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靠山王杨林闻知十六万皇杠被响马所劫,命令山东镇台节度使唐壁限期破案。话说唐璧,做梦也想不到地面上出了这样的事情呀!正在衙门和秦琼、来护儿谈论公事呢,忽然之间,文书到了,唐璧一看,心里吃惊,不由得汗流侠背。道:“秦琼啊,这都是想不到的事情,你来观看!”
秦琼接过文书来一看,也是大吃一惊,心里想道:干这么大的事,还跑得出单雄信手下的人去吗!这是他心里的事,如何敢对唐璧说出来,不过表面上也跟着唐璧着急而已。
秦琼把文书交给了来护儿。来护儿一看,就道:“将军,咱们怎么办哪?”唐璧道:“你急速到历城县,限他一个月之内,人赃并获。如要办不到,就不用叫他去到登州领罪了,我先斩他的人头吧!”
来护儿领命,带着公事来到历城州衙,见着了知府,把事说明,将公事留下,当时就把新任知府吓得魂不附体了。来护儿走后,知府跟着把四个班头叫上来。樊虎、连明、铁魁、任忠上来见知府。
知府是足这么一拍桌子、瞪眼睛。道:“给你们十五天限,如不破案,我呀,先要你们四个人的脑袋吧!”四个人一听,当时啊了一声,就都愣在这儿啦。这是什么道理呢?在那个时代做官的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吗,大帽子压二帽子,二帽子克三帽子,三帽子又管帽头儿,就是那个事儿嘛。
四个人愣了半天,樊虎道:“大人,甭说您杀了我们,就是当时把我们剐了,这案子我们没有地方办去。像什么拨门撬户的笨贼,那个我们办得来。像这么大的响马,我们没地方办去。”知府道:“你们四个人替我想想主意吧!”樊虎道:“大人,您得到镇台衙门去请秦琼,这案子要是没有秦琼出来,简直就说破不了。”
知府徐世芳道:“嗐,这话不是白说吗!人家秦琼现在可是镇台节度使帐下的棋牌官,怎么能够再下来当捕快呢!”樊虎道:“这事您得去求镇台节度使,指名去借,也许能办得到。”知府徐世芳一听也无计奈何,只好顺轿奔镇台节度使衙门而来。
这时,唐璧正坐堂理事,中军官前来禀报道:“启禀将军,今日有历城知府徐世芳要见您。”唐璧道:“请他进来。”徐世芳来到堂上,跪下拜见。唐璧让他免礼,赐坐,徐世芳谢了坐。唐璧遂道:“贵县可曾接到公文?”徐世芳道:“下官就为此事而来。”唐壁道:“为什么不奉命照办?”徐世芳道:“下官手下缺少得力之人,实在拿不了这劫皇杠的响马。听说将军帐下的棋牌官秦琼,武艺高强,精明干练,过去在县中也当过班头,无论什么响马是手到擒来。故此请求将军,将秦琼借给下官几天,等拿了响马,再送还府中。”
唐璧听了冷笑一声,言道:“难道本将军帐下的棋牌官,还能给你去当捕快吗?”徐世芳赶紧跪倒在地,道:“既然将军不肯,那也就没法子啦!期限一满,下官也只好献上这颗人头,可是靠山王性如烈火,也怕于将军有些不便,难道为一员棋牌官,您就不保重自己了吗?这事还请将军三思。”
唐璧心里一想:这知府说的也对,秦琼虽然是北平王所荐,可是劫皇杠一案破获不了,自己也难保性命。事到如今还顾惜什么秦琼呢!沉吟了片刻,遂口道:“也罢!为了皇杠,且把秦琼拨到历城县缉捕响马,事完之后,再回本府也就是了。”
徐世芳道:“多谢将军!不过秦琼是上差,若是不听调遣,下官也是有心无力。”唐璧道:“既然拨给你手下,哪能不听你调遗呢!”于是,命令左右把秦琼叫来,告知此事。秦琼一听,心中暗暗着急,既见镇台如此吩咐,也就不敢推辞,只得同了知府来到州衙。
徐世芳来到二堂,就叫过秦琼,便道:“你是上差大人,本州本应以贵宾相待,无奈为了皇杠一案,上边催通紧急,只好委屈你了。你必须尽心拿贼,如若十天之内擒不来响马,可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候连你全家难保!”
