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舟上。
身后的纳兰老头闻言,浑身一震,自家小姐这话,虽说没有直接怪罪,间接中,已有不悦之意。
老头思量一番,手拄着拐杖,低头哈腰起来,道:“小姐,老头子我老眼昏花,当时在葬天城确实看走了眼。”
红袍小姑娘摇晃手中拨浪鼓,发出当当声响,笑道:“纳兰老头不是你老眼昏花,是那人身上有着遮掩宝物气机的法器,这样的法器,看来不俗,我家族修真至宝残片,虽说遗落多年,早已失去了强大的气机,可是,我能感应。”
“当时,葬天城内,我只是隐约感知,不太确定,我也没有瞧出过多的端倪,这样的事,不怪你。”
“多谢小姐,老奴感激涕零。”纳兰老头低垂着头,态度恭敬至极,小姐没有怪罪,如蒙大赦。
纳兰老头一扫法舟周围的天空,今年的风雪,似乎比往年更大了些,不知故地,是否风雪依旧?
红袍小姑娘,收起拨浪鼓,从怀中取出一枚透明的珠子,有着鸽子蛋般的大小,洁净如玉,晶莹剔透,透明如底。
小姑娘握着这枚透明珠子,朝着哈气,攒在手中,不忘用自己衣物擦拭一番,使其珠子更为洁净。
纳兰老头想要提醒自家小姐,这样的宝物,无需擦拭,都一样光洁如玉。
老头一手拄着拐杖,几次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这位小祖宗,老头眼中充满着敬意,同样,还有畏惧之意。
他们来自于第九级修真界,特来寻找自家家族修真残片,葬天城内偶遇那位黑袍青年,感应一番,没有找到踪迹。
事后红袍小姑娘若有所思,取出家族至宝,天龙珠,这才有了感应,找寻那位黑袍青年。
不过,这样一找,便是找了十年有余。
天龙珠,在俪阳宗百里地界,有着感应,一老一笑,急速而来。
沿途中,拦路的三宗修士,都已经成为一具具漂浮在空的尸体。
谁都不可阻拦。
红袍小姑娘展示出强大的实力,一路阻拦的筑基,没有一人能够阻挡。
三宗联盟的人,甚至都没有机会上报,俪阳宗百里地界,一座座山峰间,已经成为一具具在空冻结如冰的尸体。
“纳兰老头,你说,我打得过那位俪阳宗宗老吗?”红袍小姑娘,轻声问道。
纳兰老头一捋自己胡须,露出尴尬之色,这样的问题,从老头脸色上,已经看出难以回答。
“算了,算了,不为难你,看你这一副苦瓜脸,就知道要想很久,俪阳宗宗老,若是结婴,以命换命,有点悬,若是他没有结婴,我打他,打孙子一样。”红袍小姑娘,竖起两条淡淡眉毛,握着小小秀拳,就是一只咬人的小老虎。
纳兰老头额头汗水冒出,抱拳对着自家小姐,恳求起来:“小姐,我们只是寻找家族至宝残片,其他的事,不用干预。”
“可他是俪阳宗弟子,要是那位宗老不交出,怎么办?难免要打上一场,放心吧,纳兰老头,我一切都有底,不会以命换命的,再说家族至宝都没有找到,我怎么会如此冲动呢?”红袍小姑娘一口咬下一颗冰糖葫芦,漫不经心说着。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天龙珠,珠子内部闪耀一丝光华,光华如霞,凝聚出一道神采,充盈着整颗珠子内部。
红袍小姑娘一手握住天龙珠,凝望起来,将自己手中的冰糖葫芦,悉数塞入嘴中,腮帮鼓鼓。
急忙嚼碎间,白天鹅般的脖颈,轻微滚动,一口咽下,吞入自己肚中。
“纳兰老头,你快看,天龙珠有感应,他就在附近。”小姑娘雀跃不已,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费工夫的感觉。
“小姐,老奴这就操控法舟,一同前行。”
纳兰老头话没有说完,红袍小姑娘握着天龙珠,从法舟上,一跃而下,纵深坠入雪海中,朝向感应的位置,一同奔去。
此时的李源,一手舞动火链,将周方在前那一具尸傀,迅速卷动,牢牢困住。
就在一道拉回时,凭空而现一道血红细丝,牵引那一具尸傀。
来人正是那位红袍小姑娘。
只见她二指捻动一根细丝红线,将那一具尸傀一同束缚,将其拘禁在手,同李源一道相互拉锯。
李源双目瞳孔骤然一缩,心神一动,他没有想到竟是在这里遇到这位小女孩。
十余年前,葬天城偶遇,这位红袍小姑娘,在纳兰老头口中,名叫彩衣。
彩衣笑容玩味,一手控制红线,力道同李源火链,一起持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盯着李源方向看去。
黑色大氅下,李源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眼前这位小姑娘同多年前那位老头,身份极为神秘,不是楚地修真界的人,李源除去同葬云山冰壶洞天的合作,实在不想同这两人走得太近。
于是,他目光一凛,一手轻微抖动火链,将其握在手中,淡淡开口。
“道友,你这是何意?这一具尸傀,是在下的。”
彩衣捂嘴轻笑,道:“哦?!是你的,我看不见得,这具尸傀内有一丝神魂,恐惧无比,若是道友的,绝对不会如此?”
