挣扎之色。

    他并没有说话,只是注视着,等待着楼近辰决定。

    “夫子,弟子听说,儒家以君子为美,君子重礼,以礼规束内心,不知为何夫子一来便诱弟子向堕落?此有违礼道也!”

    楼近辰并不是很了解这个世界的儒家,但想来应该当差不多,便以自己的理解这样说了。

    季夫子听了楼近辰的话之后,眼中闪过一比的诧异,说道:“想不到你居然知道,儒家六艺首重礼,你言老夫诱你而失礼,实乃老夫见良材美玉却陷于泥泞之中,不忍其受污也,此为君子成人之美也,你于老夫面前,自称弟子,老夫岂有束手主旁观之礼?”

    他这么一说,倒让楼近辰一时不好说他什么了,如果人家确实出自于真心,那自己怎么可以指责呢。

    当下便叹道:“弟子,家中遇水灾,家人尽没,流乞于此,蒙观主收留、传法,当此火灵观危难之际,怎可弃之而去呢!夫子美意,弟子不敢受。”

    季夫子看着说话的这个年轻人,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是随着这段话说完,眼神之中那一丝迷离与喜意才散去,变的清澈而坚定的。

    他明白这个年轻人,刚才心动了,但是却通过那一段话而约束住了自己的蠢蠢欲动的心,那话既是说给自己听,也是说给他自己的‘心’听。

    “真是一个好孩子。”季夫子心中想着,越发的欣赏起来,如果说刚才楼近辰答应了,他在高兴之余,却又会多几分遗憾,而现在却更多的是欣赏。

    “你叫什么名字?”季夫子问道。

    “弟子楼近辰!”楼近辰回答道。

    “登楼而近星辰,是个好名字。”季夫子感叹道:“火灵道人,有福之人。你刚才说火灵观危险之际,此是何意啊?”

    于是楼近辰便将这些天观主在杜家庄炼药以及马头坡发生的事说了,并将观主的信奉上。

    季夫子听后微微的皱眉,又看了观主的信,说道:“老夫与你观主并不熟悉,为其引荐杜婆婆也只是因其五庄神教身份,五脏神教良莠不齐,老夫本不欲与之多交,可一这次倒也说不上是你家观主的错,好在你们没有与杜家庄结下血仇,事情尚有缓和余地。”

    “杜婆婆曾是青萝谷的弟子,与青萝谷的华宵宵长老一同学艺,两人年轻时游历时遇上强敌,杜婆婆为了救华宵宵而伤了根基,后离开了青萝谷回到了杜家庄。杜婆婆性情执拗,若是执意请华宵宵,华宵宵将不得不出面。”

    “不知这个青萝谷修的是什么法?”

    在楼近辰的心中,如果避免不了要做一场,那就要多了解对方。

    “你们观主初来泅水城,确实有可能不了解这些,青萝谷是秘食派的传承,你对可知道何谓秘食派。”季夫子问道。

    楼近辰摇了摇头,他虽然见过不少各式的修行人了,但是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修行派别。

    “青萝谷属秘食派,寻天地间的妖异生灵,配炼成秘药,食之而得法。”季夫子说道:“秘食派本是杂流,后来因有人摸索出一条见神路径,便也就成了世间正法之一。不过,大多数秘食派并未获得那一条见神传承,凡是自己摸索修行者,最后都异化为妖魔了。”

    “青萝谷亦未获得见神传承,但在经过历代的摸索改善,已经拥有一条较为稳定的秘食路径了。”

    季夫子的话,让楼近辰想到了自己奉观主之命,前往那山庙之中杀的那一个‘妖魔’,听观主说那正是秘食派修士异化成的妖魔。

    “华宵宵每隔几年,都会来学堂之中随老夫读一读儒家圣典以束其心,老夫写一封信给她,想来她应当会给老夫几分薄面,泅水城地界,还是安稳一些好。”

    季夫子说完,当着楼近辰的面写了一封信,就在楼近辰以为自己又要当一回信使的时候,季夫子竟是将之折成了纸鹤。

    楼近辰瞬间联想到了一个法术。

    折纸成鹤。

    只见季夫子手捏着纸鹤的一片翅膀,朝空中随意的一扔,口中说道:“去青萝谷找华宵宵!”

