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李源,这位太阴宫长老,眼中隐约藏有怒火,心中的杀意,在这一刻,顺势陡升,整座简易洞府内,更为阴冷。
同为结丹高手的荆道子,略有所感,鼓荡自己一身灵力,将自己威能扩散,笑着开口。
“道友,息怒,我今日前来,还有一事。”
随着荆道子的开口,青鹤道人这才收敛住自己的杀意,整个神态恢复如初,盘坐如钟,双眼耷拉,看向这位阴月宗的护法长老。
只见荆道子二指往着虚空一捻,将一枚玉简,从中取出,玉简并非完整,看上去,多个地方已经破裂。
这是阴月宗弟子的命简,不完整的玉简,只能说明一件事,便是记录的弟子,已经遭遇不测。
荆道子随手一挥,将这枚破损的玉简,推向青鹤道人位置处。
青鹤道人双眼眯起,看向玉简,命简内有着“地槐”二字,光芒已经渐渐黯淡,有着消散的迹象。
“这是?”青鹤道人看向荆道子,大有深意问来。
荆道子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确定自己阴月宗这位弟子,已经身死道消,神魂皆灭。
青鹤道人脸色阴沉下来,二指朝向自己身旁的棋罐探去,将先前刻有金怀安的破碎棋子捻出。
两位结丹高手,顿时面面相觑,不言自明。
宗门两位弟子,一同遭遇不测,定然不是巧合。
“青鹤道兄,我阴月宗向来都被楚地修真界称为魔道宗门,我宗弟子常年在外都有死亡,我大可不以为意,不过,这一次,我不得不重视,此人不仅杀了我宗弟子,地槐,且将其神魂尽数灭去。”
“这样的手段,可谓是极为残忍,神魂灭去,即便是我,也没有办法察看,究竟是何人下的手?”荆道子为之一叹。
阴月宗在外人看来是一门魔道,手段毒辣非常,只是没有想到,会有人竟是如此手段出手,比之更甚。
这不得不让荆道子重视起来,阴月宗弟子无数,死去一位筑基期弟子,不可能伤及阴月宗的筋骨,不过,此人杀戮手法,太过毒辣,引起这位护法的注意。
青鹤道人脸色微微一变,闭目沉吟少许,他太阴宫那位弟子,下场同荆道子口中地槐,一般无二。
被人杀戮,且,灭去神魂。
这样看来,出手的人,尤为老练,不想让其余的人,追踪到痕迹。
青鹤道人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想起自己太阴宫这十年来遭遇的不测,隐约间,将怀疑的对象,直接锁定那一人。
荆道子直言不可能,即便那位黑袍青年,没有在俪阳宗,也不会对其宗门下手。
再者,这样的手段,又岂会是一位筑基期的蝼蚁所有?
“荆道子道友,老夫等人不可大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夫即刻传令,在俪阳宗方圆百里之地,安排人手,若真是那人,我们倒也不必前往俪阳宗。”青鹤道人这样提议。
荆道子目露沉吟,少许过后,认为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山峰洞府内,两位结丹高手,一同谋划,如何进攻俪阳宗,只为那位黑袍青年。
风雪肆虐着一座座山峰,没有提前的预兆,这场大雪,如约而至。
一座小城内,此时的李源,缓缓独行,他离开苍古小镇已经二十日。
一路往南,或多或少,都能看到楚地修真宗门的人,彼此间,都在交流。
交流的内容,无非是最近的大事,烈阳山隐忍百年,终于坐不住了,即将出兵俪阳宗,想要一举吞并俪阳宗。
这一次,无论是新仇旧怨,烈阳山可谓下了血本,听说在其长老凤凰子的带领下,身旁还有接近一百筑基,一同兵发俪阳宗。
李源身披大氅,大氅之下,一身黑袍不露真实面容,踏入小城那一刻,目光朝向周围看去。
小城颇为荒凉,人烟稀少,或许是因为风雪的天气,阻碍城里的人出行。
李源来到一家客栈,客栈内零零散散,坐立几位修士,在此小憩。
他进入客栈中,点上一壶温酒,坐立起来,缓缓倒酒之际,周围零散桌旁,传来几位散修议论声。
“你们听说了吗?烈阳山这一次要一举拿下俪阳宗,了结百年来的纠葛,没有想到却是因为俪阳宗一位弟子引起战火。”
“可不是嘛,我也听说了,俪阳宗终年来日渐式微,整座宗门灵气枯竭,就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够挡住烈阳山的进攻。”
“肯定挡不住,烈阳山这一次,有备而来,我还听说,烈阳山九位天骄悉数死于俪阳宗那位弟子手中,一人杀九,很难想象,是怎样的怪物?”
