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伍云召审理朱灿的案子,伍云召又吩咐道:“带三合堂药铺掌柜的!”衙役们急忙叫沈掌柜往上跪。伍云召问道:“你是三合堂药铺掌柜吗?”沈掌柜回答道:“回侯爷,小人正是。”伍云召又问道:“你姓什么?”沈掌柜道:“我姓沈。”伍云召道:“你这个药铺经营多少年了?”沈掌柜道:“回侯爷,传到小人这儿已经四辈儿了。”伍云召道:“我问你朱灿用松树换药可是你经手办的?”沈掌柜道:“是我经手办的。回侯爷,我想在后院盖个堆房,正需要木料,所以我就换了。”伍云召又问王二道:“那八棵松树能卖多少钱?”王二道:“回侯爷,能卖十五两银子。”伍云召又问朱灿。“朱灿,你抓药需用多少银子?”朱灿道:“回侯爷,药钱是二两四钱银子!”
伍云召一听,不禁得怒火三尺,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大胆的沈掌柜,二两四钱银子的药钱,你为何收十五两的钱?”沈掌柜连忙磕头道:“侯爷,小人有罪,小人有罪。”伍云召喝斥道:“你既知有罪,你是认打,还是认罚?沈掌柜道;认打怎么说?”伍云召道:“要认打,你戴一面枷,在三合堂药铺门前连跪三个月,门口张贴告示,述说你贪便宜的过恶。”沈掌柜又急忙磕头道:“侯爷,那么一来我还有脸见人吗?您开恩吧,我要认罚怎么说?”
伍云召道:“认罚好说,朱灿他娘有病,从今天起再吃你的药不许你收他药钱!”沈掌柜又连忙磕头道:“侯爷,行了,行了,我认罚!”朱灿也听得高兴起来道:“沈掌柜,我娘再吃药我可还找你去!”
沈掌柜道:“朱爷,您去您去,不管人参、鹿茸、马宝、麝香,用什么有什么,我祝愿您老娘四季平安!”伍云召道:“来人,带沈掌柜下去,具结画押!”衙役将沈掌柜带下堂去。
沈掌柜被衙役带下堂去。伍云召又叫王二道:“王二,你要是买八棵松树苗,连种带养需用银多少?”王二道:“回侯爷,得二十两银子。”伍云召吩咐道:“取白银五十两。”衙役将银子取来,交给王二。伍云召道:“你拿这五十两银子买树去吧!”王二道:“侯爷,用不了这么多银子!”伍云召道:“剩下的赏给你啦!”王二称谢,高兴而去。
伍云召又叫朱灿道:“朱灿,我想从今往后你不要进山打柴了,你做个小买卖赚几个钱,你们母子二人好好过日子,省得你娘为你操劳成病,你看如何?”朱灿俊笑了两声道:“侯爷,您这话就跟没说一样,我要是有钱,干嘛我进山受那个罪呀。”
伍云召道:“要是我为你出本钱,你说说你在村里能做个什么买卖好呀?”朱灿拍着脑袋说:“这个得容我想想。”他低头想了一会儿,一拍巴掌,遂口道:“有了,村子里缺个杂货铺,卖个针头线脑,油盐酱醋,嘿,有个杂货铺,村子里的人可就方便多了,省得跑出六里地以外集上去买了。”伍云召道:“那需要多少本钱?”朱灿道:“有十两八两的就够了。”