秦琼道:“大人的明鉴,这些响马既然在县境边上劫了皇杠,恐怕早已越境,十日的限期太紧,还请大人宽限。”这知府也真会唬事,依旧板着脸儿道:“也罢,看在你是上差份上,限你半个月吧。可是到期定要把响马擒获!”秦琼连连称是,辞了知府,出了二堂,早有樊虎、连明这哥四个迎了过来。就道:“二哥,您可来了!”
秦琼道:“众位兄弟,你们可真是好朋友!这不叫临死拉个垫背的吗?”樊虎就道:“得了哥哥,您一露面,响马就算跑不了啦,快救救小弟们的性命吧!”于是,秦琼随了众人来到班房,商量了一番,辞别了众人回到家中。
秦琼到了家,见过了母亲宁氏,回到自己的房里,就叫妻子张紫嫣把藏在箱子里的那个黄包袱找了出来。这包袱里是什么呢?前文书也曾提起过,单雄信在二贤庄,抓错了翻脸,给秦琼的这本绿林总账,所有天下各山各寨,绿林的人名,都在这本总账上记载着呢。秦琼解开包袱查这本总账,看这个程达尤金是哪山哪寨的。由头一篇查起,直翻到末一篇,来回找了好几过儿,也没找着这么一个人。坐定了纳闷,心里想道:这是谁呢?兴许是尤俊达吧?心里又一想:不能,我在二贤庄上住着,正赶上他除名洗手,已然不做绿林了。又一想道:他也许背着单雄信,瞧着这拨的买卖眼热,抄一拨儿吧?丢皇杠的地方可正在武南庄的东南,差不了三、五里地。又仔细地一想:尤贤弟,这程达可有你一个达字,尤金可有你一个尤字,这档子非是你不可啦!把主意拿定了,包好了账,仍然收起来,这才安眠睡觉。一夜无书,天明起床,备马挂锏,带了一包袱衣服和银两,拜别了母亲宁氏,又嘱咐他娘子紫嫣几句,诸事已毕,这才上马出城,直奔武南庄而来。
这一天,秦琼穿过了长叶林走了不远,心里琢磨着道:武南庄大概就在这左近,从前虽然来过,可记不清楚道了。哎,这树底下有一个小孩在玩耍,我再打听打听。
这才下马过来,这孩子注目一看这个人,平顶身高八尺开外,细腰奓臂,双肩抱拢,头带扎巾,身穿箭袖,外罩跨马服,大红的中衣,厚底的靴子。再往脸上观看,面似淡金,两道剑眉直美鬓;一双虎目,皂白分明;准头端正,四字海口,颏下有三绺墨髯。牵着一匹黄马,在马的铁过梁、判官头上,往着一对熟銅金装锏。这孩子心里想道:我们这边没有这么个人,瞧这穿著打扮,准是衙门里的官差。
秦琼过来道:“孩子,我跟你打听一个地名。”这孩子道:“您打听哪里?”秦琼问道:“武南庄离这儿多远呢?”这孩子道:“您要打听武南庄呀,您站着的那个地方,叫三座林儿,要是过了我拍的这个燕窝,就叫武南庄啦。”
秦琼心里想道:这孩子可会耍嘴皮子。就听这孩子问他:“您到武南庄找谁呀?”便对他道:“我找尤俊达、尤庄主。”这孩子道:“哟!您找尤庄主啊?这两天您可别去。”秦琼道:“怎么?”这孩子道:“他们家这两天正办事呢。”秦琼又问道:“哦,他们家办什么事呢?”这孩子道:“办丧事呢。”秦琼又问道:“谁死了?”这孩子道:“他老娘病死了。”秦琼又问道:“什么病啊?”这孩子道:“是发疟子。”
秦琼一听,心里怀疑道:这发疟子有死人的吗!这孩子简直是胡说。又听这孩子道:“您要找他,就在这个庄头上,门口儿贴着丧条子的就是。”秦琼道:“劳驾了!我得去看一看去。”这孩子道:“您去不去我不管,反正我告诉明白您了,我回家吃饭去喽!”说罢,跳跳躜躜地就跑了。秦琼心里想道:这个孩子两只眼睛来回地乱转,他哪儿是回家吃饭去了,分明是给庄里送信去了,好一个机灵的小孩,这回你可算白机灵了,你这两条腿的人,还能快得过我这四条腿的马去吗!跟着认镫上马,一拱裆,这匹马就奔庄口而来。头里这孩子“噔、噔、噔”,直奔着命往头里这么一跑,正跑着,就听后面马的銮铃响:哗楞楞……!不一会儿的功夫,这个黄脸汉子的骑着马就此到他头里来啦。这孩子心里想坏了,这信报不成了。