“这一次烈阳山是真的怒了,有备而来,不知道那位俪阳宗的宗老,是否结婴,一旦结婴,那这一战,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几位散修,一同议论,声音不大,李源却是一字不漏,听在耳中。
果然传闻不假。
三宗已经逼近俪阳宗。
三宗中,烈阳山的怒火更甚,百年来的仇隙,一直因为俪阳宗内有着宗老坐镇,如今,烈阳山九位天骄,一同陨落,全宗上下为之震动。
十余年来,烈阳山一直在寻找黑袍青年的踪迹,葬云山进入数次,终是一无所获。
这也耗去一家宗门的耐心,决定兵发俪阳宗,要其交出黑袍青年的同时,烈阳山还要将俪阳宗,一举覆灭,将俪阳宗七峰,一并收回。
“还需要数日,我便可接近俪阳宗领地。”李源端着一碗酒水,沉吟起来。
三宗一同出动,外有强敌,内有隐患,李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若是曾经的自己,早就跑路,不会返回宗门。
可如今的他,外出宗门多年,对修真世界的感知,愈发深刻。
返回宗门,是自己最为坚持的决定,再者,随着修为的提升,李源已经身具手段颇多。
这也是他返回宗门的缘故,同样也是底气。
至少可以让自己在一位即将结婴的结丹宗老面前不会像一只蝼蚁捏死。
他想再见自己恩师、好友一面,俪阳宗是他修道之路的开始,不可能遗忘自己的初心。
将一壶温好的酒水,缓缓倒入碗中,提起一碗,一饮而尽,凡人尘世中的酒水,修士不催动自身灵力,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李源朝着桌上放置为数不多的钱物,起身离开小城客栈,继续赶路,一路往南。
南下途中,李源遇到的修士,越来越多,大多数都是散修,悉数一同南下,准备看这场好戏。
烈阳山主动攻伐俪阳宗,这样的事,在整个楚地修真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俪阳宗的实力,在其余宗门看来,早已不如从前,如今作为神秘者,当属于俪阳宗那位宗老,是否结婴。
这是一件极为隐秘之事,在传出烈阳山要攻伐俪阳宗时,关于那位俪阳宗的宗老,已经成为楚地修真界议论的焦点。
不乏一些修真宗门长老,对此褒贬不一,认为那位宗老已经结婴的可能性很大。
毕竟,一位宗老闭关接近百年,闭关前,已经是一位结丹高手,再者,便是因为传言俪阳宗那位宗老,对于修士结婴,有着独到的见解,以及特有的秘法。
不过,也有一些人认为这位俪阳宗宗老,没有结婴。
一位结丹高手,想要进阶成为一位元婴老怪,这样的修炼,难如登天。
也有楚地一些老怪给出猜想,这位俪阳宗宗老,同样认为结婴的概率极大,他们认为俪阳宗一宗灵气枯竭,宗门实力衰弱,同这位宗老有着莫大的关系。
烈阳山攻伐俪阳宗,已经成为楚地修真界,在葬云山过后,一大热点。
许多修士对俪阳宗宗老不好奇,对那位点燃双方战火的黑袍青年,尤为好奇。
尤其,在传闻中,是一位筑基期修士做掉烈阳山九位天骄,一时间,整个楚地为之震动。
九位天骄,都是烈阳山花费极大的心血培养,到头来,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舆论哗然,楚地各个修真宗门,为之色变,都对那位黑袍青年,倍感好奇。
也有一些修士认为,黑袍青年在葬云山内,已经得到秘藏,不然怎么会凭一人之力,做掉烈阳山九位天骄。
这样的修士斗法,极难!
众说纷纭,黑袍青年已经成为楚地修士口中的谈资。
再者,这一次,三宗联合而动,是否能够逼迫俪阳宗交出那位黑袍青年,大多修士,都在拭目以待。
李源一路南下,这样的消息,于他而言,极为不利,他喜欢低调,只是没有想到,这样的事,一经发酵,一时间,没法控制。
南下经过城镇,李源没有祭出升空毯,一路徒步而行,看似缓慢,实则极快,远远超过一般修士祭出的飞行法器。
遥望南方风雪茫茫天地,李源自语道:“时隔二十余年,不知宗门如何?师尊、子虎、郑烨,你们一切可好?”
离开有城镇之地,李源祭出升空毯,一路朝向南方驶去。
距离俪阳宗山峰北部数百里之地,一座山峰间,李源目光远眺,看向俪阳宗的位置,心中五味杂陈。
同时,朝着下方山体看去,隐约间有着修士活动的轨迹。
李源收起升空毯,一纵而跃,漫天风雪中,一道大氅身影,飘落于地。
朝向一座山体走去,临近俪阳宗,李源不想直接利用飞行法器,直接前往。
一旦遇到三宗结丹长老,自己主动入局,反而大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