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付塬看已经青棂已经泡了三个时辰的药浴了,想着会不会出什么事,于是他试探性的叫了三声青儿,不过那屋子里并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就连水声都没有。
本就有些担心的他,什么也顾不上的冲了进去,但是入眼的是,浴盆中站着背对他的人,像是被惊吓到,捂着胸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许是水气蒸的她满脸红晕,又许是被人看到的不好意思。
付塬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后退,“哦……哦,是我失礼了,我这就出去。”说罢还要把门带上。
“夫君——”那声音的音色是一人的,只是那音调截然不同,是柔柔的。
这声“夫君”让他停下了脚步,等着那人的后面的话,但还是不敢抬头看浴盆里的人,怕她不好意思,尴尬。
“你……你……知不知道我腹上有一个手掌大的伤疤?”
青棂小心翼翼的问,然后等待门口那人的回答。
原来她之所以这么久还没出来,是因为衣衫尽褪后,看到了那个又长又深又丑,似一条蜈蚣弯弯曲曲的趴在上面一样,她差一点崩溃的叫出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哪还能平静地泡药浴,她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个疤,那个声称是自己夫君的人知不知道?看没看见过?他会不会嫌弃自己?自己又是怎样留下这条疤的?
有太多的疑问,但是她又不敢问那人,也许他没看见呢?也许他不知道,那只要自己藏的好他就看不到了呢?
而她在这纠结时,刚要出浴时恰恰付塬进来了,本来还在纠结的人,想着也许他已经瞄到自己那条疤,然后又看到他落荒似的逃,更让她感觉他是看到那条疤不能接受才跑的,这更让她伤心,索性她就大胆地说出来,也不想之前考虑的那些事了。
付塬当时是懵的,他不知道是什么疤,但他下意识看向声源处时,看到青棂她裸着身子指着那腹上的疤。
那疤是极丑的,但他看到那疤时,他想的是他的好姑娘,之前都受了些什么,他看到那疤,仿佛又人拿着刀片,一点一点的刮着他的心,他难受的心抽抽的疼。
青棂看他只是懵懵地瞅着自己的疤没有说什么,她就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想的,果然他还是嫌弃自己,她不想再露出不堪,“我知道了……”然后她就要用手挡住。
“你知道什么了?”
付塬不顾什么男女有别,大步走上前,拿起浴衣,迅速的给她披上,然后抱着她说,“你知道什么?瞎想什么呢?我只是心疼,这么长的疤,当时该有多疼啊?我是后悔,后悔没有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些的伤。”
他抬起她靠在自己胸膛的头,如他所料她哭了,她在说完“我知道了”后那微微抖动的身体,让他什么也不顾的上前,想着安慰,给予她温暖,想着止住她的眼泪。
“别哭,我怎么会嫌弃你,你可是我的信仰,我的命,我什么都不怕,我只怕你不要我,我怕这些日都是我做的美梦,等到梦醒,这些都不见了。”
青棂得知那人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嫌弃自己,心里的委屈当时就散了,但听到他说怕自己不要他时,她堵着他的嘴,带着抽泣地说:“我要你,我要你……我只要你,这不是梦,不是梦,我喜欢你,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夫君,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呢。”
付塬听着他等了万年的话,然后紧紧地抱住她,像是要把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一样,然后他埋在她的脖颈里低沉地说,“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不许反悔……”
不知他说了多少遍“不许反悔”,而她也不嫌烦的应着他说了多少遍的“不反悔。”
天宫的东面最大的宫殿,也就是琉璃公主的寝宫,此时里面可是热闹的很,“还是穿白色的衣服吧!就像那日去海底你穿的衣服吧看着好看,你这穿的青色长袍让我想起蜀山的那些道士,有心里阴影。”
“好。”
西沉二话不说的,换了身衣服,他想着既然沁儿喜欢那日的衣服,自己就穿给她看。
“对对对——就是这件……”
然后她就开始陷入回想的说,“虽然那日我们差点死在那,但那也是我寻到的第一件神器,这件衣服相当于是我的荣耀,奈何我的衣服太烂了,然后我醒来时又不见了,想要依靠记忆在变出来,却总是变的差点什么,你这身变得丝毫不差。”
她夸赞道。
“都带好了吗?包袱,神器。”
“都带好了。”
琉璃之所以会把神器放在他那,她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但西沉的一生才刚刚开始,那些神器自己现在是用不到了,但他也许会用到,用这些防身,不然她想到自己不在时,他没人撑腰被人欺负,她可是,可是,可是什么也做不了了,所以她把她想到的都要提前给他预备好。
她呀!爱一个人就是爱到极致,想要把所有好的都给他。
“好,咱们走,放心那人好说话,也不用把他当师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过在明面的时候装装样子给别人看就行,懂不懂。”
说完她就用眼神示意他。
“嗯嗯……”
琉璃瞧着痛快地的西沉以为他很满意自己给他找师父,让他换一个地方住,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入天宫。
“蛐蛐……蛐蛐……”
“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徒弟,还不快过来认徒弟。”
文曲星君想着这到底是他拜师还是那人拜师,琉璃公主这语气,让他有种自己拜他为师的感觉。
不过他从房门出来,来到院子里时,看到那公主身后出来气场强大的白衣男子,竟然觉得他拜自己为师是委屈他了的感觉。
“快认徒弟!”