伍云召吩咐道:“来人,给他拿五十两银子。”衙役到后面拿来五十两银子又交给了朱灿。伍云召道:“朱灿,你把钱拿回去开个小杂货铺,好好做生意,不许你吃酒赌钱。如果你不好好做生意赔了本,我知道了要重重地办你。我只帮你一回,下不为例。”
朱灿一拍胸脯,称谢道:“多谢侯爷,我听您的,一定好好干,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砍人家坟地的松树了。”伍云召道:“如果照我说的话去办,生意做好了,你给我送个信,让我也欢喜欢喜。”朱灿道:“行了,侯爷,我混不好了,我没脸见您!”说罢,他拿着五十两银子,又向伍云召施了礼,两旁的衙役都冲着他笑。朱灿道:“哥几个,我朱灿回去了,有功夫到我家坐坐,回见了。”
朱灿出了南阳府衙门,一溜小跑出了东门赶忙回家去了。朱灿娘吃了药,踏踏实实地睡了一后晌,出了一身透汗,觉得浑身舒服多了。刚要坐起来,听见门一响道:“娘,我回来了。”老母道:“你到南阳府官司打得怎么样了?”朱灿就把公堂上的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说罢,把银子往桌上一放,道:“娘,您看这五十两银子是侯爷赏给我的,让我在村里开个杂货铺,我不再进山打柴让您着急了。”老夫人一听这话,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加上这付药的效力,又加上这一觉睡得好,穿鞋下地,这场病好了。朱灿娘让朱灿拿钱先买点儿粮食,娘儿俩生火做饭,饱饱地吃了一顿饭。
第二天,母子俩商量开杂货铺的事。他们说干就干,把房山掏个窟窿,安上了窗户,又把屋子收拾收拾,朱灿上集买东西,没两天朱记小杂货铺开张了。朱灿每天上集或是到城里趸货,老母亲在家卖货,母子俩个为人诚实,买卖公道,所以朱记小杂货铺生意越来越好。朱灿母子俩的日子也越过越富裕。
本村有个地方叫张德禄,从小就和朱灿是好朋友,长大以后交情越来越厚。过去朱灿不务正业的时候,张德禄老劝他,朱灿就是不听。以后张德禄就不常和朱灿走动了;今天他看见朱灿走了正道,心里很高兴,俩人又恢复了以往的交情。张德禄做事有心计,有胆有识,他帮助朱灿料理买卖三年后,朱灿又置下几亩地。
这一天晚上,朱灿娘坐在炕上暗自流泪。朱灿一见,急忙跪在老娘面前道:“娘,您哭什么?是不是我又惹您生气了?”老母道:“儿呀,没有侯爷对咱们的周济,咱娘俩不会有今天的好日子,一晃就三年了,儿呀,你应该去看望看望侯爷。”朱灿道:“对,您不提我倒忘了,我明天就去。”老母道:“你不能空着手去呀,明天我蒸点儿黏豆包给侯爷送去,表表咱们娘儿俩的心意。”
第二天,朱灿娘早晨就起来了,用上好的黄米面、白糖、桂花,精心蒸了一锅黏豆包,上边洒上了豆面,盛进盆,放在竹篮里,上面盖好了,才让未灿送去。
朱灿来到南阳府衙,守门的听这个黑大个自称是侯爷的朋友,都不相信。不让他进去。他就和守门的吵起来了。正逢伍云召出门,看见此人一时想不起是谁。朱灿看到伍云召,高声叫道:“侯爷,您好!”
