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部主苏破和百凤山庄赵无双为救金潇雪大打出手,已是第三场比试,约定七局五胜,已然败了两场。两位顶尖高手各展神威,各不相让,赵无双使出成名绝技“昙花一剑”,却不料苏破竟学成昙花一剑的克星“九幽神指”,赵无双惊慌失措之时不知何处传来一声琴鸣,赵无双神智瞬间澄澈无比,明镜一般,顿时察觉不对,微微一笑,突然周身九凤流转真气大盛。
苏破本已夹牢的三指摇摇晃晃,不多时指缝流下血来,顿时恼羞成怒,大叫一声,甩开云霞剑一刀挥来,却是“咚!”的一声爆响,余音久久不绝,震得苏破双耳发麻,金星直冒,连连后撤,定睛一看,赵无双周身九凤流转真气竟隐隐化为金黄,似被一座大钟完全罩住。
“火鶤钟!”
苏破脸色大变,顾颜红却惊喜过望,洋洋自得。苏破皱眉喃喃道:“火鶤钟不是被马教主打碎了么?”赵无双哈哈大笑道:“苏破小儿不是被刘怡萱断头了么?”苏破脸上又青又红,牙关咬紧,黑刀往地上一插,双手握拳,猛捶大地,一拳接一拳,周身黑气又起,赵无双冷哼一声,清喝一声,金光离体,却罩住还在捶地的苏破,赵无双随身跟来,化为流光,直直冲向苏破。
瞬间赵无双一转身,以后背猛然砸在火鶤钟上。
“咚!!!”
欢雀惊散,枝叶飘坠,以火鶤钟为心方圆三丈地面深陷,众人耳中尽是钟鸣回荡,再无其他动静,李玉下意识的捂住双耳,心道方才被吴乘风震了一道,这又被赵无双震了一道,今日耳朵真是受了罪了。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侧眼一看孟静紧紧捂住胸口,田润更是身前一摊血水,嘴角尚有血迹,李玉一阵惊慌,赶忙上前照看。
苏破在钟内已然一动不动,赵无双目光一寒,高高跃起,飞速落下,又是向着火鶤钟冲击而来,众人见况下意识的捂住双耳,突然有八道人影随风而动,合成一道大网横在苏破之上,下方吴乘风已到了苏破身旁,赵无双刚刚战完苏破,自不能以一敌八,身形一顿,后翻而走。
吴乘风道:“赵庄主好身手,胜了一场。”赵无双哼了一声,转身道:“小红,下一场你去给这些魔教妖人些教训。”顾颜红拱手称是,吴乘风回身道:“兑门熊公子,事已至此,您看?”八位八门金锁侯出来一人道:“吴部主不必客气,我便来会会这名震江湖的顾大女侠。”
顾颜红上前两步道:“熊震林么?”那兑门熊公子道:“正是,贱名竟入得顾女侠双耳,惶恐至极。”顾颜红冷哼一声,九天教两位教主,九位部主,八门金锁侯,早就了然于心,只是最近听说过还有三位先生,却从未谋面。熊震林见顾颜红态度冰冷,也不多说,双手一前一后,做个请式。顾颜红拔剑出鞘,红光四射,唤出佩剑“赤水”,大起大落一挥,周身九凤流转真气嗡嗡作响,熊震林眯起双眼,也不见有何动作,顾颜红飞身上前,一剑刺出,熊震林只缓缓扭动身子,“赤水”剑便从熊震林肩膀划过,衣襟都未划破。顾颜红顿觉这熊震林周身如泥鳅般滑不留手,心生疑惑,回忆起这熊震林好似说是什么兑门,难道是沼泽的兑,浑身铺满了泥巴?