“道友,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当我是小孩子?”彩衣打趣起来。
李源一瞬不瞬朝向彩衣看去,耐心正在一点点崩溃,冷声道:“难道不是?”
彩衣更为乐呵,握住手中的红线,没有撒手的欲望。
“你想怎么样?”李源眼中泛起杀意,同时,一手暗中幻化祭天旗长枪。
“不想如何?只是道友身上的气息,同我一位故友相似,不如这样,道友你送我一件我想要的法宝,我便撒手,不管这具尸傀,也不会告知你灭杀数十位筑基的事。”彩衣幸灾乐祸道。
李源眼中寒意愈发滋生,如同千年玄冰,在这一刻,浑身杀意,再无内敛,十八道祭天旗化为一柄长枪。
“哎哟,生气了,生气了。”彩衣一手拍动,叫嚷起来。
李源没有犹豫,这具尸傀必须灭杀,早已不顾这彩衣小姑娘,虽然看不清楚实力,他打算祭出祭天旗,夺回这一具尸傀。
一柄幽黑长枪,蓦然现出,一经舞动,朝向虚空,突然杀去。
彩衣不慌不乱,在前扬起一手,隔空挡住祭天旗长枪。
幽黑长枪有着强大的威能,朝空攻去间,这柄幽黑长枪,遭遇一手阻拦,丝毫不得寸进一步。
彩衣徒手挡住祭天旗长枪,这让李源为之一震。
同时,红袍小姑娘一身威压,顿时涌现而出,将祭天旗长枪,砰地一声响动,悉数震碎在空。
震碎的祭天旗长枪,幽幽而动,再次化为十八道祭天旗,一同悬立在李源身旁。
“道友,没有想到一别多年,你修为竟是达到如此地步,果然,我当时没有看错人。”彩衣这样说道。
“你早已知道是我。”李源眼光阴沉下来。
一番试探,这红袍小姑娘给他的感觉,自己如若再次动手,必死无疑。
他缓缓掀开大氅下的帆帽,露出真容,剑眉入鬓,整个面容如同风霜刀刻,英俊无俦。
看到李源真容,彩衣两条淡淡眉毛挑动,再次一挥,将那根红线收回,不再缠绕尸傀。
“姑娘,你这又是何意?!”李源不解。
小姑娘拍了拍手,将手中天龙珠,迅速收起,笑眯起眼道:“李源,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十余年。”
李源默不作声。
这小姑娘来历不明,莫非是发现自己体内火珠的秘密,一时内心犹豫不定,沉吟少许过后,轻声开口。
“姑娘,找我何事?”
“你身上有我修真家族法宝残片的气息,你得给我。”彩衣直言不讳。
李源心底一沉,自己体内火珠的秘密,难道已经泄露?
“姑娘,你认错了,在下身上怎么会有你家族修真至宝残片,我不过是小小一位俪阳宗的外门弟子。”李源打着圆场,内心却是警惕起来。
一旦此女要夺他体内火珠,奋起拼杀,绝不会让其得逞。
彩衣听闻此话,没有动怒,反而笑了起来,樱桃小嘴开阖间,笑意魇魇,就是一朵鲜艳的花,柔声开口。
“错不了,我家族至宝天龙珠感应,你看,珠子内有着神华,能够感应法宝气息。”
彩衣握着那颗透明珠子,朝向李源位置,显示的方位,不是身体胸膛位置,却是储物袋方位。
李源目光随之看去,自己储物袋内的法宝,屈指可数,难不成真有他修真家族的法宝残片碎片?
为了更加确认,李源一手拍向储物袋,握在手中,幽然道:“姑娘,你是说在下储物袋中,有你修真家族至宝残片?!”
彩衣如头捣蒜,双眼明亮起来,盯着李源的储物袋,已经离不开了。
这时,侧翼一艘法舟,缓缓临近,法舟上拄着拐杖的老人,面容憨厚,笑着开口。
“十余年未见,恭喜李道友,已经筑基。”
李源抱拳一礼,迎向老头,回礼道:“多年未见,多谢纳兰前辈当年离火术法篇章相赠。”
“无妨,无妨,葬云山冰壶洞天一役过后,老夫同小姐一直在寻道友的下落,只是一直没有寻到,今日得见道友,老夫心底甚慰。”老人这样说道。
李源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老头的出现方位,正是自己逃遁方位。
这样一来,老头话语间,早已将他的路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