这一声如同打了个霹雳,伍云召这才看出他是三年前打官司的那个打柴的小伙子朱灿,他跟从前可是大不一样了,满面红光,穿戴也整齐多了。
朱灿跪下磕头,道:“侯爷,朱灿给您磕头!”伍云召高兴地道:“起来,起来,里边坐下。”朱灿道:“谢侯爷。”伍云召把朱灿带到后堂,让他坐下谈话。“朱灿,看你这样子混得不错吧!你娘可好?”朱灿道:“我娘好。托您的福,靠着您的周济,我们娘儿俩开了个小杂货铺,日子过得挺好,今天我娘让我来看看候爷。”接着从竹篮子里拿出盆来,捧到伍云召面前,道:“这是我娘给您做的黄米面黏豆包,表表我们娘俩的心意。”
伍云召刚睡完午觉,肚子正觉得有点饿,一看满盆黄登登的豆包,豆面和桂花放着香味,真招人想吃。伍云召拿起一个豆包一吃,嘿,味道真不错,三口两口就吃完一个,还没吃够,又拿起一个,吃了还想吃,一连气吃了六个。一看还剩六个,吩咐家人把豆包拿到后宅请夫人尝尝。家人把豆包拿到后堂,向夫人说明了豆包的来历,夫人也一连吃了四个,真是吃一口夸一句。夫人李氏身边的四个小丫鬟看夫人吃得这么香,也都馋了,央求夫人道:“夫人,您把剩下的两个豆包赏给我们吧,让我们也尝尝。”
李氏便把剩下的两个豆包给四个丫鬟分着吃了,又拿出二十两银子对家人道:“你说我说的,谢谢朱家母子的心意,这二十两银子是我的谢礼。”说罢,把银子放在盆里了。家人捧着盆来到前面,把李氏和丫鬟们如何爱吃豆包和赏银子的事说了一遍,伍云召听了挺高兴,遂口道:“夫人赏银二十两,我也赏银二十两。”说完也命人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到了盆里。
家人捧着盆来到前面,把李氏和丫鬟们如何爱吃豆包和赏银子的事说了一遍,伍云召听了挺高兴,道:“夫人赏银二十两,我也赏银二十两。”说罢,也命人拿出二十两银子放到了盆里。朱灿道:“既然侯爷和夫人都这么爱吃,我回去让我娘多蒸几锅再给您送来。”伍云召道:“好,让你娘多做些来,我多给赏钱。”朱灿道:“啥,您干嘛还赏钱,我们娘儿俩不缺钱花,再说这十二个豆包也不值四十两银子,顶多是几吊钱,这银子我不能要。”伍云召道:“银子你就拿回家去吧,算是我们孝敬老太太的。”朱灿拿着银子告辞了伍云召,回家去了。
朱灿回到家,把侯爷和夫人如何爱吃豆包的事对娘一说,他娘更是高兴。从此以后,隔不了几天或是逢年过节,便做些可口的吃食让朱灿给南阳侯送去,像什么年糕、元宵、粽子、豆包等等乡土食品。因为伍云召和夫人常年吃的是山珍海味,乡土风味的小吃他们吃着又新鲜又可口,每次朱灿进府送吃的东西,伍云召和夫人都赏不少银子。朱灿把银子拿回家,娘俩也不花,就都放在一个箱子里,日子一长,快有半箱子啦。村子里的人知道朱灿常去南阳府衙,和南阳侯伍云召的关系不错。张德禄对朱灿道:“以后你就说和南陽侯伍云召是磕头的把兄弟,村里的人更会对你另眼看待。”这风一吹出去,果然给朱灿抬了不小身价。有好事的人上门来给朱灿提亲,老母亲正惦记着儿子的婚事,提的这个姑娘还挺合适,就给朱灿定了亲。伍云召知道了这件事,特意给了二百两银子当作彩礼钱。喜事办得挺红火。媳妇过了门,夫妻、婆媳关系都不错,没两年就生了个胖儿子。
那一日,朱灿又给伍云召送豆包去了,到了城门,见城门紧闭,不由得心里纳闷。
这时,城楼上守城官喊道:“朱灿,你干什么来啦?”朱灿道:“我给侯爷送豆包来啦。”守城官道:“侯爷不能吃你的豆包了,侯爷要造反了!”朱灿再抬头细看,果然城上换上了白旗,城上的守城官把伍云召被逼造反的事对朱灿简要地一说,直气得朱灿在城下哇呀呀直叫,他把豆包往空中一扔,大声喊道:“侯爷要造反了,我朱灿也造反!”一边往回跑,一边喊道:“当今圣上是个昏君,好人被害了,我们老百姓也没法活了。”他回到家里,一进门就道:“娘,娘呀,我造反了!”
