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福生是龙福友的堂弟,一直跟着龙福友行走江湖,功夫也是龙福友教的。
当初二人便一起做过土匪,后来被官军围剿之时,又一起逃到此地做起正道生意。龙福生不像他堂哥那般胆大有主见,遇事总是犹豫不诀,无甚谋略。不过,他功夫倒还练得不错,把他大哥的那一套刀法,倒是学得有模有样。只可惜,他是没什么好师父,要遇上更好的师父,现在也便不至于是这般模样。
龙福生一直跟着龙福友谋生,所以对他堂弟的感情还是很深。原本他堂哥龙福友死后,他知道仇家武功高强,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报仇,也便放弃了报仇的想法,只想照顾好龙福友的家人,并将龙福友创立的龙刀会延续下去。
谁知,堂哥龙福友死后,原来跟他们一起做过土匪的鬼头帮路氏兄弟,因知道龙福生性格优柔寡断,谋略也远不及他哥,所以便想吞了龙刀会产业。龙福生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血性还是有的,这样大干一场,龙刀会自是大败亏输。他哥的家人,连同自己的家人全部遇难,只剩他一个孤家寡人逃了出来。
龙刀会本来人手也不少,但是龙福友死后,很多人已经知道鬼头帮要对龙刀会下手,所以便自行脱离了龙刀会,生怕引来杀生之祸。最后龙福生只剩下一些心腹,也被鬼头帮杀伤大半。因此,当唐中提出要回龙刀会歇脚的时候,龙福生是有心理阴影的。好不容易才从火坑里捡回一条命来,岂有再回去送死的道理?
回到龙刀会里,里面已是一片狼藉,屋里但凡值钱的东西,都被鬼头帮的人搬走了。只剩下一些桌椅板凳之类的普通家具。料想路骏也是认为,龙福生逃走后,这龙刀会大宅也便成了他的产业,所以才只搬走了值钱的东西,留下了这些桌凳。
“呵呵!宅子不错嘛!难怪别人会眼红呢!”唐中见这宅子甚是敞亮,绝不亚于乡间的富绅财主,于是忍不住赞了一声。
“哼!再好又有什么用?明天便是别人的了。姓路的要不是看上了这宅子,早就一把火把它给烧了。”龙福生却没好气地说道。
“是啊!这么好的宅子,要是我也舍不得烧。”唐中同意道。
“行了!中哥,少说两句。”任海鸾见龙福生心生悲凉,于是便止住唐中道。
“可我就奇怪了!就为了这么一个宅子,也不至于杀人放火吧?要是只为了这宅子,你惹不起他们,索性便宜点卖给他们也行啊!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唐中却根本管不住嘴,仍然好奇地问道。
“小兄弟说得没错。这宅子虽然值两个钱,但为它杀人,是不可能的。龙刀会在这福林镇经营了二十余年了,有一间酒窖,一个肉坊,三家堵坊,四间酒楼。不仅如此,这福林镇南边,便是运河,鬼头帮路氏兄弟怕水,所以水路码头的生意,也是我们龙刀会的。”龙福生一一回答道。
“嘿!看不出一个小小的龙刀会,家底儿倒是很厚啊!也难怪别人眼红!”唐中惊叹道。
“可不是么?以前我哥在,鬼头帮不敢放肆,现在他死了,这些产业都早就被他们占了。只是很多地契、账薄都在我手上,还有”说到此处,龙福生突止住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不想说的,可以不说。”唐中洞若观火,早看穿了他的心思。
“也罢!反正东西也落不到我们手上,说了就说了。还有就是,我们龙刀会这些年做正道生意,的确赚了不少。这赚来的金银财宝,都被我哥锁在金库,路骏以为我知道金库所在,所以才一直追杀我。”龙福生终于全盘托出。
“哦!难不成你也不知道,你哥藏金银财宝的金库在哪儿?”唐中问话之时,有意无意地看了一下龙福生的眼睛。
“当然不知道啦!当天仇家上门,对方武功高强,我哥突然便死在贼人手上,半句交待也无,我又从何处去知道?”龙福生回答。
“哦!是这样啊!”唐中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古怪,只是龙福生是个老实人,根本没有听出来。“你能将你身上的账本给我看一下么?”
“呵呵!反正也没用了,小兄弟想看就拿去看吧!说好了,咱们今天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便离开。要不然被鬼头帮的人发现,你我都死无葬身之地。”龙福生又叮嘱道。
龙福生说道,便带着任海鸾先去里屋收拾一下,以便晚上过夜歇息,只留下唐中一个人在大厅里看账本。
不一会儿,龙福生又从里面出来,看来他是已经准备好。其实他也没怎么准备,就只是把原本自己的房间清扫了一下,找算胡乱过一夜,明天就又去逃命了。
“小兄弟!多谢你今天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谢,以后有机会,龙某再来报答你的大恩大德。”龙福生原来是来向唐中道谢的。
“呵呵!龙大哥说哪里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什么谢不谢的。只是我看你这龙刀会账本之上,每年赚的银子的确不少,但是其中很多都是死账,根本没能收回银子。怎么会这样?”唐中似乎对龙刀会的生意十分感兴趣,连龙福生和任海鸾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哦!还没请问,小兄弟高姓大名?”龙福生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唐中叫什么呢。
“在下姓杨,名中,里面的是我娘子,叫任海鸾。”唐中回答。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龙刀会是小门派,虽然我大哥生意做得不错。但是难免有许多人情生意,做了又收不回银子,所以便成了死账。”龙福生回答。
“何为人情生意?”
“人情生意,就是一些我们惹不起的大人物,或者官府,或者名门大派,亦或者顶尖高手。他们让我们办事,咱们多半不好拒绝,但是做了事之后,又多半收不回银子。就拿这里的县衙来说,他们已经久了我们酒窖上千两银子了,从来没提过半分,我哥也不好去收。”龙福生解释道。
“哦!是这样啊!上千两银子没收回,你们居然可以视而不见,看来这龙刀会的油水,的确不小。”唐中说着,顿时更加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