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昏暗。只有黄泉身上的锦纹散发着微弱的光,然而,四周漆黑,流溪香锦纹的光也在慢慢被周边的黑暗吞噬。
近了才见这洞口足有一丈见方大小,成年男子完全可以出入无碍。
“等等。”几人刚准备进入,林棠羽就说到。
只见他手中的八卦盘指针飞速转动,他示意几人停下脚步并说到:“此地吉凶难测,天机盘从未出现过如此现象,大家还是小心提防。”
王清离说:“确是如此,这里面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此地如此隐蔽,但也并非无人踏足过,若这股力量爆发,你我几人都无法活着出去。”
两人一言一语说来,几人都似乎对里面充满了恐惧,只有余伯野说到:“那余某便一人进去,拿到漠上花,小女的病就有得治了。”说完便一人往里走。
门外四人也犹豫了起来,但众人都想得到漠上花,路已然走到这里,若再迟疑一步,便失之交臂,是为可惜,也都跟了上去。
“我就说嘛,世人挤破脑袋要来这荒州寻的漠上花马上就唾手可得了,岂会放弃。”余伯野见身后四人进了洞口之后说到。
“几位功力不凡,若能联手,无论谁得到漠上花,但至少能保住性命。”林棠羽如此说。但心中如何想就未必可知了。王清离也至始未说明他为何要大费周章地寻这宝物,但为此他都能拿出翎袭古镜出来,想必也是志在必得吧。
洞中黝黑,满楼拿出随手的火折子吹燃才能勉强看得见路,虽不狭窄,但路面崎岖不平,几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越往里走,越觉得浑身发热,黄泉额头上已经有点点汗珠在往下落。行了不一会儿,便能听到洞内传来微弱地呼吸声音,此呼吸声,如猛兽般低沉,使人毛骨悚然,但如若是寻常猛兽,他们倒也不足为奇,这深崖峡谷里,有猛兽也是定然的,听到呼吸声之后,放慢了脚步,一步一停顿地往里走去。
洞内隐约有光芒,未避免打草惊蛇,满楼在见到光的那一刻便熄灭了手中的火。此时几人满脸都是汗液,余伯野背上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湿,从见到光到走完狭长的洞口,才不过几步路。洞中空大,怪石嶙峋,有两条贯穿整个洞的地下岩浆,洞的四周皆有大小不一的萤石,光源便来自这些萤石,萤石本身便是发光体,但遇到酷热的环境,发出的光就格外耀眼,几乎照亮了整个洞内。两条岩浆交汇处有一石台,石台边生长着一棵正盛放的海棠花树,比起瀑布旁边的那些,这棵树高大茂盛,并且在如此炎热的环境中生长开花,已然是奇观。石台上赫然立着两根交叉的石柱,石柱顶上是一杯状物的托具。
“这是吗?”余伯野问到。
林棠羽摇了摇头说:“这花与外面的花无异。”
“漠上花是不是就在那柱子上?”余伯野指着石台上的那个托具说到,刚说完便就跨过岩浆向石柱走去。
“稍等,事有蹊跷。”林棠羽话还未说完,余伯野便冲了过去,刚到石台,石台便开始剧烈抖动,岩浆如有人指使一般纷纷向石台流去,没过地面,余伯野轻身跳上摇晃的石台,石台光滑,他无法立足,便抽出腰间的刀一刀砍向石台,刀身深深嵌进石台中,他牢牢抓住刀柄才得以稍微的安稳,可是不料,此时又从洞的四面射出了几个巨型火球,向余伯野砸去。说是火球,其实就是燃烧着的石头。其中有一颗便是从黄泉几人身后发射过去,王清离一把按下黄泉的头,他才幸免于难。
余伯野快速跳到石柱边,一手仅仅保住石柱,另一只手从石台中抽出大刀来挡下了火球,然而,并没有结束,接着又是一串火球从另外不同的方向袭击过去,数十个火球的目的都是石台,余伯野单刀不敌,便有火球擦到了他的衣角,衣角遇火即燃,火势一发不可收拾,余伯野疼得撕心呐喊,整条手臂都燃烧起来,黄泉看的可怕,随即就想冲过去救人,但是被王清离一把拉住,“你过不去的。”
“难道看他烧死吗?”他心急如焚。
“你过去也是送死。”王清离第一次对黄泉厉声说话。
黄泉转过头来见王清离,他终于不是平日的云淡风轻地模样了,这一刻,他眼里似乎有一种黄泉无法解读的神情,突然之间,眼前这个人都变得陌生了。
余伯野燃烧得右臂正拿着刀,但那只手臂已经无法收到自身得控制,他左手立即放开抱着得石柱,接过右手得刀,一刀下去,整条燃烧的手臂都被砍了下来,他也从摇晃的石台上滚落下来。失去一条手臂的他在地上疼的直叫唤。此刻,火球的攻势才停了下来。
几人忙冲上前去。
“余兄,你怎么样?”