朱灿娘吓了一跳,一看朱灿一脑袋的汗,两只眼晴瞪得跟包子似的,脖子上的青筋也都暴起来了,连忙问道:“我认你给南阳侯去送豆包,你回来就喊道‘造反了,造反了’,你反什么呢?”朱灿咧着大嘴哭了,道:“娘呀,南阳侯不能吃您做的豆包啦,他全家都被杀了。”
朱灿一边哭着,一边向娘讲了他去南阳关听到的事,说罢,母子俩个一块儿哭开了。正哭着,张德禄来了,他一看这情景也吓了一跳,急忙问道:“你们娘儿俩这是怎么啦?”朱灿这才止住了哭声,把他听到的事说了一遍。张德禄紧皱双眉,大骂暴君杨广,接着他道:“南阳侯被逼造反,理所当然。朱灿,你打算怎么办?”朱灿一拍胸脯道:“我跟着侯爷一块儿反!”张德禄寻思了一会儿对他道:“别忙,你先沉住了气,我给你外边探听探听,你听我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可千万不能胡来。”张德禄随时打听南阳关的事,从伍云召枪挑麻叔谋到四路兵马困南阳关,朱家庄都知道。
话说这一天,张德禄来找朱灿道:“兄弟,机会来了。”朱灿连忙问道:“你快说说什么机会?”张德禄回答道:“如今是隋军四路兵马困南阳关,早晚城里得绝粮,南阳侯非突围不可,他要闯出城来,如果奔河北,朱家庄是他的必经之路,后边必有追兵,咱们要救南阳侯,就在这时候救。”
朱灿一听有理,又问道:“这么救好是好,凭我一个人也不能把追兵杀退呀!”张德禄道:“兄弟,主意我都替你想好了,咱们村里的汉寿亭侯关帝庙,前几年重修见的新,关二爷、关平、周仓的盔铠都是经我手买的,都是真的。凭兄弟你这红脸和个头,与关二爷非常相似。你忘了咱们小时候一块儿玩,你老当关二爷,我老当周仓啦?你把关二爷的盔甲都穿上,左手攥着那口青龙偃月刀,那口刀也是新打的真刀,在村里再找些个帮忙的,咱们就在村外每天死等,说不定哪天侯爷逃到这里,如果有追兵不管他是谁,咱们干他一家伙。问你是谁?你就说是汉寿亭侯关云长,说上天玉皇大帝都觉得隋帝杨广对伍家不公平了,派遣关二爷下凡救忠良,关二爷神威显圣,吓唬他们一阵子,也好搭救侯爷。话也得两说着,万一侯爷走不到朱家庄,咱们的心也尽到了。你看这个主意可好?”
朱灿听罢,心中十分大喜,道:“哥哥,你这个主意真不错,你快成了诸葛亮了,就照你的话办!”
第二天起,朱灿就跟张德禄来到汉寿亭侯关帝庙,只见庙内正像关公塑像,可是关二哥左手,手中的那青龙偃月刀拿不下来,因为泥糊着呢。朱灿将关二哥左手的大拇指给掰折多半截,才把青龙偃月大刀给拿了下来,半截泥大拇指顺手扔在蜡扦盘里。张德禄前几天在市集买与关公像身上一样的盔甲,给朱灿穿上,一对美髥紧紧贴在朱灿的脸上,面貌经过易容自然与关二哥有八成相似。
张德禄又到各家招来了不少人,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每天都到村口等着救伍云召,每人出来一天给两吊钱。他们出来不少天了,万没想到今天真把伍云召等来了。张德禄用手一指道:“兄弟,你快看,南阳侯伍云召真来了!”
