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靠山王杨林奉命带着宇文成都、李世民赶赴太原搬救兵,前来突围救驾。这里离反王大营也就二、三里地,影影绰绰能看见营门前灯笼闪亮。杨林对他俩吩咐道:“等到后半夜,敌军俱已安眠,成都在前,世民居中,我殿后,咱们猛鸡夺粟闯出去。这三匹马要快,我的山后雪和成都的浑红兽都顶得住,就怕世民这马软点。”
李世民道:“我这白马叫做透骨银龙驹,您别看它瘦得出奇,后胯露着三岔骨,这是天然的,一长肥胖反倒完了。这是一匹宝马,尽管放合心!”说了一会话,三更已过,就看着对面的营灯渐渐昏暗,跟香火头似的,许是守营的兵卒犯起困来,没有掐灯花或换蜡烛吧?宇文成都道:“老千岁,差不多了,咱们闯吧!”
“好!”说罢,宇文成都在坐下浑红兽后胯上“叭,叭,叭”猛击了三掌,手中大镋一摆,后面李世民、老杨林催马跟随,“呱,呱,呱!”这三匹快马直奔营门来了。在营门值更的四个兵丁正在冲吨,忽然,听见马蹄声响,这才惊醒过来,只见,宇文成都这马已然贯进去了。
“啊!”
刚要喊叫,李世民骑马冲过来,挥舞定唐刀,“噗,噗”!一边砍倒一个。紧跟着老杨林骑马上来,水火囚龙棒左右一分,又趴下两个。这三人进了营门往里闯,里面值更的兵丁一看,过来三匹马躺翻,赶紧向大,小梁王禀报。李执、肖铣都是盔铠甲胄在身,枕戈待旦。兵卒们进了帐营禀道:“老千岁,快请起,有三员敌将闯进营来了。”说罢,这二王慌忙起身,抄起兵刃,跑出营来,翻身上马。已经晚了,眼看那三将闯到了北山口。北山口那儿正乱呢。
“了不得啦!有闯营的啦!”说罢,李执、肖铣赶到北山口,一看人家已经闯出去了,急忙下命令道:“别嚷!千万别嚷!”把喧嚷声音给压下去了。李执、肖铣这哥俩一商量,这事不能声张。因为这仨人是从他俩眼皮底下闯营过去的,若让都元帅知道,他们就要按军**处。这二王到大营南门查看,命人将四名被杀兵卒的尸体掩埋。跟着又传下命令,帐营中知道这事的人不许声张,不许外传,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好在这里守营的兵丁们都在李执、肖铣手下多年,听两位千岁爷讲明利害,就把敌将闯营的事给瞒下了。
再说,宇文成部、李世民、杨林一气闯出了北山口,直奔大运河左岸隋军大营。到了大营,杨林传令把领兵的将官聚来,说明圣上在四平山被围和他们三人闯营出来调兵和搬李元霸之事,嘱咐众将好好看守汴河龙舟和船队。跟着,这爷仨扬鞭打马,直奔东都洛阳去了。
这时,镇守洛阳的宇文恺听闻靠山王杨林到了,急忙列队迎接。杨林把圣驾被困四平山的事情对宇文恺一说,要他快把猛勇大将军李元霸叫来。宇文恺禀道:“回禀王驾千岁,李元霸已然回到太原。”
杨林问道:“让他镇守洛阳,他怎么回太原了呢?”宇文恺回答道:“他说,他想家了。他要走,谁也拦不住呀!”杨林道:“真是不巧,世民哪,赶紧回太原搬请你四弟元霸,如果你父王手下兵多,就调些来。”李世民道:“是,王驾千岁。”杨林又道:“成都呀,你到京师长安,那里除留少数守城之外,尽可能把兵马调来。在四平山,要是咱们的兵力压不过十九路反王的兵力,事情就不好办了。”宇文成都拱手道:“末将谨遵王瑜。”说罢,这二人领命分头去了。
话说,李世民回到了太原后,到了唐王府门前,守门的兵卒看了看:喊道:“是二公子您回来了。”说罢,赶紧把马接过去。李世民来到书房李渊正和柴绍谈话,抬头看见世民,不禁得一愣问道:“世民哪!你保圣驾下扬州,怎么转回来了?”