“咳咳……”
文曲星君把手放在嘴边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我乃是文曲星君,这天宫最博学多才的人,从今日起我就是你师父了,行个拜师礼吧!我也不给你设什么考验了。”
“考验!蛐蛐……我们说好的,你竟然想过还设考验。”
“这不是不设了嘛,不设了嘛?”
看着那似威胁的话,吓的文曲星君连连解释。
“不行,行什么拜师礼,我家西沉的膝盖可不能瞎跪,不跪,这拜师礼也取消吧!”不是商量,是表明立场。
“这……这也太敷衍了,别人收徒弟都是精挑细选,层层选拔,走流程的,你这可倒好指派,什么都省了。我好歹……”是一个很大的官呢。
“好歹什么,别忘了我们说的,他要是不愿意,你不可胁迫他做,听到没有?”
“听到了。”
文曲星君只好应着琉璃,谁让他欠她的人情。
……
寒暄的一会儿,琉璃就如那些送孩子去私塾的家长,既不舍,又狠心的离开,走时两步一回头看变成一步一回头看,等到门口时,大喊着,“我会时常来寻你,看你的!”
屋里面的西沉听见,那面无表情的脸,竟然弯起了嘴角。
文曲星君想着第一次认,呃呸,收徒弟,想着做一个尽心尽责的好师父,可曾想到吃了闭门羹。
“西沉啊,把门开开,师父有些话和你说说。”
从那紧闭的房门传来他没料到的话,“我累了,先睡了,有事明个说吧!”
“可真是不把自己当师父啊!!!”文曲星君心里想着。
“哦,那好,为师我不打扰你了,明个为师在与你说。”
虽被打个脸,但还是要有个当师父样,文曲星君只好一本正经的给自己台阶下。
这年头,做什么都不好做啊!当个师父,还不如做徒弟的,做仙官难,做收徒弟的仙官更难。
琉璃把西沉的后路都铺好了,她这些时日忙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了,她放不下的事终于少了一件。
接下来她要背着所有人去体验一场生命的旅途,喝下孟婆汤,走上奈何桥,投成凡人胎,感受把人间情。
她决定偷偷摸摸去,偷偷摸摸回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那封印好像随时都要消散,她想着天上一天,地上一个月,做回凡人是不是那活的时日多了些呢,即使本质上时日没有变。
所以她连寝宫都没回,直奔司命星君那里,想在他那寻个好的人生,充充实实过好那一生。
她想瞒过所有人,尤其是西沉,她怕他跟着自己,她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浪费他的时间,又怕时间一长,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到时候不想和他分开,就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会反悔,这样父君就背负六界罪人的骂名了,她不许,她父君可是六界之主,怎能让六界唾弃呢,所以她要及时止损。
而恰恰相反,她最想瞒住的人,在就发觉她的不对劲,只是一直暗暗观察,她单独去的地方,他怎么会放得下心呢,他也是紧随其后,跟着她的脚步。
不管琉璃伪装的多好,他都会找到她,然后给予她温暖,拥抱,真诚。没有任何原因,只因为她是她,他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