就在顾颜红分神的当,熊震林一拳轰来,顾颜红身经百战,反应极快,周身九凤流转真气豁然变强,守住前方。谁知熊震林拳势虽猛,却还未碰上九凤流转真气便收了回去,竟是个假招,顾颜红本意凝聚真气与之抗衡乃至反震熊震林,这熊震林收了拳,凝聚的真气散去不及,多少震伤了自己,心中有些莫名的惊慌,想当初在英杰武集蔡萌萌便是如此因黄绍绍无心伤她而身负重伤,现看这熊震林不可能无心伤她,但及可能利用她这个破绽。
顾颜红心中有数,不及多想,意图速战速决,赤水剑尖白光盈盈,一套入云剑法如潮水涌来,连绵不绝。熊震林知晓这剑尖白光便是方才赵无双使出昙花一剑的耀眼白光,身形拧来拧去,每每化险为夷。顾颜红几十年没遇见过如此诡异的身法,明明眼看刺中又偏偏滑过去,又急又气,蓦的退后数尺,连做手诀,口中念念有词。
熊震林心知不妙,飞身上前,又是一拳,拳势如山,顾颜红心念一动,九凤流转真气自生护体,却只在周身流转,只是防守,未有伤敌之念。果然熊震林这一拳来势汹汹,却只是样子,后劲不足,虽把护体灵气打破却堪堪守住,而此时顾颜红又是连退数尺,口诀手诀不停。熊震林脚下生风,急冲而来,抬手又是一拳,拳未到拳风已至,顾颜红却生生停了下来,微微一笑。熊震林不知有何玄机,依旧来势不停,拳风呼啸,只留一道人影。
突然天地间狂风大作,风声鹤唳,红光万丈,有凤鸣声,萦萦不散,久久不绝。
“凤鸣九重!”刘怡萱眼中满是激动,下意识惊叹而出,李玉也头一次看过这般异景,不自觉的张开了嘴。“缚!”顾颜红清喝一声,天际光芒隐隐,似下凡而来,由远及近,把熊震林缓缓围住,围得虽慢,熊震林却避无可避,面露难色,顾颜红目光一寒,又是一声清喝:“劲!”
层层金红色的光辉飞速向熊震林靠拢,一层接一层,不过片刻已看不到熊震林身影,九天教众人脸色大变,唯独吴乘风波澜不惊。顾颜红本是一副得意神情,蓦的脸色一变,一阵惊慌,双目圆瞪,身形前移,层层光辉后撤,欲把顾颜红包裹起来,众人这才注意到熊震林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顾颜红不断扭头巡视,丝毫感觉不到熊震林的气息,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突然顾颜红脚下有细小声音,顾颜红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谁知就这一看已然头皮发麻,好生吓了一跳,地上竟伸出两只手,牢牢抓住顾颜红双脚,说时迟那时快顾颜红花容失色,身子开始下陷,由腰到头,不过一个喘息,人都入了地底,徒留一个小土坑。
顾颜红第一次感觉脚下的大地如此陌生,有无穷无尽的力不从心和恐惧之感,蓦的头顶一黑,呼吸不畅,奋死挣扎却被周围泥土紧紧裹住,动弹不得不说,还直直下陷,顾颜红又急又怕,开口不能言,心口一堵,晕死过去。而而地面上层层赤色光辉渐渐驱散,红日只留半边,是近了黄昏,天要黑了。
不多时那小土坑窜上两人,为首的是顾颜红,逆天盟众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熊震林第二个窜上来,却动作有些怪异,像是顶着顾颜红的脚,众人才发现顾颜红浑身泥泞,双目紧闭。“小红!”赵无双一声惊呼,熊震林却已架住顾颜红并未将她扔在地上,瞬间赵无双已到身前,边出掌边大喝一声:“拿开你的脏手!”
熊震林也不多话,一个闪身竟又凭空消失不见,赵无双离得近却看得清楚,熊震林是进了那个小土坑,赵无双无暇顾及熊震林,连忙查看顾颜红强势,摸了摸脉,一掌往顾颜红后背渡了些许九凤流转真气,顾颜红一阵干呕,吐出不少泥土,止不住的咳嗽,人总算是醒来了。
田润伤势恢复了一些,想不到已然输了三场,这一场输得最是奇怪,明明实力和气势上是顾颜红占上风的,这熊震林却似莫名其妙的使了什么“遁地术”,百凤山庄九凤流转真气周身全无破绽,却不曾听闻脚下有无防御之法,难道这熊震林偶然一个遁地术,便破了九凤流转真气?
