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梁明,几乎已经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这些人因为一己之私,无端连累了刘家,以至于刘家的宅子风水大变,阴煞之气积累之下,刘家的情形必然每况愈下。
而那个在此地出生的孩子,恐怕更是早已被阴煞之气侵蚀。
梁明这才想起早在当初和那孩子初见之日,他就觉得这孩子与别不同。
虽只是扫了一眼,但当时的冲击是极大的。
那孩子身上似乎带着一种别样的气场,很难不引人注意。
送走了这些人,梁明让人将刘夫人带到了房中,好生安顿,着人看守,还让桑桑去给江晚送了信。
待到江晚带人赶到,梁明已经在刘家各处主要位置放置了驱邪辟祟之物以防不测。
此时的他正将掺了朱砂的黑狗血涂抹在刘家大门的两侧门柱上,为了监视此处的一举一动,他还特地将之前做好的一张纸扎人立在了门匾的后方。
可刘家下人对于梁明的所作所为皆是嗤之以鼻的态。
“这位大师,你这么做,我家夫人是绝不会同意的,若是她待会醒过来,是一定会为难我们的!更何况,那些贱民的死活与我们有何关系?如果不是他们,我家公子又怎么会离奇失踪?”
面对这态度极为嚣张的刘府管家,梁明八风不动。
这院子当中的鬼气已经所剩无几,阴煞之气浓郁的近乎让人喘不过气。
梁明还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浓郁的阴煞之气,他心中那股隐隐作祟的不安感,一再告诫他,若是不多加防范,刘府必将再生事端!
他打定了主意,“你们今天若是不想再让刘府闹出人命,最好不要擅自行动,白天倒是无所谓,日落之后,刘府之人不可外出,忌生人,忌血腥,一切等入夜之后再说。”
眼下,日上中天,鬼魂自然不会出现。
可到了夜晚就难说了!
梁明嘱咐江晚一定要小心,就拿着之前让人准备出来的那位云儿少爷的贴身衣物,离开了刘府。
他捏着云儿少爷的生辰八字,返回客栈,将之前就已经处理好的竹篦子和纸张一一整理好,将做好的浆糊当中掺入朱砂。
一盏茶的时间不到,他就做好了一个孩童大小的纸扎人。
只不过这纸扎并未点上眼睛,四肢处也都系着红绳。
《扎纸灵术》当中曾经有过记载,扎纸请灵不但与死人有益,对活人也是有着一定帮助的。
“通过那生辰八字来看,这小少爷虽不是个长命百岁之相,但也不至于早夭,目前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梁明低声嘟囔着,心中却盘算不断。
这刘夫人昏迷至今,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而且刘府的其他人对于这件事情三缄其口,甚至对自家老爷的死都之字不提。
无奈之下,梁明只能先将纸人收回乾坤袋内,来到了刘府的棺材铺。
此时是白天,今天上的诸多店铺都关门闭户。
只有这棺材铺还开着门。
远远的,梁明就能听见凿子在木材上敲打的声响。
铛!
铛铛!
这声音沉闷异常,机械且重复,就仿佛这棺材铺里做东西的不是活人。
梁明站在门口,只觉得一道阴风从头顶吹过。
旁边的树上还传来了乌鸦的叫声。
“嘎嘎——”
梁明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就发现那乌鸦双眼通红,两只脚上还挂着金色的脚环,上头挂着半截锁链,锁链的一端已经断裂了。
“这地方还有人养乌鸦?”
这话一出,屋子里的敲打声戛然而止。
很快,一个瘦削了老头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梁明,“我们这不做活人生意。”
梁明一愣,“老先生怎知我不是来做生意的?”
那老头搬了一个凳子坐在了门口,他叼着烟袋,眼神微缩。
“来这儿大的人,大多都是披麻戴孝,公子虽然也穿着粗布麻衣,身上却没有任何哀伤之感,显然,家中没有人过世,又怎会来这做生意?”
这老头又在梁明的手上扫了一眼。
“更何况,你这身上有手艺,又怎么会来我这棺材铺里自讨没趣?”
这老头一看就是个老油条了。
梁明也懒得遮掩,果断开口。
“我来此的确不是为了做生意,而是另有所求。我要是记得不错,这铺子的主人应该姓刘?你是这的长工?”
“我呸!”
听到这话的老头直接一口黄痰吐在了梁明脚边上。
“长工?凭他们也配?要不是那姓刘的有几分本事,想断了我们的财路,不能因老子一人断了其他同行的道,又何苦寄人篱下?”
这老头子明显话里有话。
梁明朝后退了一步。
这才发现这门上的匾额虽然有棺材铺三个字样,但一处角落里却写着一行小字。
“刘家属第十三户?”梁明小声念出。
那老头又是一声冷哼,“哼,要不怎么说人家能把生意做大呢!当初他们家来时,就已经和这城中的几家做白事的店面打好了关系,直接签了契书,买了店面,铺好了后路!如今,那姓刘的死了,真是活该!”
老头怨气极大,嘴里更是咒骂个不停,直到手中一杆烟都被抽了个干净,才终于吐出了一口长气。
“你应该是为了那老畜生来的吧?为这种人办事,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
老头的接连几番话都让梁明诧异至极。
他看向此人,“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那老头在鞋上磕着烟袋,讽刺一笑。
根据这老头所言,刘家来晖城不到十年,却已经接手了晖城所有白事生意。
大到棺材墓地,小到纸扎冥币,都得过了刘家的手才算作数。
若是没有刘家所开具的证明,就算是人死了,在官府那边都不能销户,每年柯捐杂税也都要把这死人的人头算上。
如今这个世道,多一个人,不知道要多交多少粮食。
可这死人占着名额,总不是个事,刘家因此收了一大笔银子,赚得盆满钵满。
但这赚死人钱的行为,早已引起了百姓的不满。
刘家的当家人更是不到五十就离奇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