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鼎山一战,九天教浩天部部主方浩然消失不见,李玉、李大力、何三石三人算是平安归来,有惊无险。疗养之后皆觉得这九鼎山不简单,定是藏着什么阴谋,李大力向李玉说要回轩辕阁请援军。
李玉道:“大力兄,真是多谢你了,不过这金潇雪你见也没见过,怎么和长辈说得清楚,要救一个魔教之人呢?还是我自己想想办法,不能再让你们以身犯险了。”李大力道:“玉老弟,这话我便不爱听了,咱们历经生死,便如同亲兄弟一样,你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有难同当,你道是句空话么?”
李玉心中十分感动,眼眶都有些泛红,却又说道:“
只是大力兄,别忘了魔教那个恶毒计谋,没准他们已然瞄准了你轩辕阁,待得高手出来,火速攻下,百凤山庄惨案可不能再来第二次了。”李大力听了眉头一皱,似在沉思。
李玉道:“还是我跑一趟雪苍,请我大师姐韩凌来一趟吧,她的“踏雪”已登峰造极,只是去九鼎山查探一番,应不是难事。若是无事还的罢了,若是有事,再去请高手不迟。”李大力眼睛里放了放光彩,点点头,似是默认了。
“二位小兄弟,不必麻烦了。”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子声音突然响起,二人吓得一惊,突然发觉旁边不知何时站着一位中年人,眉目含笑,依稀看出何三石的样子,马上便认出是碎星堂堂主何为!李玉和李大力二人赶忙行礼,李玉却是心中疑惑,来到身边一点气息也无,这是如何做到的?
何为道:“二位小兄弟不必多礼,三石特意交代,你们是他仅有的两位挚友,快快随我到雅间一续吧。”话音刚落前面在李玉和李大力门口守着的两人一前一后走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李玉和李大力相望一眼,点了点头,跟随而去。
几位由后院进了六顺酒楼,曲曲折折上了六楼,看来应是顶楼了,伙计一推门,正见何三石和何为两人并肩而坐,李玉和李大力又是惊讶无比,这何为方才不是在后面么?怎么走到前面去的?对方是一派之主,又气势非凡,虽显得平易近人,二人虽万分好奇,但还是来不了口,问个明白。
何三石先开口道:“二位哥哥身体好些了么?”李玉点点头,李大力道:“有三石老弟的灵丹妙药,不但好的快,还不那么疼,厉害厉害。”何三石笑笑,继续说道:“方才我爹和我说了,你们觉得九鼎山不简单,我也是如此想的,便叫我爹去山顶走了一遭。”李玉和李大力看这二位父子一脸认真,不似说假话,但这九鼎山还未登顶就遇到浩天部主,山顶有什么危险都不意外,这何堂主不但胆识过人,实力应也是过硬,应不似上一辈们议论的那样堂内一盘散沙,堂主实力不济。
何三石继续道:“玉兄,我说一件事,你且冷静。”李玉点点头,何三石道:“之前那消息不错,钧天部主金四之女金潇雪,已然在绞刑架上,架头四个大字,是“杀一儆百”。”
“什么!”李玉起身不住大呼,虽何三石有言在先,但李玉还是不太能接受,何为道:“小友稍安勿躁,那金姑娘虽在绞刑架上,但生气勃勃,并无性命之忧,并且有三位部主在其周围,似乎在等待什么。”李玉和李大力又吃一惊,三位部主!一位已然应付不来,若是三位部主,这几个小辈定是去送命的。
何为似乎看出了李玉和李大力心中所想,说道:“虽是三位部主,却也不怕,你们皆是派中年轻枭首,甚至合三人之力能和方浩然打成平手,我对付一个,还剩一个嘛”突然有人当当敲门,进来一位伙计,何为微微一笑道:“到了。”
伙计对何为耳语一番,何为轻声道:“请他们进来吧。”伙计道了声是,刚刚出门便进来三人,三人巡视一番,露出不屑神情,向何为行礼道:“师父。”李玉看这三人都和何为一般装束,还叫何为师父,一脸恃才傲物,应是碎星堂首席弟子之类的。何为对李玉和李大力道:“二位小友容我介绍一番,这是我三位劣徒,万新,徐宏,张霆。”李玉和李大力纷纷行礼,这便是何为最出名的三位弟子了,早有耳闻。万新三人更是把下巴翘到了天上,一脸不屑的看着李玉和李大力。
何为又向万新三人道:“这两位是雪苍派李玉,轩辕阁李大力,皆是少年才俊,实力你们也是有目共睹。”那徐宏突然道:“师父,张霆师弟说你把我们叫过来是为了救这李玉的朋友,可当真?”何为道:“不错。”徐宏又道:“又听张霆师弟说所救之人是钧天部少主,可当真?”何为脸色变了变,又道:“不错。”徐宏继续道:“张霆师弟还说”何为打断道:“行了,张霆你自己没长嘴么?”