然而剧烈的疼痛使他已经无法回答几人的问话了。
满楼在得到王清离首肯之后将随身的药敷在余伯野断裂的右臂上他才稍微停止了叫唤,嘴唇泛白,浑身乏力地说了一句:“多谢。”
王清离看了看洞内地情景,又看了看石台,那道刀口几乎将石台一分为二。“余兄,如若石柱上真是漠上花,也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就能得到。这洞中险象环生,切不可轻举妄动。”
话音刚落,洞中便传来几声女声的哭泣声,幽幽噎噎,断断续续,每传来一声,几人都如临大敌,每一声都伴随着猛兽的低吟。
众人大惊。
“何人在此?”林棠羽问到。
但此话似乎并未奏效,哭声还在继续。
“我等并非有意惊扰阁下,莽撞之处,还请见谅。”王清离说到。
末了,才听到那女子开口说话:“你们都该死。”说完也是低吟一声。
接着又是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速度之快,几人连看都未曾看清,然而,再快也快不过满楼的剑,满楼挡在几人身前,抽出剑,刚看到剑光闪过,火球便已被他击破。火球随是从四面八方而来,但满楼的速度也能跟上,速度之快,他全然没有顾及黄泉的眼神,但王清离定然是看见了的。
“阁下有话好说,何必至我们于死地?”余伯野捂着那失去右臂的肩膀说到。
眼见放火球也无法伤害几人,那人便说到:“你们偷了我的花,都该死。”
“我们初到此地,何来偷花一说?”黄泉说到。
此时,他们才发现在洞的上方,倒挂着一个身影。那身影娇小,豹身人脸,通体金黄,浑身长毛,说那是人脸也并非人脸,除了五官是人,并无一处别的地方像人,哭泣和说话的声音应该都是来自此物。形状奇特,不知是何物种,只见它倒立在岩壁之上边闲庭信步地来回踱步边发出阵阵嘶吼声。
“你是谁?”余伯野瞪大双眼盯着它问到。
那物种说:“我是谁?你们来偷我的花却不知道我是谁?”
余伯野又说到:“你的花?你是什么人?”
那东西听到此话突然间就停住了踱步,它纵身一跃,落到洞顶一块凸出的石头上附身看着地下的几人,眼神凶狠,龇牙咧嘴,身体颤抖发出低吼声。“无耻的人,快把花还给我!”说要边作势要扑向地面。
“且慢!”王清离忙制止。“我们才刚到此处,未曾见过您所说的花。”
“人类的男人,偷了我的花,害了我的白郎,毁了我。都该死!”
“人类的男人是谁?你的白郎又是谁?”