朱灿一看伍云召被追得如丧家之犬、漏网之鱼,挥身的热血往上涌,道:“哥哥,我出去挡他们一下!”张德禄道:“兄弟,我教你那几句话别忘了,吓跑两个追将就行,别露馅儿。”也真没想到,假关公还真把两员上将给吓跑了。等吓走了宇文成都、尚师徒,朱灿才上前叫道:“侯爷,您受惊了。”
伍云召定睛仔细一看面前不是真关公,遂道:“啊,原来你是朱灿!”张德禄拉着伍云召的马道:“您这是到家了,快进村吧!”往村里走的时候,伍云召问道:“这位大哥贵姓大名?”张德禄道:“我叫张德禄。”朱灿道:“假扮关二爷的这个主意就是他出的。”伍云召道:“我过去常听朱灿提起你,今天又多亏你来搭救我了”
众人拥着伍云召进了村。来到朱灿家门口,伍云召下了马,摘下鱼褟尾放在马鞍桥上。张德禄忙叫人接过马去,喂喂,饮饮,又叫朱灿道:“兄弟,这青龙偃月刀你赶快到汉寿亭侯关帝庙还给关二爷,然后将这身盔甲赶紧脱下来,烧了,我这是以防万一。”有几个人陪着朱灿去了。
张德禄领着伍云召进到屋里,道:“干娘,南阳侯到了。”老母亲、朱灿媳妇上前见礼道:“侯爷在上,我们婆媳俩给您磕头。”伍云召急忙上前道:“老娘,您千万别折杀孩儿,我给您磕头。”说罢,跪下磕头,张德禄、老母亲连忙往起搀,又急忙让座。
朱灿等人来到汉寿亭侯关帝庙,帮助把这身类似关公的盔甲脱下来,找到庙后院给烧了,但青龙偃月大刀还插在关公像的手里,可是关公那只左手少了半截大拇指,刀立不住了。朱灿从蜡扦盘把那半截拿出来,和了点儿胶泥,又给粘上了,众人这才离开汉寿亭侯关帝庙。
朱灿回到家,见伍云召正在吃喝,遂口道:“侯爷,您这是到家了,您吃,您喝。您突围了,夫人呢?”伍云召不禁流下泪道:“我夫人自尽身亡了。”朱灿道:“您的小少爷呢?”只听得一阵婴儿啼哭,伍云召急忙解开袢甲绦,把孩子从怀中抱出来道:“这是我儿伍登。”大家又一阵心酸,老母亲把孩子接过来,交给儿媳道:“你快给孩子喂喂。”孩子睡了半天,真饿了,便大口大口地吃起奶来。朱灿道:“侯爷,您打算上哪儿?”
伍云召道:“我去凤鸣关,找我岳父李子通去!”老母亲道:“您去凤鸣关,这么远的路,孩子怎么办?”伍云召道:“谁让我家遭难,孩子也只好跟着受罪吧!”老母亲道:“侯爷,您如不嫌弃就把孩子留下,我们替您哺养吧!”伍云召道:“我如今是个朝廷反贼,怎能连累你们。”朱灿道:“侯爷,我们为的是保护忠良后代,您就别客气了。”老母亲道:“为了您小少爷不引起麻烦,您的儿子不是叫伍登吗,我再给加个朱字,叫朱伍登,算是朱伍两家的孩子,您看可好?”伍云召还想谢绝,张德禄上前道:“侯爷,事到如今只能这么办了。我不是轰您,刚才朱灿装扮关二爷把追您的两个人吓跑了,要是那两个人想过味儿来,可能还会返回来,您还得赶快走!”伍云召一听有理,忙起身对朱灿老母亲道:“老人家,我谢谢您的一片心意,您的大恩我至死不忘,让我伍家不绝后,您就多费心吧,我娘已被昏君所杀,您就是我的亲娘,朱灿就是我的亲兄弟。”
老母亲含着眼泪道:“我们乡下人拙嘴笨腮,也说不出个理,可我们的心是实诚的,分得出谁是忠,谁是奸,你就快逃命去吧!”一听这话,伍云召又不禁得流下泪来,他没想到当初周济了他们五十两银子,今天受到他们的援救,真是行下春风望夏雨呀!众人送伍云召出门,马也喂好饮好了。
