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这恶犬的身形被压缩到了一个成年人大小,梁明脱力一般从这东西的身上栽了下来。
此时,他被伤到的肩膀鲜血淋漓。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刺激着在场每只鬼的神经。
秦怜儿和桑桑到底没有沾染人命,见此情形,只是满眼心疼。
可素染不断的咽着口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梁明身上的伤口,似乎闻见了他灵魂所飘散出的鲜香味。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所见过为数不多的纯良之人。
心地善良,言出必行,又有一颗赤子之心。
就连灵魂都散发着香味。
素染用力的甩了甩头,为了防止自己不受控制,她干脆回到了灵宝袋内。
临进去之前还不忘了出言提醒。
“大人,这头畜牲不是寻常只法就能解决的,九头恶犬本是镇守阴阳两界交界处的看门犬。出现在这,必然另有隐情,万不可轻易杀之。”
梁明闻言,凌厉的眼神落在了那只畜牲身上。
随着阵法压缩,这畜牲的身形越来越小最后,最后就和一个大型犬相差无几。
梁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它,沉思良久,干脆手起刀落,将那剩下的两只脑袋又看见了一个只留下了中间的一个。
“你刚才不是还要吃了我吗?现在怎么会开腔了?我可不管你们到底是何来路,今日若不是还有大事,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梁明虽然不想管这事的背后究竟有何隐情,但这东西竟然盯上了自己,就得做好被碎尸万段的准备。
毕竟,杀人者,人恒杀之。
既然自作孽,就是不可活!
梁明将阵法压缩到了极致,随后,将这东西扔进了灵宝袋内,原路返回。
当他再次回到府衙之时,整个衙门口灯火通明。
之前并未见面的江晚也已经来到了现场。
“你们干活的时候都小心些,千万不要伤了这些尸体,回头,根据他们身上的衣服找找线索,看看都是谁家的孩子。”
听到此话的梁明脚下一顿,猛然止步。
“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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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听到声音骤然回头,“梁大哥,你刚才去哪儿了?”
梁明扯了扯衣裳,欲盖弥彰地遮住了肩上的伤口,“遇到点小事不要紧,你刚才说孩子,什么孩子?”
江晚面露不忍,最后还是幽幽开了口。
原来,在梁明走后,盏鬼斯的人,按照他的指示,一寸一寸的开始在这衙门当中寻找挖掘,很快,便找到了一处新挖开的土层。
挖这东西的人像是想要遮掩些什么,还在上头撒了一些尘土。
可这尘土一幅开,下面新鲜翻开的土层,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再往下挖掘,就是一具孩童的尸体。
而随着挖掘进一步展开,这府衙的院子当中,几乎遍地都是尸体。
三步一尸骸,五步一白骨!
横竖交错,层层叠叠!
“我们现在挖出来的已经有近二十具了,有些是小孩儿,有些是大人,通过身上衣物来看,应该是近几年发生的……”
江晚的话说到这里,声音已经更咽。
她双眼猩红,目呲欲裂,两只手更是紧握成拳。
指甲嵌进肉里也浑然不觉,血甚至都从掌心渗了出来。
“就算是鬼怪作祟,也不见得会造就如此场面啊!那可都是些孩子!有几个从身形上看都不足三四岁!队长,这事儿,县令大人得负全责!”
其中一个斩鬼者哭成了泪人,另一个也没好到哪去。
“是啊队长,就算是在那乱葬岗都不见得有这么多的死人,还被人就这么埋在了这县衙里头?要说那个县令,不知道鬼都不信!”
“没准就是那老东西搞的鬼!平时就站着茅坑不拉屎,仗着自己上头有人,肆意妄为,如今铁证如山,我倒想看看他怎么辩解!”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群情激愤,神色悲怆。
梁明站在院子的台阶上,入目所及之处,尽是一些无辜的亡魂。
这些魂魄密密麻麻的站在一处,紧挨着彼此,这衙门的院子被挤得满满当当。
梁明双目猩红,他能看见,江晚必然也是看见了此般情景。
再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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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与畜牲别无二致了!
“去把县令找来,今日当值的打更人现在何处?”梁明问道。
“打更都被吓破了胆,这会儿正在后头的堂屋里歇着呢,小人这就去把他提来!”
除去正在清理尸首的斩鬼者以外,在场的人分成两拨,一拨去找当今县令,还有一些去叫来了那个报案的打更人。
场上的众人不发一言,江晚也在这时,走到了梁明的身侧。
“梁大哥,你说,如今,这到底是什么世道?”
“世道?”梁明不屑,“比这世道更可怕的,难道不是人心吗?”
如果院子当中的这些事故都是被鬼怪妖魔所害,那他们的灵魂大多都是残缺不全的,甚至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更不会完完整整的现身于此!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人性如此,与这世道何干?!”
梁明怒声低吼,随后,直接把之前为了超度那女鬼所准备的东西,尽数拿了出来,就这么坐在院子的正中间,手腕转动之间,几缕火焰腾空而起。
“诸位皆遭不幸,命尽于此,尸身尚未入土,灵魂必不能安。今夜,在下僭越,为诸位诵经祈福。”
一语言罢,香烛已起。
梁明双掌合十,晦涩难懂的词句从唇齿间流出。
他就这么坐了整整一夜,当东方的日头初亮时,他周身仿佛都被镀上了一层金光。
“……跪吾台前,八卦放光,站坎而出,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
此时,梁明已经念了一整夜,他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确实神态如初,镇定自若。
在他的面前,被人从女人床上拽下来的县令大人已经跪不知几个时辰。
他膝盖发麻,肿得犹如炊饼大小,实在是跪不下去了。
“江晚姑娘,这事真的与我无关呀,我怎么知道这底下埋了这些东西?我这两年才刚刚上任的,你就算是怀疑,你也找不到我头上来呀,更何况这晚上连个守门的人都没有,你又怎知,不是别人想栽赃,陷害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