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议刚刚无奈地放下手里的酒坛子,便听得甘承谚接着问道:“承谚得到消息,自钱同秋被逐出师门后,曾经回过百木山两次,林师兄是否知晓钱同秋回百木山所为何事?”
林议快要粘在一起的眼皮子突然有些抖动,瞳孔里的混沌迷离一下子消散了大半。但此时林议的反应并不是直接回答甘承谚的问题,而是将自己的脑袋又往手臂里埋了埋,继续装作脑袋不清醒的样子,又抬起酒坛子,猛灌了几口,含含混混地说道:“钱同秋回过百木山?年头太长了,记不太住了!”
“既然如此,那承谚就帮师兄回忆一下。”甘承谚一下子气场就强硬了起来,方才那边彬彬有礼的样子突然消失不见,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走到林议身边,一把将他手里的酒坛子夺了过来,接着说道:“钱同秋最近一次回到百木山就是一年前除夕夜,林师兄与医圣他老人家那日也都在百木山。”甘承谚哪里看不出来林议现在是在装迷糊,想借机蒙混过关,尽量含糊其辞,装作酒醉的样子,所以甘承谚的语气便越来越强硬,一只手直接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不过碍于林议年长,没敢直接动手罢了。
小道士可从来没见过他平时温润沉着的十一师兄会如此暴躁,也是吓坏了,乖乖地坐在凳子上,将双腿并得紧紧的,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甘承谚的一举一动。就连平时平静自持的妙悟小和尚也少有地抬起了自己的眼皮,手里的念珠转动的速度也更快了,但却依然用慈悲的笑容看着有些暴躁的甘承谚。
柳简音一直以为甘承谚是个没脾气的主儿,直到今天才晓得,这家伙原来是个不能惹的主儿,手里的酒杯也差点儿端不住了,只能用余光扫着甘承谚,将酒杯往自己嘴里递的逐渐变慢,生怕被甘承谚发现以后会迁怒于自己,但放下酒杯不喝又舍不得,只能尽量让自己的动作更加平缓。
林议自知装傻充愣的伎俩绝对不好用了,于是晃了晃脑袋,撑起身子来,一只手搭上了甘承谚撑在他面前的胳膊,笑着说道:“甘师弟啊,你瞧瞧,吓着孩子了!小音师妹也害怕了不是?师兄这不过就是饮酒过度,脑子不太清醒罢了,都是九岳同袍,甘师弟何必如此啊?”林议说完还借着酒劲儿打了个嗝,憨憨地那么一笑,看起来确实是人畜无害的样子。
“承谚就是知道师兄是九岳同袍,如今才没有急着动手!承谚只问一句,钱同秋回百木山到底是为了什么,都与你们说了什么?承谚一向恪守长幼秩序,着实不想与师兄拳脚相向,所以还请师兄好好回话。”甘承谚的脸色铁板子一般,眼神中更多出了一股子犀利的感觉,死死将甘承谚的思绪和脑袋都困在这一方小小的木头桌子上。
“钱同秋毕竟也是家父养大的孩子,算是九岳遗孤,过年回家看看嘛!”林议接着憨憨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