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已经走了。
迪家一群人、张家一群人、还围着张义家。
官差就这么来了。
张义上前,跪在官差跟前、未语先嚎啕。
张义二十岁、成年了,这么多年都挺过来,此时哭的、就像四岁的时候没了娘。
夜里哭起来不仅能像鬼,也可以让人心碎,无数人跟着抹泪。
街坊邻居抢着和官差说:“惠氏一直还是蛮好的。只是张顺祺到了松山村,这一群人就没停过折腾,从来不干人事。惠氏生下长子,他们要指手画脚;惠氏二胎的时候,那更是……”
众人翻旧账。
张义在一边只管哭,听着大家说起、回想起四岁的时候,更是哭到崩溃。
很多人同情这个没父母的孩子、到小伙。
有宿儒来掺和:“别的且不说,张家小娘子病重,张家这些人如此不管不顾,非要将人逼死。狠毒有甚于虎狼。”
儒士夜里没事,都被谭翔麟和刘胜的事惊动的。
几个耿直的,指着迪家怒斥:“厚颜无耻!败坏松山村、松山书院的名声,理当严惩!”
有人起哄:“这些人要谋杀张家小娘子!”
迪家不承认:“我家小姐命在旦夕。”
儒士怒斥:“银妇!还敢来辱了别人?”
张家更不承认,直骂张义:“白眼狼!”
张义发狠:“我要开棺验尸!还先妣一个公道!”
众人都愣住!
衙门不含糊,将迪家、张家的都拿了。
迪家良田千亩、家财万贯?挺好。
衙门将人拿走了,这儿还没静下来。
一群人围着张义劝:“真要开棺?”
张义哭的眼睛通红、嗓子沙哑:“是舍妹生死之际见到了先妣,说她与先父无法投胎。先父失踪十年没音信,此乃人子之大不孝!”
说着又哭起来。
一群人跟着发狠:“没准就是你那狠毒的伯父叔父干的!”
“丧尽天良!”
“你且节哀,你妹妹还得你照顾。”
“放心吧,衙门定然能查个明白!”
将张家那些畜生一顿打,还能不招?
野蔓回到客栈,睡个好觉。
西边屋里,堆着不少东西,有些乱。
这天凉了,再赶路的话,若是遇到下雨下雪,能冻死人。
所以,不仅要准备厚衣服,也得准备一条被子。
王素宁忙了一天,夜里睡的不安稳。
担心知春馆找过来,又期待他们来,看着自己认不出。
不过,冯妈妈肯定能认出来,但冯妈妈应该不会亲自来。
万一被找到,王素宁也不是太担心,主子能耐大着。
一早,王素宁醒来,看主子还在睡大觉,她一个人忙忙的,比什么时候都自在。
先将自己打扮成一个小厮,扮了几天习惯多了。
穿着青色裋褐,与别的小厮没太大区别。腰上围的厚一点,大腿也裹粗一点。下巴不吊了,嗓子习惯了一些,低声的先练一趟。
简单的几句话,王素宁就算没天赋,拼命的话也能说顺溜。
丁源一早也忙活,将驴伺候的像祖宗。
王素宁听着前边闹腾,和他打听。
丁源老实:“那迪家来求神医。”
王素宁说:“迪家昨天不是被抓了?”
丁源说:“抓的是下人。迪家就一个小娘子,说是真病的不行。”
王素宁问:“带银子了?”
丁源说:“说是不给治就去报官。”
王素宁不知道他怎么敢?难道迪家拼着破财?破财付诊金不好吗?
人有时候挺奇怪。
王素宁忙着,顾不上八卦太多。她主要是关心知春馆的情况。
快巳时了,王素宁听着东屋动静,主子终于醒了,她赶紧准备。
客栈条件好,王素宁都觉得一直住着都成。
当然,这样条件的地方不少,她跟着主子就是。
野蔓起来,站在门口,对着太阳。
过去看驴,一手握着老树,蹭灵气。
驴蹭主子,从她身上蹭到灵气了,高兴的直叫!
野蔓无语,这驴莫非还想成妖?有灵气就是舒服。
王素宁在一边瞅着,主子气色愈发好了,人也好看。
丁源又过来、和客官回话:“那迪家好不要脸,非要请神医,把衙门都叫来了。掌柜已经打发了。”
官差就是来捞点好处。
野蔓进屋收拾好,还是昨天那一身。
王素宁看着有点脏,昨天回来的晚、来不及洗。今天太阳好、是很适合洗。
野蔓坐下喝粥,一边吩咐小子:“去打听一下有没有百年人参?再弄一根毛竹。再弄一口箱子,一边放一个小炉子、砂锅,一边放一个汤罐。再要一批虞瓷,如果有好的可多要些。包括碗碟、瓷罐,小瓷瓶装药也要一些。陶罐、坛子,半人高的大缸能来两个。”
王素宁听着,前边的还好,后边是、要将两个人装进去?
丁源老老实实的听着。这不急,他今天可以先去看。
百年人参难有,碰运气呗。
王素宁看主子,再补补就好了。所以,迪家不给银子是不可能的。
野蔓要存一些药。
和现在的大夫不一样,老祖当年,那是正常操作。
给人治病的时候,带药是不一样的价。
她用灵气,也是不同方式。
***
松山书院,在山上。
今天的气氛有点古怪。
谭翔麟今天来了,蔡文廷今天没来。
当刘胜凑到谭翔麟身边的时候,气氛古怪到极点。
这两人就是焦点,不少人耻于与他们同窗。
正常人真的不知道吗?有些人、就是脸皮厚。
刘胜很怒!他昨天肯定是被骗去的。
谭翔麟更怒!刘胜这会儿还往他身边凑什么?
谭翔麟有正事。
刘胜也有:“我有一篇文章,季文帮我参详一下?”
谭翔麟大怒、隐忍一下就无比冷酷:“没空!”
刘胜愣了一下。季文好酷!不愧是将来要贵极人臣的!只怕那些贵极人臣也没这气势!
助教过来,找谭翔麟。
挺瘦的助教,好像又瘦了一些,一点儒气看不出。
他看着刘胜生气:“你读书不行,不要耽误谭季文!他将来和你不是一类人!”
刘胜忙点头:“是是!学生比季文差远了。”
助教顺气了一些,又和谭季文说:“你用不着理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