徐宏和张霆脸色有些不好看,张霆撇了一眼李玉对何为道:“师父,你还记得百凤山庄惨案么?”何为道:“记得。”张霆又道:“当初百凤山庄高手尽去观赏英杰武集,被魔教抓住空档惨遭血洗。而若说碎星堂的高手,便只有我们这五人了吧。”何为道:“哼,这门派是我所创,现已四分五裂,一盘散沙,毁了到干净。”这话一出,在场中人皆是一惊,半晌徐宏缓缓道:“师父”何为道:“什么?”徐宏道:“你若觉得派中事物繁琐,大可交由我几日,我保证,不出十年八载”“混账!”何为怒目而视,瞪着徐宏,眼里似要喷出火来,这时万新道:“师父息怒,这徐宏不懂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一个老六,还当堂主,真是想瞎了心了,我这老大还没说话”“你也闭嘴吧。”何为叹了口气道。
张霆突然道:“二位师兄,我们不论射术还是修为,都不及少主的,而且我们此番出山,可是为救人而来。”这话一出,屋内气氛终于缓和一些,张霆却看向李玉继续道:“这位小弟,不知你和那钧天少主有何交情,能让我们碎星堂倾尽所有还赌上灭门之患相助。”说罢盯着李玉,万新和徐宏也扭头看来,李玉一脸愧疚,实在不知道这碎星堂这般够意思,实在受宠若惊,承受不住。何三石却突然起身高声道:“三位师兄,若帮便帮,不帮便请回吧,婆婆妈妈,丢我碎星门面。”
三人皆有怒色,何为道:“一句话,九鼎山救人,去还是不去。”又是一阵安静,张霆缓缓道:“不是不去,只是”何为道:“行了,你们回去守山吧。”说罢一摆手,转过身去,张霆有些为难,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徐宏拉了拉衣袖,往门外扯去。三人出了门,不忘经过李玉时重重哼了一声,搞得李玉尴尬无比,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人刚走,何为道:“二位小兄弟,实在抱歉,让你们见笑了。”李玉赶忙道:“何堂主,该说抱歉的是我,还请不要如此兴师动众,我回雪苍”何三石道:“玉兄别这么说,我们兄弟一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三个脓包,不去也罢。”一直未说话的李大力突然道:“不错,我们兄弟一场,我岂能置身事外,此去离轩辕阁不远,我师父师兄早就手痒了。”李玉道:“既然救的是我的朋友,怎敢只让二位出力,我也去一趟雪苍,请些高手过来,也能更把握些。”
何为和何三石对视一眼,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李大力快人快语,已然破门而出,李玉也道了声兵贵神速,正要拜别,何为却道:“李公子,能否暂留半步?”
