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正静,观佛寺已然安睡。
这山野清修之地,夜里自然一片宁静。
任逍遥和唐慕公等人几经碾转,终于来到这隐避之所,故而也才能安睡一晚。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才刚入睡,便又立马被寺门外的叩门之声惊醒。
他们一路被毒兽峡的人追杀,故而这段时间神经紧绷,都立马醒转过来。惟有小和尚睡得安稳,此时居然仍在打鼾。
无尘倒是觉少,已经第一个起来开门。
敲门的是一个年轻后生,风尘仆仆,显得有些狼狈。
“小施主,你终于来啦!”来的也不是陌生人,无尘大师正好认得。
“大师,我师公他们可安好?”年轻人略感焦急地问道。
“放心吧!任老施主他们都安然无恙。”无尘大师宽心道。
正说着,任逍遥和唐慕公等人却都出来了,看见那年轻人到来,心里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明儿,你没事吧?”
来人正是任逍遥的小徒孙,天史烈的独子天明,他终于摆脱鬼道子等人的纠缠,来观佛寺与师公汇合了。任逍遥虽然已经看出他并没受伤,但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他活了一辈子,此刻方才知道“担心”是什么滋味。
“徒孙没事,只是其他师兄弟”天明没继续往下说,泪珠已经帮他补充了一切。
“不管怎样,你回来了就好!今日之仇,老夫迟早要找鬼道子讨回来。”任逍遥恨声道。
“敢问小施主,你在何处甩掉了毒兽峡的人”无尘大师又心事重重地问道。
“刚一出城,我就把他们甩了。放心吧!他们不会追到这儿来的。”天明信誓旦旦地回答道。
哈哈
天明话刚说完,突然山间传来一声大笑,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小兄弟,你就这么自信”天明还在惊愕当中,却又听那人问道。
“是鬼二。”唐慕公立马听出那个声音道。
鬼一如今已经被鬼道子赶出了毒兽峡,现在鬼二就是名副其实的大师兄,其他师兄弟都得听他号令。
喵!
唐慕公话刚走完,却又听得房顶上一声猫叫,而夜空之上,也正好盘着一只秃鹰。
“看来毒兽峡的妖魔鬼怪都来了。”唐慕公惊道。
显然,他们现在全是老弱残兵,除了无尘大师和天明之外,其他人根本就没什么战斗力。要是真地与毒兽峡正面交锋,难免不会有全军覆没之险。
这时,观佛寺里的人差不多都来到了佛堂前,正准备与毒兽峡拼个鱼死网破,连晴儿等这些武功低微的丫环仆人,也都出来了,惟独少了小和尚了缘。
众人严阵以待,以毒兽峡之势,若是一拥而上,来个佛前大战,逍遥门和唐门定会四散溃败。
晴儿没有看见了缘,在这危急时刻,仍然忍不住取笑一句道:“了缘这小和尚,当真是没心没肺,这个时候,居然还睡得着。”
“晴儿,不许胡说。”唐慕公生怕晴儿冲撞了无尘大师,于是立马喝止道。
无尘大师倒不是小心眼,并不介意晴儿说什么。只是晴儿之言,却刚好提醒了他。
无尘大师寻思道:今日我等势单力孤,但毒兽峡却只虚张生势、出声不出手,莫不是其中有诈。
鬼道子定然还没来!
无尘大师迅速得出结论,心中稍稍安心一些。、
“不好!”
无尘大师又寻思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脸色瞬间铁青,像是要大祸临头一般。他也不管其他人明不明白,便直接丢下众人,转身往了缘房间扑去。
任逍遥等人见无尘大师神色不对,也就立马跟了上来。
果然,众人转身回去,毒兽峡的人并没有趁势追杀,反而安静了起来。
无尘大师一脚踹开了缘的房间,直接窜了进去,却见背褥微热,人却已经不见。侧窗微开,远处风声鹤鹤,似有人在逃遁。
“哪里走!”无尘大师大骇,飞也似追了上去。
任逍遥等人根本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得陆续跟上去。
任逍遥在前,唐慕公在后,唐慕合和天明也想追去,却又听任逍遥说道:“你们留下!”
话音未落,任逍遥和唐慕公二人的身影,也都消失在夜色之中。
任逍遥生怕他们一行全部中计,于是这才让天明和唐慕公等人留下。毕竟,以他和唐慕公的武功,真要遇险,纵然有伤不能退敌,逃走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果其他人遇险,事情却要麻烦得多。
任逍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纵然在危乱之中,也能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
他之所以要和唐慕公冒险追去,也主要是怕无尘大师落单,着了鬼道子的道。
任逍遥和唐慕公的武功,都是江湖顶尖,虽然此时旧伤未愈,但经过白天的休息调理之后,轻功还是可以自由施展的。只是以他二人之速,此时却居然追不上无尘大师,反而还被他越甩越远。
任逍遥和无尘大师相识多年,虽然知道他武功厉害,但却从来没见识过,更不知道他的轻松如此了得,完全不在自己之下。
即便在自己未受伤之时,也不一定就能追上此时的无尘大师。
由此可见,无尘大师的功力,要远比他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
“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任逍遥心中不禁起了一个疑问。
一个人出家为僧,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一个通晓事理之人,也不会过多去追究。
只是现在无尘大师的行为古怪,不得不让任逍遥感到好奇。
任逍遥还在沉思,忽而听得前方“呼”地掌风响起,接着便是一棵大树轰倒之声。原来无尘大师已经追近掳走了缘的贼人,然后运起真气只一掌,虽未击中那贼人,却将一棵碗口大的树劈断。
那人似是见到了无尘大师的厉害,直接弃了了缘小和尚,灰溜灰溜逃命去了。
掌劈大树!若是此掌击在那贼人身上,只怕会当场要了他的命。
那贼人也是识时务之人,如何能有不跑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