    而那纸鹤在他手还捏着纸鹤翅膀时,纸鹤便已经涌生白光,白光如烟尘飞扬,一只白鹤拍打着翅膀从季夫子的手上挣脱,又在季夫子的嘱咐声中飞出亭子,破开微风飞上了天空。

    “这,纸鹤成了真的白鹤?它能够听得懂夫子的话?”楼近辰看到这些,忍不住的问出来。

    “一张纸罢了,如何成真鹤了?”季夫子笑着说道。

    “那夫子为何还要说那一句话。”楼近辰问道。

    “自然是说给我自己听。”季夫子话一落,楼近辰就更迷惑了,但是他也知道这就是这个法术的关键,若无人点破,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想明白,就像是观主传的两段法诀,只要自己理解了之后,很快就能够修成法术。

    “想学法?”季夫子问道。

    楼近辰心中一喜,连忙恭身作揖,说道:“弟子请夫子赐法!”

    “这虽不过一句话的事,却也是儒门之法,不传外门啊!”

    季夫子的话让楼近辰一愣,然后便又听到季夫子说道:“你所修之炼气法,当夯实根本,以炼气为主,不可过多求法,不过,每月十五之时,老夫会在此讲法,你可来听听。”

    说到这里,楼近辰知道该是自己离开了。

    虽然未获得传法,却也被允许每月十五可以来这里听法,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

    从季氏学堂之中离开之后,看天色已近晌,便决定前往商归安和邓家的家中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混一顿饭吃。

    季夫子确实很好,又是要收为徒,又是要许配孙女的,自己拒绝之后,居然连一顿饭都没有留。

    商归安的家在城东,具体在哪一个位置还需要打听一下,好在他知道是在哪一条街,找了个路人问过之后,一炷香的功夫便已经找到那一条街。

    这是一条宽敞干净的街,从这一条街上的房子就可以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顺着找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商府。

    然而他却没有见到商归安的父亲。

    而且连门没有进得了,他报上自己火灵观弟子的身份后,并没被请进府里等,而是就在大街上等,之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告诉他商老爷出了远门,去别的县处理事情去了。

    别说是想混一顿饭吃,连一口茶水也没有。

    看着离去的楼近辰,那管家轻啐了一口,对身边的小年轻道:“江湖流乞,火灵观这样的人也收,当真正是上不了台面。”

    楼近辰有些渴,肚子也有些咕咕叫,再寻着邓家而去,心想,如果去了邓家府上,还没有捞到一口水的话,那自己可就……可就可就……太那啥了。

    在出了这一条街时,看到其中一座大宅子的门上挂着白布,这是这家中有人去世了。

    又继续往前走,转过一条街,他找到了邓府,邓府离城中的县衙较近,整个门第虽不似商家那么的大和新,但是却也自有一股庄重的气息。

    敲开门之后,同样的门房问他来历,他报上自己火灵观弟子的身份之后,对方立即将之引入客房之中,管家出现后,门房退下,管家让人去报夫人,他则是立即让人泡上茶,并陪在旁边。

    管家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人,戴着黑帽,身上穿着的也是黑底的衫衣,有着一缕黑须,人看上去精瘦,眼神透着精明。

    他打量着面前的楼近辰,心中惊讶于这位火灵观的弟子穿着居然如此落魄。

    他可是听到老爷昨天跟夫人说,火灵观的弟子前往马头坡将那里的诡物给清了,一同去的那么多人,只有火灵观的弟子活着出来了。

    马头坡灭村惨案当年可是轰动泅水城的,被镇压之后十多年来一直平静,却在这段时间内又闹起来,连城中建庙世家的鲁家都失了手,鲁大先生和鲁二先生更是都没于其中,可见这是一处极其凶险之地,致使泅水城中都多家挂白素。