李玉回头道:“什么?”何为看了看何三石,又对李玉道:“我碎星堂寻天理,看星斗,慕神迹,对上古之事很是向往,若说狂热,也不为过。”李玉哦了一声,不知何为说的是什么,何为又道:“古书云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李玉听到这里虽还不知何为说的是什么,却莫名的有些心慌,而胸口的“朱雀血玉”又转来熟悉的暖流。何为看李玉脸色有变,心知所言不假,继续道:“李公子周身有温润暖流,与雪苍寒气似竟能冰火相融,何某若猜的不错,应是烛龙之息了,在下冒昧一问,李公子有何机缘奇遇?”李玉心头蓦的一沉,又回想起化龙门那条灼热难当的火龙,周身经脉竟有有些隐隐生疼,思索片刻,缓缓说道:“我爹留给我一块玉,何堂主所言,可能是此物吧。”说着环顾一下四周,顺着脖子把胸前的玉掏了出来。
何为眼冒精光,也是环顾一下四周,弯腰郑重的接过李玉的“朱雀血玉”,何三石也站了起来,凑近观瞧。何为将玉拿在手里反复把玩,不住地叹息、点头,不知不觉已两炷香时间,李玉有些莫名的心慌,看看何三石,也是一动不动的看着宝玉,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又是两炷香时间,何三石像突然缓过神来一般,看了看李玉,对何为道了声:“爹?”何为也突然瞳孔由浊变清,恭敬的把玉递给李玉道:“抱歉抱歉。”李玉接过来,顺手挂回脖子上,心下稍安,又生疑问:
“你可知道这玉有何玄机?”
这一句话,却是何为和李玉异口同声而说,李玉挠了挠头,何为也笑了笑,李玉道:“这玉是我爹留给我的,有何玄机,他半个字也没说过。”何为道:“那不知令尊现在何处?”李玉眼里一片哀伤,更咽道:“我已找他十五年了。”何为嗯了一声,又道:“令尊,是否姓佘?”
何三石突然道:“爹!你糊涂了,李玉的爹,自然姓李啊。”何为看李玉表情含笑,知道何三石所言不假,哈哈大笑道:“不错,是我糊涂了。”李玉道:“无妨,家父姓李,单一个佑字。”何为郑重道:“李佑”又喃喃自语道:“李佑李佑”
李玉见况赶忙问道:“何堂主知道家父?”何为缓缓道:“却似听过,却又想不起来”李玉神情一阵失落,何三石道:“玉兄,不妨事,此番事情过了,我陪你一起找。”李玉道:“那先多谢三石兄了。”何三石笑了笑,何为道:“若我没看错,李公子令尊留下的应是“烛龙之护”。”李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看向何为,何为继续道:“相传章尾山有一族群,自封神使,号称“烛龙之护”,皆姓佘,从不出山,与世隔绝,而族长信物,便是这“烛龙之护”。”李玉缓缓点头,何为却道:“稗官野史,不知能不能做得真,但我曾亲眼目睹烛龙之威,感受过烛龙之气,却做不得假。”
李玉若有所思,看来这玉以后要叫做烛龙之护了。何为又道:“怀璧其罪,李公子可要好生保管,不可轻易外露。”这话说到了李玉心坎上,连连点头,心里却疑惑,那明明藏得好好的,这何为不还是看出来了,难道要藏在家里或藏在雪苍吗?
正思索着,又传来当当扣门声,而后一人推门而入,却又是那名伙计,又来到何为身旁耳语一番,何为笑道了一声快请进来,又看向李玉,说道:“看来李玉公子不必长途跋涉了。”李玉不明所以,何为又道:“雪苍孟长老和雪苍良辰四美花照蝶已然到了中州城。”
李玉听了又惊又喜,声调也高了几分道:“她们在哪?”何为笑道:“我已派人去请了。”李玉连连点头,心头抑制不住的激动,离开雪苍已有些时日,对师父师姐们早已甚是想念,又不自觉的捋捋头发,抻抻衣衫,何三石起身道:“玉兄,且来这里。”说罢向内室走去,李玉跟了进来,却是梳妆台一座,上有一面铜镜,一把篦子,两盆清水和一碟皂角香料,李玉一阵尴尬,却正合心意,红着脸向何三石道了声谢谢,何三石笑笑去了外堂,留下李玉一人。
不多时又是当当敲门声响,伙计带了两位女子进来,一位年轻,一位年长,正是孟静和花照蝶,花照蝶见了何为匆匆行礼,何三石也是对二人弯腰拱手。何为道:“孟长老携高徒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孟静道:“何堂主不必客气,若不是寻徒心切,自然不会空手叨扰,何堂主说见过我那顽徒玉儿,可当真?”