秦琼的马进了庄口,往对面观瞧,就见迎面搭着过街牌楼,蓝匾白字,上面有两个字是:“清风”。秦琼来到尤俊达的门前。看迎门扎着素彩子,设摆大鼓、锣架,坐着七个门吹儿——鼓手。这会的功夫秦琼下了马,走上前来一瞧,右手里贴着丧条子,写的是:“尤宅丧事。恕报不周。某日接三!”说罢,看了看尤母去世的日子,填写的是六月二十三,秦琼看了微微一笑。心里想道:二十四出劫案,可是二十三他家死人,真巧!再往门里面看了又看,左右两边懒凳上,坐着有十几个家人,个个穿着孝袍子,正在那里说话呢,聊得挺欢。心里想道:俊达兄弟,你这哪是办丧事呢,这分明是叫避风,遮盖官人的耳目。好了,我先戳他一下子。就冲着这门里头哈哈一笑,所有大门过道的人一看,就是大吃一惊。跟着秦琼就道:“好大胆,劫完了皇杠,挑幌子办白事!”当时就见过道里这些个穿孝的众家人,有愣了的,有变颜色的,就有由板凳上溜下来,噔!坐在地下的。秦琼心里想道:没错了,皇杠是这里劫的。
只见,跑进去一个家人,一会儿的工夫,出来一个穿孝的,来到门外,下合阶,上前行礼,道:“二哥,您好呀!我飞腿朱能,给您磕头了。”这朱能怎么认识秦琼呢?原来,是在前些年,有一次,秦琼奉了知府大人的委派,出差办案,走到中途,正赶上飞腿朱能拦路打抢。秦琼把他擒住一看,小伙子挺精神,像黄脸条汉子的样,所以也没深究,就把他放了。没想到今天在武南庄碰见了。朱能过来行礼,秦琼仔细这么一看,原来就是前些年放的那个飞腿朱能,连忙上前,用手相搀,道:“朱贤弟,咱们可有好些年没见了,你倒好呀?”
朱能道:“好,二哥,哪阵香风,把您刮到我们这里来啦?”秦琼道:“唉,贤弟,我到这里看望俊达兄弟来了。这里怎么搭着棚办丧事,谁故去了?”朱能道:“您还提呢,是老太太故去了。”秦琼道:“哟!什么病啊?”朱能道:“老太太有个喘病的根儿,往年秋后一冷就犯,开春儿就好。今年也不知怎么啦,大三伏天的,犯开了喘啦。究竟老太太还是打喘上头走的,这也是该着。”秦琼道:“唉,真是不巧了!”朱能把家人都叫过来,道:“你们都过来,我给你们见一见,这就是山东好汉秦二爷,你们还不见礼呢!”
大家伙心里想道:好家伙,您这位好汉,这一嗓子差点儿没把我们吓坏了。赶紧都道:“二爷,我们这儿给您行礼了,我们庄主时常念叨您呢。”秦琼道:“诸位,诸位兄弟,不要客气。”朱能道:“你们把马给二爷接过去。”有人过来接过马去,挂在门槐上。朱能道:“二哥,往里请吧。”秦琼道:“好,贤弟,请你带路。”门吹儿跟着一吹喇叭,一打门鼓。秦琼随着朱能往里走,进了二道屏门一瞧,就见大厅上停着棺材,迎门搭着一座月台,左右四个犄角,摆的灵人、纸花,月台的下首里是全堂的清音吹手,棚里头挂着各式各样的彩幡,迎面儿是经楼。今天是僧经的班儿,和尚们正念往生咒呢。
秦琼装瞧没见到他,这叫放傻。尤俊达伸好了袖子,来到月台上,在左边一跪这个灵。朱能把秦琼同上了月台,到了祭桌头里,道:“得了,我给老太太上个香吧!”抓了几根檀香,放在炉里头,一揭红毡子,在拜垫上磕了四个头,旁边清音陪奏,朱能过去把秦琼搀起来。
尤俊达过来,磕了个丧头道:“二哥,我给您磕头啦!”秦琼道:“贤弟免礼,我听说老太太已辞世,你可别着急,大热的天儿,要把你急坏了,这不是更麻烦了吗!”尤俊达道:“还是二哥说的对,二哥您请东屋里坐吧!”说罢,把秦琼让到了东配房,分宾主落座,有人献过了茶水,秦琼这才问道:“兄弟,老太太什么病啊?”尤俊达道:“二哥,要说我娘,真得说是一辈子的好修缘。”秦琼问道!“怎么?”尤俊达道:“她的腿脚不利落,平常上中厕,不是您弟妹看着,就是有人跟着。这天正赶上屋里没有人,自己去了,进了中厕就听咕咚一声,院里有人进去一瞧,原来是我娘一跤就摔在那儿个啦。怎么叫,也叫不过来啦,就这么死啦。”秦琼道:“哎呀!这可真是老太太的好修缘。兄弟,你就往开了想吧!”尤俊达道:“人是故去了,我不往开了想也不行啦。二哥,您喝水吧!”