李世民先给父亲和姐夫见过礼,这才把隋帝杨广在四平山被困,派他跟着靠山王杨林突围出来凋兵遣将、搬请李元霸的事一听,李渊听了,沉思了半晌,又问道:“世民呀,你怎么想呢?”
李世民道:“父亲,姐夫,我说这话可不能外传,我看咱们父子的机会到了!”李渊道:“世民呀,什么机会?”李世民回答道:“据孩儿看,如今隋朝已经垮了十之八九,这回把我四弟带到四平山,他凭这对雷鼓瓮金锤必然威震十八路反王,名扬天下。乘此机会,咱们顺水推舟,这大隋朝的江山就得归李家所有。”
李渊听了李世民的用意,对他道:“世民呀,看事做事,千万不要对外声张。”柴绍也道:“二弟说的对,这次我跟你去,我可以管着四弟元霸,到时候咱们见机而行。”世民道:“有姐夫跟我互相照应着,那太好了。父亲,咱们后院五名堂那五位高人怎么样了?”李渊道:“世民啊,这五位常常和我谈论天下大事,照他们说,隋朝必亡无疑,你去看看他们吧!”
李渊带着李世民来到后花园,见到了袁天罡、李淳风、李靖、虬髯公、红拂女,彼此见礼,客气了一番。李世民对这五位名士非常信服,就把杨厂被困经过和自己的心事向他们亮明了。五位名士齐声称赞。
袁天罡对李渊道:“千岁爷,二公子世民才高智广,救苍生,定江山,安社稷,这重任恐泊要落在他的身上呀!”那四位也道:“那是错不了,二公子,就看您的了!”说罢,世民辞别了五位高人,跟着父亲来到后堂。他母亲窦氏夫人、大哥建成、三弟元吉和姐姐凤阳见世民回来了,都很高兴。惟独没见着元霸,这傻子李元霸出去玩了。李世民让家人去找李元霸,跟合家人等谈起搬傻子元霸去四平山的计策。
一会儿功夫,元霸回来了,进门就喊道:“二哥,你回来了。你不是跟太上看琼花去了吗?”世民道:“四弟,你先别打听,今天有点事。”元霸问道:“什么事啊?”世民道:“来人呀,先摆上酒席,咱们合家吃团圆饭。”元霸道:“我骑着马在外头玩了半天,正饿着呢,对,咱们先吃团圆饭。”这时,家仆调开桌椅,连酒带菜热气腾腾摆了一桌子。
李世民道:“四弟呀,今天这桌酒席你得坐当间儿。”李元霸问道:“啊!我坐中间?那咱爹娘呢?”李世民对他道:“今天你是正角,就得坐当间。”傻子李元霸一听,看他爹娘问道:“爹,娘,我能坐中间吗?”
李渊哈哈大笑道:“元霸呀,你是正角,你就坐中间吧!”
“好吧!”说罢,傻子李元霸往中间一坐,上垂首是他父亲李渊,下垂首是他母亲窦氏夫人,挨着李渊的是李建成、李世民、李元吉,挨着他母亲的是柴绍、凤阳小姐。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世民这才对他道:“四弟今年你年满十八,已然长大成人,应该让你明白明白了。今天咱们说点家务事。”李元霸问道:“哎,什么家务事呀?”
李世民道:“这事咱们得打头上说起。想当初隋文帝杨坚平定天下后,次子杨广意欲谋取哥哥杨勇东宫太子之位,把满朝文武百官都给买通了。唯有咱爹进了一句直言,跟大隋天子说废长立幼乃取败之道,当初秦始皇废长立幼,结果秦朝就亡在秦二世身上了。这么一说,隋文帝就把废长立幼的事暂时搁下了。你想这杨广他恨咱们的父亲吗?”
李元霸道:“当然恨咱爹了。”李世民又道:“想当初他造假童谣陷害咱爹,虽说没有害成,咱爹到底被免去了唐公爵位,被贬为太原留守,合家大小这才直奔太原来。杨广这小子一计不成又生二计,在咱们全家遘奔太原的路上,他用青纱遮面,带领着兵卒战将冒充响马打临潼山上冲下来截杀。父亲让全家大小藏在山坳之内,自己手执家传定唐刀冲上去,连劈二将。杨广带领十几员战将和几十名兵丁一齐上来,将父亲围在当中,父亲顾前打后防左战右,一人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给父亲累得了不得啦!”李元霸又问道:“哎哟,我的姥姥!父亲呀,是这么回事吗?”