“白郎就是白郎,若不是你们,白郎也不会死!”说完又开始了低声地抽泣,悲伤万分,令人动容。
那人说着就慢慢向几人走来,满楼挡在几人身前,手持着剑对着它。它感觉到了满楼的敌意说到:“我现在也不怕你们了,你们要么把我的花还给我,要么把我的白郎还给我!”说要便张开大口吐出一枚火球直接向满楼袭击过来。满楼自然是挡下了。
“你还有些本事,不过,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出去!”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火球从口中吐出。
一阵攻击过后,那人的攻势变得猛烈起来,不仅有火球,整个洞都仿佛被它控制一般,不断有火球出现,地面几乎都被火球占满,仅有几人的立足之地而已,那棵海棠花巍然不动,所有的火球都避开了那棵树。虽能与它抗衡,但洞中本就酷热,几人汗流浃背,体力已经不支,黄泉自从那次病了之后身体也一直都算羸弱,翠绡很多次的拉着练剑他也只顾去醉不归喝酒,并不重视,一番折腾下来,他便感觉身体不如其他几位。
“你怎么样?”王清离一手搀扶着他关切地问到。
经这一问,黄泉更觉身体虚弱,脚下一软便倒了下去。
王清离似乎是察觉到那人无论怎样攻击都不会伤及海棠花树,便将黄泉扶到花树下倚着。接着他又站起来从满楼手中接过他的剑,将剑刃对着树干说到:“如若你执意要杀我们,我便毁了你的树!”
听到王清离如此说,那人显然变得紧张起来了,不仅停止了进攻,连神情都变得狰狞起来,它脱口而出:“不。”
王清离也大抵知道了这海棠花树对它来说意义非凡,继续说到:“看来,此树并非普通的海棠树啊!”
“那是我的白郎。”它说到。
几人大为不解。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王清离眼见它得到变化,便追问到。
此时它变得各位忧伤,它趴在岩石上,双爪捂着脸庞,一直在不停哭泣,头颅上的金色毛发随着它的哭泣在阵阵抖动。王清离几人没有说话,静静等着它恢复情绪。
“我和白郎本是一对神仙眷侣,仗剑江湖游历四方,一直以来都过得相安无事,直到我们无意之中得到了漠上花,传闻这花能起死回生长生不死,我们二人便在此隐居起来,但一直无法参透漠上花的用法,直到三十年前,那个男人找到了这里,与我二人争夺,白郎在情急之下服下了一片花瓣,自此形消骨灭,他死去的地方长出了一棵树,漠上花的精气对猛兽有着异样的吸引力,周边所有的猛兽都聚拢而来纷纷贪食花朵,也都变得性情异常。我为保白郎一点余念便与猛兽争斗,终于这里的所有猛兽都被我扒了肉喝了血,我也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而那个男人带着剩下的只有两瓣花叶的漠上花离开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它缓缓说完这些,神情已是悲伤不已,久久未能平息。
几人也被它所感化,但即使如此,它对这行人的敌意还是没有减弱。它又继续说到:“人类都该死。”
“该死的是偷花的那个男人。”余伯野说到。
“你们不也是为了偷花而来吗?”它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它一边说“三十年前那个男人没有偷走,今天也会被你们偷走。”一边向他们扑过来。
王清离将剑仍给满楼,满楼抄起剑便向它刺去,但它行动迅速,满楼连刺好几剑都未能触碰到它,它知满楼兴许是最难对付的,转移了目标,扑向余伯野,余伯野也是能和猛兽抗衡的人物,但他现在失去了拿刀的右手,左手使刀行动稍微迟缓,前胸便被抓出了四道血淋淋的伤口,若仅是伤口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并不致命,可伤口边缘开始迅速变得灼热,继而就开始燃烧起来,皮肤被烧得一片焦烂,并且速度迅速,几人还未反应过来,突然之间,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一片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肉得味道,恶心至极,余伯野大叫着倒在地上,失控的他滚向地面燃烧的火球,整个人被一瞬间烧成黑碳。
而正当众人都在讶异于余伯野的死时,满楼飞剑过来,正刺中这怪物的脑门,它痛苦万分地冲向满楼,满楼手中无剑正后退时,那人便倒在了火中。
虚惊一场。
那树海棠依旧开得灿烂,洞中大火也烧得通红。索性是赔了一人性命在此,自此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