两个人茶罢搁盏,尤俊达道:“二哥,听说您高升啦,是济南镇台的棋牌官了!”秦琼道:“啊,不错。”尤俊达道:“这么一说,恭喜二哥啦!”秦琼道:“喜什么呀,新近二哥有点懊心的事。”尤俊达道:“什么懊心的事,您说一说,我要是能给您办,必给您分优解愁。”秦琼道:“那敢情太好了,只因为靠山王杨林打到我们衙门一下道文书,上面说是有全份的皇杠,还有价值百万的龙衣贡,命两家太保押解进京。不料想这天六月二十四,夜晚三更天,走到小孤山长叶林,据滚单上所说,二哥可也没瞧见,说有响马三百六,而这群响马赛牛毛,战败了杨家大太保和二太保,将全份的皇杠劫去。这个为首的还敢报名字,姓程名达字尤金。靠山王杨林给了我家镇台将军六十天的期限,要人赃并获,若是六十天不能破案,要把济南府、历城县两处的阖城文武官员一律治罪。兄弟,没有你不明白的,这个杨林给唐璧六十天的期限,那么店璧给历城县州衙知府的呢?”尤俊达道:“就决不能六十天喽!”秦琼道:“他给了历城县三十天期限。谁想到这知府竟到镇台将军那里把愚兄要下来了,给我半个月的期限,逼着我非把响马擒来不可,如若不然,身家难保。我实在没办法了,这才找兄弟你来吧!我先得说明白了,我说了,可不许你过意。”尤俊达道:“二哥,有话您只管说!”秦琼道:“比如说,这件事要是你做的,你跟我实话实说,我要叫你当堂到案,那就不是二哥所为啦。你要这么想,我跟单雄信是什么交情!你说出来呢,二哥必有个办法,你多少倒出点儿来,我有法子来掩盖,让这件事不致败露。这是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没有?”“尤俊达道:嘿!您这个朋友,那真得说是地道,这么一办,够八全齐美,还怎么样呢?”
秦琼道:“比如说,这事不是你办的,二哥我找你来,你给我想个主意。因为什么呢?小孤山长叶林离你这里也就是三、五里地,在你的家门口儿。没有说的,兄弟你替我着一着急吧!二哥我前后所说的这片话,是实本实销,一句瞎话没有,我要有一句瞎话,那我就不是个人。”
尤俊达赶紧接过来道:“唉,二哥您别说啦,我应当罚您。”秦琼道:“怎么?”
尤俊达道:“想当初,我在二贤庄也曾金盆洗手,焚香起誓,绿林的饭,我也不吃啦。二哥您正在那里养病呢,我洗手的时候,您还在旁边来着。您要不知道,我不能恼您,可是您知道这回事呀。再说,不用说十六万,就是八十六万摆在我眼头里,我连眼皮也不能够抬,我要背着我们同行,偷着做绿林的买卖,是犯我们绿林的规矩,大家伙得把我乱刃分尸。您想,我能办这个事吗?还有一说,我母亲二十三去世的,我能在第二天去劫路吗?是不是我得罚您!”
秦琼道:“兄弟,话不是这样说法呀!适才我把话说开了,也没说皇杠一定是你劫的呀!是你更好,要不是你,叫你给我想个法子。”尤俊达道:“劫皇杠不是我,您要是叫我给您想个法子呀,您看我们这儿死丧在地的,容等把我母亲埋葬了,我慢慢儿给您打听打听。”
秦琼道:“兄弟,你这叫敷衍我,咱们可不是这个交情!事在紧急,我这儿火烧着心呢,你怎么给我慢慢地打听呀,那你够朋友吗?”“合算我们家的白事不要紧!”秦凉冲他一冷笑道:“哈哈哈,兄弟,你错了。别拿二哥当个三拳打不透的人。据我想在你家门口儿出了案子,你连一点风儿都不知道,我不相信!咱们说自己的话,你别过意,你要是这么说话呀,八成劫皇杠的就是你!”秦琼说了这片话,把脸一沉,是面带怒容。尤俊达此时反倒乐了道:“好,您把话转来转去,合着这个皇杠是我劫的?”