    管家后来又去打听,却也没有打听出更多细节,只知道火灵观弟子奉命去救杜德胜镖师,但是一起进去的人都死了,只有他一个带着杜德胜镖师的尸体出来了。

    楼近辰可不在乎别人的打量,端起茶杯就喝,有点烫嘴,但能够忍受,快速的喝完一杯,站在一边服侍的丫鬟立即添上,连喝三大杯之后楼近辰这才停下来,笑了笑,说道:“让长者见笑了,从早上出门水米未进,刚去了商府,却连水都没能够喝一口。”

    管家倒是没料到楼近辰说话这么的直率,将自己渴与饿的原因及遭遇都说了出来。

    “小荷,去端些糕点来,让楼道长垫垫肚子!”管家立即吩咐旁边侍立的丫鬟。

    不一会儿,有丫鬟端来了一盘糕点,楼近辰也不推迟,立即吃了起来。

    这是楼近辰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的上层家庭里,吃到这种精致的食物,他不知道是由什么制成的,但是确实好吃,不由的想到邓定,他家中的生活这么好,又不像是商归安家那样被送走,他却自己要前往火灵观拜师学艺的,过那种清苦的日子。

    这时一阵香风袭来,从后堂里走进两个女子,走在前面是一位妇从,透着贵气,发如乌云,插着珠花,面如满月,脖子上戴着细珍珠项链。

    她一进来,楼近辰便能够猜出她是谁,耳中便又听到管家和丫鬟喊了一声‘夫人’。

    楼近辰站起来,朝着夫人作揖,并说道:“晚辈见过夫人。”

    “不必多礼,你是定儿的同门师兄,来到这里,就当这里是自己的家。”邓夫人颇为大气的说完,又对管家说道:“可有去请老爷回来?”

    “我已经让金豆去衙门禀报老爷了。”管家回答道。

    “嗯。”邓夫人点了点头之后,又打量着楼近辰,昨天她也是从自家夫君那里听了火灵观的消息。

    当初邓定去火灵观当童子,可不是简单随便找个道观拜师。

    邓家在这泅水城之中,迎来送走了数位县君,而邓家的捕头位置都没有动过,父子传承,整个泅水城之中,邓家那可是真正的地头蛇。

    邓定是这一辈的嫡长子,是有很多选择的。

    之所以会选择去火灵观,是因为邓捕头在偶然的机会,在县衙之中见过一次火灵观主,那是火灵观主初来,拿着的是由府城之中开出来的允许建观的批文,火灵观主要在这泅水城外建立道观,县君怎会不同意呢。

    做为一方父母,本地能够多上一位有法术的人,也能够让这方地界更太平一些。

    邓捕头将这个事在家中说过之后,被儿子邓定听到了,便说要去拜这个火灵观主为师,邓捕头想了想,最终决定赌一下,从府城之中拿得批文,当有不凡之处,即使最终只是平庸之辈,他也可以再为自己儿了找一个师父。

    邓夫人以长辈的身份与楼近辰聊天,问过他名字,出身来历,他将自己家中受灾逃难来此,被观主收留的事说了,邓夫人更是让他有闲暇多来邓府之中坐坐,又问邓定在那里的生活。

    楼近辰也没有隐瞒什么,将那里的吃的用的,以及每天要干的活都说了,说完打量着邓夫人,发现她虽有心疼的样子,却也没有说要招邓定回来的话,反而是说道:“男儿自当早早熬炼筋骨意志,将来方能成器。”

    这时,正好邓捕头回来了,邓夫人便起身回后宅之中,自始自终她都没有问楼近辰来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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