想着想着不经意看到了吴乘风,吴乘风的眼光竟也看来,微笑点头,田润心中大呼不好,前几场输了可能是机缘巧合,但顾颜红这场输了绝对是有诈!顾颜红是率先出场,实力众人皆知,这熊震林却是教主直属八门金锁,平日见不得出手,实力虽不如九位部主,但胜在未知,兵法常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句话却被吴乘风用的炉火纯青。
田润思索一番,侧头看着夕阳西下,有了主意对吴乘风高呼道:“吴部主,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找如何?”吴乘风急忙道:“说不准还需一场还是三场,今日事今日毕罢。”田润还未说话,杨昭却忍不住喊道:“放屁!还只需一场,你道我输定了么?”田润一皱眉,这杨昭若是冒然出手,吴乘风定又是派一位对杨昭的轩辕剑法有克制的高手,如此一来,看顾颜红的教训,是败多胜少。
吴乘风道:“杨大侠何必口出污秽,是胜是负,过过招便知。”杨昭愤然道:“哼!我”话说到一半却停住,田润一看,竟是李大力把杨昭拉住,不由得对李大力暗暗点头,田润扬声道:“吴部主,实不相瞒,杨少主现已实力最强,是大轴上场,而此番皆是为救李玉朋友而来,李玉不上场,实在说不过去。”此话一出,无论九天教还是逆天盟,无不吃惊,孟静虽不知田润有何诡计,但还是忍不住向田润看去。
吴乘风点头道:“田长老说的是,震门刘亢何在?”身后八位黑衣人有人出列,却不做声,田润高声道:“吴部主,不知此战公平么?”吴乘风心下一动,话里有些颤音,问道:“有何不公?”田润道:“李玉出身守静山一脉,以“踏雪”见长,此时天色将晚,地上尽是崎岖顽石,步法是用不出来了,而这刘公子却是什么震门,应是慧眼如电,公不公平,众人心中有数了吧?”
吴乘风一愣,说道:“你要怎的?”田润道:“却不难,明日天明再比便是。”吴乘风脸色一变,高呼道:“不成不成,说了冬月初五,便是冬月初五,一天都差不得。”田润道:“哦?那不知这冬月初五的规矩是谁定的?”吴乘风道:“自然是自然是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好的。”
田润听吴乘风这句话似有何隐瞒,猜测不出,却知道吴乘风意图只在今日比完,那么此时比试无胜算,拖拖时间应是问题不大,说道:“即是如此,那若是比试到了亥时,还未分出胜负,如何?”吴乘风不耐道:“那我们便抓紧比试,别再废话了。”田润道:“这般不公,如何比试?”吴乘风有些怒道:“不比就请便罢,若是在此观礼,也无不可!”
田润眼珠一转道:“我倒有一计,可否容我说来听听?”吴乘风压了压心火,说道:“那我先说一计,若是田长老应允,还得罢了,若是不然,便来硬碰硬罢。”田润一皱眉,此时确实全无优势,只得道:“吴部主请说。”
吴乘风道:“天色将夜,后面还有三场,一道比了罢。”田润眉峰紧蹙,本来他打算说的是明日子时之前,若比试还未结束,那么也破了金潇雪冬月初五处刑的打算,就把金潇雪接走,谁知吴乘风这么一说,三场一起比试,再拖也拖不过三个时辰,可现在逆天盟不但受伤惨重,人手更是不够,话语权完全落入了吴乘风手里,任凭足智多谋,也救不了九死一生之局。
吴乘风见田润久久不说话,等的有些不耐道:“若比就比,不比便算了。”李玉也见田润纠结无比,心里愧疚万分,几次不比便不比了差点说出口,但恍恍看见还在木架上的金潇雪,一个不字也说不出来,上前对田润道:“田长老,不如便战了,尽力而为便是。”田润看看李玉,虽说一开始只是为救个与自己关系不大的人而来,可现在已全然变样,不知何时竟又成了九天教和逆天盟的大型争斗,而今日怕是要败的无光。杨昭也上前道:“田长老,李兄弟说的是,我们尽力而为,就算输了,也输的光彩。”田润听了此话神色微变,叹了口气,扬声对吴乘风道:“吴部主,便依你,只盼到时候我们侥幸胜了,你不要反悔。”吴乘风听了哈哈大笑,却不答话。
而此时却听后方吵了起来,是张重习和王心兰,“我和李兄什么交情,不出份力,太不像话!”张重习低吼道,王心兰不甘示弱道:“你们俩关系好,我和他关系就差了么?这是救人,论的是武功,谈什么交情。”张重习道:“我焚天神力刚刚破了六重,不知心兰姐到了”“你道你心兰姐现在最厉害的是焚天神力么?”