李渊道:“元霸呀,那时为父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差一点没死在临撞山下。”李元霸道:“父亲呀,您怎么不给我找出来呀?要给我找出来我全给他们脑袋掰下来。”
他母亲窦氏对他道:“元霸呀,你哪里知道,当初你还在为娘的肚子里,还没生出来呢!”李元霸又问道:“那为什么不让我早出来一会儿?”窦氏道:“这叫什么话。”
李世民接着道:“这时候从东南上来了一个黄脸汉子的,他专好打抱不平,不单把这些战将打败了,还给杨广后背一锏,把他打吐了血,这下把咱们全家都救了。事后,就在旁边承福寺的寺院四弟你降生了。这些事,你听明自了没有?”
李元霸道:“哎,我听明白了。娘屋里藏着张黄脸将军的像,娘说他是咱家的救命思人,叫秦琼,二哥你说的是不是他呀?”李世民道:“就是那位,要是没有秦琼,咱们全家大小全活不了。”这时,元霸道:“这个姓秦的就是咱们家的饭锅?”全家人都不明白傻子李元霸说这饭锅是什么意思,李世民问道:“这饭锅怎么讲啊?”李元霸回答道:“当时要不是这饭锅到,咱们全家都死了,我还没出娘肚子,也跟着完了,咱们家谁还能吃饭?这姓秦的是不是饭锅呀?”世民道:“对,就说是饭锅吧!四弟,这次圣上下扬州,在四平山被十九路反王人马给包围了。”
这傻子元霸哈哈大笑道:“合着太上被困住了?”世民道:“不错,给困住了。我奉旨和老杨林、宇文成都一齐从北山口闯出来,他们让我来找你,让你赶紧奔四平山救当今圣上去。”元霸道:“这个呀,我不去,我管不着。世民问道:“你怎么管不着?”元霸抱怨道:“他说看琼花带我去,后来我单臂拽龙舟,他又不让我去了,说我什么惊扰了圣驾,太粗鲁了,这阵又想用我呀,我不去了:”世民对他道:“他是皇帝,贵为当朝天子,你要是不去的话,就是抗旨不遵,咱们全家都甭想活啦!”
李元霸道:“那就去吧!”李世民问道:“去可是去,你知道困皇帝这十九路反王里谁是都国吗?”李元霸道:“那我哪里知道呀!”李世民道:“各路反王结盟在一起,这叫都国,这都国就是瓦岗山大魔国。这大魔国的扫隋大元帅你知道是谁吗?”
李元霸有点不耐烦道:哎,你一次性不就说完了吗?”李世民道:“就是咱们家的救命恩人。”李元霸道:“就是饭锅?”李世民道:“对了,是饭锅。这回你去救杨广,可不能伤了饭锅,连饭锅手下的兵将也不能伤,要不,就对不住恩人啦!”这傻子元霸心里转了转,叹道:“哎,这饭锅,这大蘑菇……!”
这时,李渊又吩咐他道:“元霸呀,如若你伤了大魔国一兵一将,为父打不动你,我会抹脖子,我也不活着了。”窦氏也嘱咐道:“元霸呀,你要伤了大魔国一兵一将,我拿剪子豁肚子。”李建成道:“四弟你要敢伤大魔国一兵一将,我要不拿宝剑给你剁了,就不是你大哥。”李元吉道:“四弟呀,你敢伤大魔国的一兵一将,我拿小刀把你为肉都剥下来。”李凤阳道:“我说四弟,你要伤了大魔国一兵一将,姐姐打不动你,我喝毒药,也不活着了。”
李元霸一听,道:“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元霸不敢了。”世民道:“这主意你得赶紧想,要是伤了大魔国的人,我也让你活不了。”柴绍也道:“四弟,你要敢伤大魔国的兵将,我把那九天应元雷神普天尊请来,带着他的五个儿子,你也甭想活了。”
李元霸一听,全家人都冲他来了道:“这么说,这大魔国要死一兵一将,咱们家全玩完了?”
“哎,全玩完了。”
“灯消火灭了?”
“哎,灯消火灭了。你快想主意吧!”
“别忙!别忙!”
