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佐虽然听出来盛衍善的话里有别的意思,但心思却也没想用在跟小皇帝接着较真儿上了,毕竟现在该注意的事情愈发多了起来,于是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抬了抬手里的酒盏,对盛衍善说到:“臣下多谢陛下得赏识抬爱,陛下隆恩臣下等没齿难忘。今日陛下亲设酒宴,臣下等粗鄙浅陋,不懂宫里的规矩,也没见过此等阳春白雪之舞曲,臣下斗胆,还请此曲此舞演奏完毕再饮此盏!”
萧安佐的意思很明显,根据林译的判断,这第一盏酒菜都没有下毒,而且这小皇帝也不会蠢到这第一盏酒菜便要把这一群人全部放到,最基本的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但小皇帝到底会在哪一盏下毒,确实是不好判断,现在只能尽量地拖延时间,一来能减缓一盏接一盏的新酒新菜上桌,二来也给郭籍和长公主拖延出足够的时间,从玄武门突击出来。
玄武门的位置离垂拱殿最近,而且这一路上负责驻守的都是小皇帝最近刚刚从御林三卫提拔上去的几位将领。这虽然看起来都是小皇帝的心腹,处理起来麻烦得很,但对于郭籍来说,这却是得天独厚的条件。即使这段时间以来小皇帝在不断地收回御林三卫的势力,将调度的权力也尽可能都收在自己手里,但盛衍善实在是低估了御林三卫中人员组成的复杂程度,实在不是他一个小小少年皇帝就能完全驾驭得住的。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将御林三卫中能用上的人收入麾下,不能信任和调度的已经控制起来,于是现在对于皇宫的防卫越发松懈,但他永远也想不到,一个在朝堂上游刃有余了二十多年的权臣,他的根到底扎了多深,再加上盛元朔这家伙现在心是向着郭籍的,表面上又演得和小皇帝水火不容,想在守将的事儿上动动手脚也不是不可能。虽然盛衍善也知道自己这个六皇叔并没不是表面上那么可以信任,对自己一定还存着二心,但是他万万也想不到,他这六皇叔并非是想篡他的权,谋他的位,而是跟郭籍穿上了一条裤子,爬上了一条贼船。
盛衍善的心思从始至终其实都很简单,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想办法除掉朝中残存的所有死心塌地地效忠隆武皇帝的老臣,好让自己能够踏踏实实坐在这个皇位上。全天人都以为他是隆武帝的儿子,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德文太子,就是隆武皇帝,自己那个亲爱的五皇叔坐上了本该是他父亲的位置,而他的父亲却被贬为平民,惨死荒野,甚至连一口像样的棺椁都没有,一卷草席便就草草埋葬,而隆武皇帝却成了全天下敬仰的明君英主。盛衍善到现在也始终不相信,他父亲被贬的事情跟隆武皇帝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而隆武皇帝还要装好人,明明就是自己没有儿子,才捡他当这个便宜儿子,却还要把自己说得多无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