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脚步声,砚雪猜测是林白婳回来了,未免林白婳进屋第一眼见到两个陌生男子吓一跳,砚雪示意楚凌和江蓠站在原地,自己独自走到门前等候。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少女缓缓走了进来。
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容貌秀丽之极,眉目间隐然有一股书卷的清气。
这正是灵枢岛岛主,林白婳。
江蓠看着此人,心想:没想到闻名天下的医仙林白婳竟是个丫头片子。
林白婳走进来,就看见了砚雪,先是吃了一惊,然后惊喜道:“砚雪,你是砚雪,几年不见,你真是愈发漂亮了。”
砚雪淡淡一笑,道:“白婳,好久不见,深夜冒昧造访,有事相求。”
林白婳回身关上房门,走过来拉着砚雪的手。
微笑道:“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求不求的,但有吩咐,无所不从。”
砚雪拉着林白婳走到楚凌和江蓠身前,道:“这是我爹爹和我的朋友。”
林白婳向楚凌躬身行礼,道:“伯父好。”
然后又向江蓠,道:“你好。”
林白婳深深的看了江蓠一眼,对着砚雪微笑道:“你这位朋友伤的不轻,你是想让我给他治病吧。”
砚雪道:“不错,他不仅受了伤,还中了蛊毒,丧失了记忆,而且还”
砚雪本想说还面容尽毁,但想到江蓠一直带着面具,显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就这么提起,无异于揭人伤疤,当下不再提及,想着先治好伤要紧,面容日后再慢慢医治。
砚雪转言道:“我不想让人知道他在这里,可否秘密医治?”
林白婳道:“这个好说,后院有间密室,可让他住在那里,后院乃是我母亲的居所,我母亲脾气古怪,弟子甚少前去。”
砚雪道:“如此以来,麻烦你了,至于我和爹爹便说是来探望你的便好。”
林白婳微笑道:“跟我客气什么,天色不早了,先送他去密室,然后送伯父去客房,你跟我一起住好了,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砚雪道:“好。”
砚雪和林白婳一起把江蓠送到了密室,又给楚凌找了间客房住下,之后两人手拉手回到了林白婳的房间。
两人并肩躺在床上,像在瑶池宫一样。
林白婳侧过身,看着砚雪狡黠的笑道:“你那朋友是什么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砚雪道:“他是我年少时的好友,在认识你之前便认识了。”
林白婳嘟嘴道:“哼,竟然比认识我还早,青梅竹马吗?”
砚雪道:“我在瑶池十年未出宫,那还有青梅竹马之谊?”
林白婳幽幽道:“我不算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们不常见面,我总是想起你。”
砚雪道:“我也是。”
白首如新,倾盖如故,人和人的友谊就是这样,合不来的人就算天天在一起也是相看两相厌,合的来的人不常见面也能总心意相通。
两人聊了很久才睡下,睡下不一会远处传来一声鸡啼。
晨光熹微,一轮红日从湛蓝的海平面升起,日光透过窗棂洒落一地。
砚雪和林白婳一起起床,林白婳洗漱完后,匆匆出门,医仙名头,使得灵枢岛每天都门庭若市,有些人很早就来求医。
林白婳出门前,告诉砚雪,自己的衣服砚雪随便穿,晚点吩咐弟子来送早餐,岛上也无禁忌,砚雪可随处逛逛,待她回来后,边去给江蓠治伤。
砚雪也不再客气,自己的衣服被龙牙剑划破,走的匆忙,也未带换洗衣物,挑了一件林白婳的衣服穿好,吃过早饭,走出房门。
灵枢岛风光旖旎,入口处离着四根大理石玉柱,左右各两根。
其中两根上书:“但愿世间无疾苦,何惜架上药生尘”,灵枢岛古训常言,为医者需先发恻隐之心,渡世间苦厄,不论贫富,不惜己身。
故常赠医施药,深得人心。
入口往里是一片药田,遍种各种草药。
再往里便是灵枢岛的院子,房屋俨然,古朴清雅,错落有致。
砚雪路过香草堂,林白婳正在坐诊,面前排了十几人,看病的大多是普通百姓。
林白婳从容耐心,一一诊治。
砚雪见林白婳医完这些病人,还有段时间,便想先去后院密室看看江蓠。
前几日,江蓠一直遭到追杀,无暇调息恢复,纵是铁打的也熬不住,这两日江蓠服下“白玉清心丸”,自己一直运功调息,伤势已有好转。
砚雪走进密室。
淡淡道:“早饭吃过了吗?”
江蓠“嗯”了一声,算作回答,半晌,两人都无言语。
江蓠依然坐在床打坐调息,砚雪坐在椅子上,密室里静的仿佛能听到呼吸声。
砚雪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幽香,江蓠悄悄看了砚雪一眼,一时心摇神驰,只觉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两人相对无语,也不知坐了多久。
伴随着石门转动的声音,林白婳和楚凌一起走进密室。
林白婳微笑道:“昨日未诊完的病人,一直排到现在,都是些普通百姓,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江蓠没有说话,砚雪道:“无妨,先忙你的。”
林白婳走过来,从随身药包里取出号脉垫,江蓠手腕搭在垫上,林白婳开始给江蓠把脉。
半晌,林白婳叹了口气,道:“看病讲究望闻、问、切、把面具摘下来。”
林白婳要摘江蓠的面具,江蓠把头一偏躲开,林白婳带着疑问看了砚雪一眼。
江蓠长长叹了口气,道:“我自己来。”
江蓠缓缓摘下面具,露出狰狞可怖,面色尽毁的脸,右手紧紧攥着面具,心里一阵刺痛。
楚凌吃了一惊,刚想开口,砚雪用眼神止住了楚凌的话语。
砚雪和林白婳都很镇定,林白婳观察了一会,道:“是被火烧毁的,可以医治。”
江蓠身子一震,道:“真的?”
林白婳白了江蓠一眼,微微一笑,道:“当然,你以为本姑娘是吃素的。”
刚说完,林白婳又正色道:“你还真是命途多舛,不但面容尽毁,还受了这么重的伤,不过这都好说,你已服下疗伤圣药‘白玉清心丸’,自己好好调息,不用我治,伤也会好起来,至于脸上的伤也不是难事,如今最麻烦的是,你身上还中了两种蛊,分别是‘忘忧蛊’和‘噬心蛊’,这两种蛊在你身上潜伏多年,‘忘忧蛊’使你丧失了记忆,而‘噬心蛊’一旦发作,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