秦琼道:“嗯,就说是吧。你要达时务的,赶紧说实话。我适才跟你怎么说来着,我一定把这件事给化解了,决不能把你带了走。”尤俊达听完了,微然一笑,道:“好,您还有的说没有了?”秦琼道:“要依我说呀,兄弟,你说实话吧。”尤俊达道:“论劫皇杠,我不知道,我没劫。您要是非跟我要真要假呀,那我是被屈含冤。您这里粗了脖子红了筋,跟我这里嚷嚷,我也得原谅您。适才您已然跟我说过啦,事在紧急。您又说冲着单雄信,要是皇杠是我劫的,决不能把我带了走,您这可以说是够面子了。交友之道呢,是你来我往,一还一报儿。您有面子,难道说我一点面子不亮吗,那我也太不够朋友了。二哥,我叫您痛快痛快,您带着锁链没有?”
秦琼大吃一惊道:“啊,干嘛呀?”尤俊达道:“要带着锁链呀,绘我锁上,把我带了走。您教给我一片话,到堂上我准照您教的说,就如同这皇杠是我给劫了。即便我领受了国法,人头落地,也没有什么关系。总算是我为二哥您,该着这么死,这也是我的情屈命不屈,二哥,您想怎么样?”秦琼道:“什么?俊达呀,你这叫骂街!拿朋友的命我当差,那不是我秦琼所为的。你这是招我的话,就是素不相识的人,我都没错办了一个。无赃无证,就这么拿朋友去当差,那我成了怎么个人呢!”尤俊达道:“嘿,您这话地道。咱们这么办,暂时把咱们哥俩的交情先挂起来,就如同咱们素不相识。我净等您抓差办案啦,好不好?”秦琼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办出个样儿来,你可别后悔?”尤俊达道:“我没得悔!”秦琼道:“嗯,可就这么着了?”尤俊达道:“咳,咱们一言为定了。”气得秦琼站起来道:“我走了!”“您还别过意,丧家不送人,我不送啦。”说罢,秦琼就算是叫人家给赶出来了。
尤俊达跟着把飞腿朱能叫过来。朱能道:“你们哥俩的关系别闹僵了呀!二哥也很够个朋友,商量着办才对。这事真要是闹翻了,恐怕咱们后来的事就不好办啦。再说,秦二哥他能这么完吗?”秦琼道:“朱贤弟,你不用管,我跟他要势不两立了。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办。你赶紧走,给他插个尾巴,看看他落在哪里啦。比如说,他要调兵围庄,赶紧回来给我送信,我这里好有准备。快去飞快去!”朱能也就无法再说了,遂口道:“好,我赶紧走一趟。”出来一问门上的人道:“秦琼往哪方去啦?”家人道:“他出来上马,出影壁的西边,顺道住南去啦。”朱能赶紧就追下来了。
话说,秦琼出门上马,往正南偏西离开武南庄走下来有五、六里地,找了个集镇,一看路南里有一座大店,进到店里,在西跨院北房要了一个单间,把包袱军刃拿到屋里,伙计沏茶招待。秦琼对伙计道:“伙计,你受一受累,在柜房里留个一句话,说我姓秦名琼,字叔宝,排行第二,要有人找我,请他到西跨院北房这里来。”伙计道:“是了您哪!哎呀,原来您是好汉秦二爷呀!失敬啦!”说罢,伙计走了出来,把这话对账房先生一说,留下了这个话。等了会一儿的功夫,秦琼一问伙计道:“有人找我没有?”伙计回答道:“没有。”又等了会儿,又问伙计道:“有人找我没有?”伙计还是回答道:“没有。”已然要落太阳了,要的酒菜,一个人一喝这个闷酒,心里想道:尤俊达,明摆着是你劫的皇杠,你还瞪眼不认账,那如何能成!又叫伙计道:“伙计,有人找我吗?”伙计道:“二爷!您喝酒吧,要有人找您,我还不给您请进来!没有人找。”说罢,秦琼把饭吃完了,天马上就要黑了,喝了点水,赌气就睡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洗脸、喝茶,要酒要菜,吃这顿早饭。一边喝着酒,一边想头天探庄所有的事情,越想越生气,心里想道:兄弟,我这叫给你闪一板,你就应当来到店里说实话才对,怎么你绷着我,就不来呢!又这么一想:你可太不要脸了,难道我秦琼就跟你罢了不成!不由得秦叔宝心头火起。不知后事情形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