李玉再也忍不住,从内室出来,见了二人,忍住喜极而泣,高声呼道:“师父!花师姐!”孟静和花照蝶一前一后走到李玉面前,孟静道了声玉儿,捏了捏李玉的肩膀,花照蝶在后面掩面直笑,李玉道:“师父,花师姐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孟静道:“还说呢,你下山有些时日了,我虽担心,却也是每个弟子的必经之路,你花师姐三两天就帮你屋子扫尘,不想今日却发现了一封信,说是你在中州有难,我们放心不下,便来看看。”李玉点点头,又看了看花照蝶,花照蝶道了一句:“虽不知信是真是假,看到你没事我和师父便放心了。”孟静道:“正是。”
李玉却道:“师父师姐,我虽然没事,但却有了些困难,正不知是否该回雪苍找你。”孟静道:“你这孩子,定是有了自己解决不了的困难,不和我们说,你去和谁说呢?”李玉本想着金潇雪不但是魔教之人,更是钧天部部主之女,雪苍派和九天教是死敌,自己更是身为九天圣使,让雪苍高手去救死敌实在太不像话,更不知如何开口,但看着孟静和花照蝶真切关怀的眼神,实在忍不住,从前到后全盘托出,孟静和花照蝶甚至何为和何三石都听得赞叹不已,想不到钧天少主是如此率真之人,还冒死救了李玉和刘怡萱,往重了说,那岂不是已然背叛九天教了。
孟静听罢沉思一番道:“玉儿,我平常教你们知恩图报,何况这金潇雪于你有救命之恩,这是私情,人,你必然要救。”李玉听了心里如同一颗巨石落下,一阵通畅,道了声是,孟静又道:“而于公来说,九天教的要做的,我们必然要阻止,所以我们要弄清九天教要做的是什么,而现在看来,他们便是要处死放跑你们的金潇雪,那我们救她出来,岂不是多了个朋友,少了个敌人。”李玉还未说话,何为却道:“正是如此!”
几人一同看向何为,何为起身恭敬道:“李玉小友对我儿有恩,此去营救我二人义不容辞。”孟静道:“有何堂主相助,自然如虎添翼,先替徒儿谢过了。”何为道:“何止是我,轩辕阁高手也已不日前来,他们一到,我们就出发,就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这时孟静才反应过来,问何为道:“何堂主,现在九鼎山什么情况,除了三位九天部主,可还有其他高手么?”何为道:“说也奇怪,除了三位部主和那金姑娘,我是一兵一卒也没见到,不过也是两个时辰之前的事,现在情况如何,我还不能确定。”
孟静点头道:“何堂主神通“神游太虚”又进境了,三个部主都无察觉,了不起。”何为正想自谦几句,突然头上传来一阵男子声音:
“了不起是了不起,却不是毫无察觉。”屋内众人神情皆是一变,纷纷破门而出来到六顺酒楼后院,抬头见有一人,一身黑衣,于屋顶顶风而立,脸色白净,剑眉入鬓,眼角几道皱纹,嘴边似笑还无,正是浩天部部主方浩然。李玉和何三石俱是一惊,原本以为之前九鼎山一战方浩然是负伤而逃,现在看样子并非如此。
孟静先拉住花照蝶,轻说了声疏散百姓,方浩然却高声道:“何至于此?这里碍手碍脚,去远郊便是。”孟静高声道:“那劳烦方部主带路了。”方浩然笑了笑,转过身去,于屋顶上看似走的很慢,却两三步已然远去。
在场众人交换了一下眼色,点点头,纷纷跟了上去。五人一路疾驰,几个起落便随方浩然到了远郊,花照蝶轻声对孟静道:“师父,小心有诈。”孟静嗯了一声,轻声说道:“不碍事,有何堂主在,便是有诈也使不出来。”花照蝶虽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师父既然这么说了,也没再说话。
前方方浩然在不远处停了下来,一转身,又是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的看着五人。何为扯了一下何三石,何三石紧握白虹,不过三个喘息,何为道:“方圆十里内,只有方浩然一人。”方浩然似乎听到何为说话,重重哼了一声。李玉、何三石、花照蝶听了方浩然哼了一声全部拔剑运气,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