伍云召摘下鱼褟尾挂好,翻身上马,对朱灿道:“我走以后,如果有个陀螺寨的叫伍天锡的来找我,或是我的家人伍保来找我,你就说我到凤鸣关找我岳父李子通去了。你记住,可别忘了。”朱灿道:“您等等,您一气说了这么多人,我一个也没记住。”张德禄道:“侯爷,您放心吧,我记住了。我问您,您有盘缠吗?”伍云召还真没带银子,朱灿急忙跑回屋里取出银子交给伍去召道:“这是二百两银子,侯爷您带着吧!”伍云召道:“我用不了那么多。”朱灿道:“您就拿着吧,穷家富路,再说这银子原来就是您的,这都是您给的豆包钱,您就拿着吧。”
张德禄道:“朱灿,您去送送侯爷,为防备官兵搜查,你也在外面先躲两天吧。”朱灿牵着马出了北村口,由小路送伍云召走了。张德禄带着几个人把门口马粪和喂马的草料都收拾干净了,而且把伍云召等人进村的马蹄印也都扫没了。他把众人打发回家,嘱咐大伙不许走漏一点儿风声。
刚收拾完,宇文成都和尚师徒骑着马真又来到了村口。宇文成都在马上高声喊道:“尚将军!”原来宇文成都和尚师徒被假关公的人,吓得往南跑出了十几里地,宇文成都在尚师徒后边直喊道:“尚将军,你停下!”尚师徒道:“我的马惊了,停不下来。”又跑出二十多里地,尚师徒的马才停住,宇文成都也停了马,两个人跑得鼻洼鬓角热汗直流,口中作喘。
宇文成都道:“你跑什么?”尚师徒道:“咱们先下马歇会儿再说吧。”两人拉着马,进了路边小树林,拴上马,摘下鱼褟尾放在地上,坐下喘了会儿粗气。
宇文成都道:“你干嘛这么没命地跑?叫你停,你也不停!”尚师徒道:“你没见刚才村口一个人拿着青龙偃月刀,大喊道:‘吾乃汉寿亭侯关云长!’这多吓人哪!”宇文成都道:“这我也听见也看见了!”尚师徒道:“这你还不明白?”宇文成都道:“我明白什么?”尚师徒道:“宇文将军,你说句良心话,伍建章一家子被杀惨不惨?”宇文成都道:“惨。”尚师徒道:“冤不冤?”宇文成都道:“冤。”尚师徒道:“伍云召该不该造反?”
宇文成都道:“尚将军,伍云召造反也是出于无奈,可是让人生气的是他趁我没防备打了我一枪杆!”尚师徒道:“宇文将军,只要你通情达理就好,我看这事儿连上天凌霄宝殿玉皇大帝都看着不公平了,派遣关帝君下凡来搭救伍云召,关帝君神灵显圣了。别看你是金镋无敌将,你还真不一定打得过关帝君,要是你能打败关帝君,上天的玉皇大帝又派遣那当初桃园三结义兄弟张飞哪,手执丈八蛇矛枪,在万马军中取上将人头如探囊取物一般,你是张飞的对手吗?还有常山赵云赵子龙!”
宇文成都连忙摆手道:“行了,你怎么跟我讲起陈寿的《三国志》来了?我只问你,关帝君是哪朝人?”尚师徒道:“当然是三国时期蜀汉人。”宇文成都问道:“既然是蜀汉人怎么能到隋朝来?这我就不信了,刚才在村口我是也一时蒙往了。过了一会儿我寻思,不可能有关帝君显圣的事,关帝君一定有人假扮的。”尚师徒道:“明明是关帝君显圣,怎么会是有人假扮呢?”宇文成都道:“我宇文成都从来不信迷信神鬼之说,不信咱们回去,我非的把假扮关帝君的人查出来不可,而且我想伍云召必然藏在村子里,我和你一块去。”
尚师徒到此时也只好嘴硬起来,道:“回村,看你对还是我对!”他虽然嘴硬,可心里直嘀咕:伍云召在村子里藏着还是已经走远了?说罢,二人站起身挂好鱼褟尾,解下马来,翻身上马,赶回村里,宇文成都要搜寻伍云召,捉拿假扮关公的人,不知捉拿假扮人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