全家人一挤对元霸,他还是真转腰子了,想了一阵子喊道:‘哎,姐夫呀,我想出办法来了。”
柴绍一听,就问道:“噢,你想出什么办法来了?”李元霸回答道:“我这回见着老儿杨林哪,有的说啦!”柴绍问道:“你说什么呀?”李元霸回答道:合着带我瞧花儿去,就为什么惊驾之罪又让我回来了,这回用得着我还得找我呀!我要不去也不太合适;要去的话,得依我三条。”
柴绍又问道:“杨林必定问你,哪三条呀?”李元霸回答道:“我这三条就是许我三不打。”柴绍又问道:“什么样的人你不打?”李元霸回答道“年老的不打,年少的不打,我爱的不打。”柴绍又问道:“噢,要问你,年老的为什么不打呢?”李元霸回答道:“我就说,我这锤叫佛心锤,就是不打老头子。老头子一岁一岁活到六七十岁容易吗?还能有几年活头呀!要非让我打老头子,我就先从老杨林这儿开张。”
李世民一听道:“这倒有点意思。要问你,年少的为什么也不打呢?”李元霸回答道:“年少的一岁一岁好容易活到二十上下岁,还没活够呢!得让他多活几年呢!”李世民又问道:“噢,你倒有的说。要问你,还说什么爱的不打,你都爱谁?”李元霸回答道:“二哥呀,就透着你机灵,你嘴能说,说了半天你是个大胡涂。”李元霸道:“啊?我怎么成了大胡涂啦?”李世民道:“你还不胡涂呢!我心里想的是,见了饭锅、大魔国我就爱可不能跟他明说。有这么一堵拦门墙,就能不打蘑菇了。要是死了一个蘑菇,咱们家不就灯消火灭了!”
傻子李元霸这么一说把全家人都逗乐了。李世民道:“好啦!这事就这么办吧!那个昏君杨广可是咱们家的大仇人,你记住了吗?”李元霸道:“二哥,元霸记住了。咱们几时走啊?”李世民回答道:“再过三两天就得走,姐夫也跟着去。”李元霸道:“哎哟!姐夫你干吗跟着去呀?”
柴绍道:“我跟着去呀,是怕你有心眼慢、绕不过来的时候,得给你帮个忙。”李元霸道:“就为这个?”柴绍道:“我还得看着你。你敢伤大魔国的一兵一将,我就叫咕隆隆来劈你!”柴绍道:“我这里还有一个管主呢!好,你就跟我去吧!”
这时,窦夫人搭碴道:“元霸呀,你这两天就在我屋里呆着,不许于别的。你不睡觉的时候,就看咱们恩公这张像,记住他长的什么模样?什么眉毛?什么眼睛?你可要认准了。你真要给恩公伤了,我是决不活着呀!”李元霸道:“母亲我听您的,就这么着吧!”事情说定,李世民、柴绍又跟李渊商量提调兵马的事,议定带领两万人马,算做猛勇大将军李元霸的亲兵,后天启程,直奔赴四平山救驾。
李世民率军往下走着,这一天进入楚州地面。靠山王杨林命令留下三十多万人马,就地扎营,听候调遣。他自己带着十万人马再往南走,到了拒离四平山北山口六七十里的地方也扎下营盘,埋锅造饭,铡草喂马。在帐营之中,杨林请一些将军共进帐用饭,杨林道:“诸位将军,救驾之事刻不容缓,今天傍晚擦黑起兵,三更天上下,就能赶到四平山。夜晚行军,要堰旗息鼓,熄灭火光,摘下战马銮铃,所有马上战将和步下兵勇要衔枚而进。”
什么叫衔枚呀?就是嘴里含一根小木头棍,因为十万大军一齐快步前进,喘气的声音凑到一起,也像潮水似的,能听出老远去。衔枚而进,就为不出声音。
杨林接着道:“到了四平山,元霸开路,本王和世民紧紧跟着,先夺下北山口,再攻上孤云峰,赶快把圣上救出来,安然送到运河龙舟之上,然后怎么会战十八各路反王,再行另夺。你们听明白了没有?”众将道:“老千岁,末将明白了。”
杨林对元霸道:“猛勇大将军。”元霸道:“哎,我说老头子,怎么着呢?”杨林道:“常言说,老不讲筋骨能,英雄出在少年。我己七十有二,今天晚上救驾可就仗着你了。”元霸道:“老头子你放心,我头里双锤开路,沾死碰亡,反正咱得把太上救出来。”不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