李玉赶忙上前道:“张兄,心兰姐,你们就别争了”王心兰道:“不争便不争,只是李玉你给评评理,是张重习厉害,还是你心兰姐厉害?”李玉一时无话,纠结无比,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张重习道:“心兰姐你”这时花照蝶却插话道:“厉害是不只是实力,还有运气,按英杰武集来看,心兰姐厉害些。”
王心兰大笑几声,张重习还想说话,李玉拍了拍张重习肩膀,这时听得吴乘风喊道:“田长老,比是不比?”田润道:“自然要比,不知九天教是哪三位高手出战。”吴乘风一顿,说道:“便是这三位了。”说着只轻声道了坤震艮三门,却没道名字。田润总觉得之前顾颜红输得不明不白,似乎是被对手克制,所以这次先让吴乘风派人出战,没想到吴乘风如此爽快,便也没想太多,旁边杨昭、王心兰、李玉,都上前了一步。
田润看着三人,缓缓说道:“那九天教八位高手是教主直属,所以我们不甚了解,顾颜红便吃了大亏,我觉得那熊震林叫什么兑门,功法和沼泽似乎有些关联,却不知那坤震艮是否和地雷山有关,总之敌明我暗,小心为妙。”三人尽皆上前迎战。
李玉缓步上前,前方有一黑衣人,脑袋浑圆,体型稍胖,八字眉八字眼,看着有些凶狠,李玉看着他就没什么好感,直接拔出雪苍弟子佩剑,运足雪苍真气。对方却道:“李玉是么?我叫刘亢,今日老实先生你救不走,若想送命,便出招吧。”李玉越看这刘亢越厌恶,右脚奋死尘土,直冲上前,剑尖嗡嗡乱颤,幻化出四把剑刃,笼罩四方。
刘亢大呼一声来的好!背后长刀出鞘,深紫色光芒乍现,在身前舞出层层刀花,李玉无意间碰到刘亢长刀,激灵一下,周身一阵酥麻,心中惊慌,赶忙运起“溪月幻步”,退了数尺。恍然间已然明白,这九天教八门八位高手的名称并非空穴来风,父亲曾说过伏羲有八卦,这八位高手又分别是八卦八门,之前的兑门熊震林,“兑”是泽,功法便和泽有关,而这震门刘亢,“震”是雷,功法便和雷有关。回想之前黎庆的种种功法,应该是“巽”,与风有关。
正思索间听得霹雳吧啦一阵脆响,李玉吃过苦头不敢硬碰,运起“溪月幻步”侧身躲过,手诀一作,雪苍弟子佩剑脱手而出,划出一道雪亮弧线,直刺刘亢后心,刘亢却不管不顾,长刀直向李玉劈来,李玉脚下溪月幻步不停,又是侧身躲过,却觉得头发和胸前衣襟有些异样,似长刀有吸力,要将他吸过去一般。
眼看佩剑要从后将刘亢刺个对穿,刘亢却不躲不闪,李玉心中疑惑不已,动作却半分也不敢慢,手诀一引,谁知雪苍弟子佩剑从后正要刺入刘亢,却莫名的偏转而去!李玉又是一惊,突然想起花照蝶和李玉说过王心兰玄妙的九刃归宗,也是能御天下神兵,转头看向王心兰,王心兰左手
“陆吾”右手“穷奇”两把神刀上下翻飞,映出光芒万丈,更有赤华宗“焚天神力”加持,时不时红光四溢。和王心兰对战的是一名黑衣男子,天色已晚虽看不真切那黑衣男子的脸,但看他佩剑甚是熟悉。
“铛!”深紫色刀气卷来,李玉不知为何大敌当前总不能集中精力,下意识匆匆抽出无尘剑格挡一下,顿时右半个身子都麻痹不已,步法更是乱了三分,正慌乱间耳边噼啪做响,刘亢紫色刀气又转瞬而至,奈何身子还没恢复,索性运起“凝霜”绝技,无尘剑瞬间凝起一层透明屏障,又硬接了刘亢一招,谁知不用“凝霜”还好,用了麻意更甚,甚至脏腑都有些阵痛,一时全身无力,摔倒一旁,无尘剑也散落在侧。
李玉两把佩剑都不在手,加上全身无力,看着刘亢一步步迎面走来顿生无力之感,和这刘亢实力太过悬殊,必败无疑了。抬头看了看金潇雪的位置,夜幕降临,看不真切,只是还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