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气咒是乐仙派妖山咒中,独有的摄魂招数。以气作符,专能制人心神。图冀一招得手,随即放下左掌,轻轻一笑,低声道:“现在,你想喝鱼汤了吧?”
纪嫣然本想誓死咬他一口,猛然头上一紧,只觉一个强有力的念头忽的钻在脑袋里。立时像失了魂魄,眼神迷离,呆呆道:“遵命。”
变起突然,纪恒只见纪嫣然跳起,图冀在他头上摸了一下,全没看出其他。
图冀淫邪一笑,道:“不如你我房内单独喝一喝,如何?”
纪嫣然仍旧呆呆道:“遵命。”
图冀哈哈大笑。正得意间,脚旁一声异响,跟着一个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擦身跃起。图冀大惊,立时闪身,刀光一闪,嗤的一声,衣服上已被划开一个尺把长的口子。那黑影一击不成,刷的飞上屋顶。
“魅影刀!”图冀大怒,转头看屋顶之人。那人小身大头,相貌丑陋,黑衣滴水,正是郁山。
图冀怒道:“你是何人?为何会乐仙武功?”
郁山脖子一昂,道:“爷!”
图冀大怒,道:“找死!”双掌齐出,一团黄雾霎时从掌前喷出,化作一个大大的“回”字,向郁山疾飞而去。
郁山转身就跑,才出三步,图冀的掌气已到背上,“砰”的一声,跟着五脏六腑一阵剧痛。郁山心道:惨!强忍剧痛再窜几十步,稍稍泄去掌力。虽然逃了性命,已是大受内伤。当下不敢停留,咬牙猛窜,跃出别院,逃入山林去了。
图冀也不追赶,低头看那鱼腹已破,里面并无婴儿。转头对纪嫣然怒道:“孩子不在鱼里,到底藏在哪了?”
纪嫣然呆呆的道:“不知。”
图冀本已大怒,听纪嫣然回答,立时起了杀心。脸上横肉耸动,怒道:“真不知吗?”
纪恒见图冀面色不善,当即走上前道:“图王息怒。如今无上主已死。江湖必然大乱。她虽是女子,也是我龙潭派至亲,若能保全,龙潭派必然鼎力支持图王,捉拿提丘达尔。”
图冀心道:这一对兄妹跟随秦无涯日久。我虽用咒制住一个,终归不与我同心,必然得死。只是他龙潭派人多,用作耳目又甚好。杀是不杀,却不好决断。最好杀他妹妹,不用我手。
图冀略一沉吟,当即哈哈大笑,道:“我自想保全令妹,只是秦无涯逆子未除,终是后患。令妹又疼爱孩子,只怕戚参赞未必答应。”
戚无双大笑,眼前却闪过一丝恨意,悠悠道:“呦?瞧图王说的。娘娘国色天香,图王自是爱的,小殿下若是栋梁之材,戚某人哪能不爱?”
话音刚落,只见人丛中一个身影飘过,来到图冀面前,躬身道:“图王。这纪嫣然万万活不得。”
图冀看他,却是那个唱曲的白灵。图冀道:“灵官,你也想来议事?”
纪恒大怒,指着白灵道:“死货!你这话从何说来?”
白灵面具朝纪恒斜了斜,转回图冀道:“秦无涯已死,今已改朝换代。纪嫣然虽是国色,终归是前朝余孽,留下必成祸患。请图王三思。”
图冀大喜,笑道:“想不到你能说出这些。依你看来,该如何处置?”
白灵道:“依老夫所料。小殿下如今必已下山。纵然不死,将来未必成得气候。如今,图王可把纪嫣然交与老夫处置,她从前辱我甚多,老夫正想报之。”
纪恒大急,道:“老贼!好你个没心肝的贼!”
白灵转身,面具正对着纪恒,冷冷道:“老夫早没了心肝!看如今你还能令人断我衣袖么?”
纪恒道:“只恨不能毁你灵石!灭你孤魂!老货!若敢碰我妹妹一根寒毛,我龙潭派定不和你善罢!”
白灵笑道:“小子口出大言,不与我善罢,凭你等又能怎样?”
言罢长袖一挥,带着凌厉劲风,向纪恒打去。纪恒闪身避过,只觉风凛如刀,擦得面皮生疼。心中已知不敌,当下朝众人一招,喊道:“一起上!”
众人呼啦一下,将灵官围住。
图冀大喜,当即后退一步,心道:本不想与龙潭派撕破面皮,这白灵要杀人,却与我无干了。
戚无双略觉诧异。他早知这白灵脾气古怪,没想到竟是积怨日久,要亲手杀了纪嫣然。他心下一时琢磨不透,让在一旁,静观其变。
那白灵被众人围住,丝毫不惧,衣袖带风,转眼已和龙潭众人过了十余招。众人虽恨之入骨,却伤不得他灵脉分毫。
戚无双有心试探白灵,慢悠悠走到纪嫣然身后,寻个间隙,忽伸手将纪嫣然轻轻一送。纪嫣然陡然失衡,凌空飞起,忽的来到白灵身前。
白灵看得明白,右臂长袖一卷,那袖子如同一条青蛇,霎时将纪嫣然的脖子缠了数匝。
纪恒大惊,叫道:“嫣然!”双拳猛出,一瞬间朝白灵打出几十拳。白灵身形连转,将纪恒打来的拳通通避开,笑道:“冥沙拳打得这般稀松,也敢枉称英雄?去吧!”他右臂猛然加力,纪嫣然身体如同一个陀螺,被他的袖子带着飞转,直至腾空而起,又重重落在地上。
纪恒见纪嫣然落地,赶忙奔过去扶起,急道:“嫣然!嫣然!”
纪嫣然面容惨白,脖子松软,脑袋搭在纪恒手臂上,混若无骨,眼见没了呼吸。纪恒摸她脊椎,已在颈部断成数节。
纪恒没想到妹妹死得这么突然,心下不敢相信。仍抱着纪嫣然尸身摇晃大叫:“嫣然!嫣然!”纪嫣然却已无法作答。
纪恒大悲,音声逐渐变成嚎哭,当真撕心裂肺,动人心魄。
龙潭派众人见帮主如此,个个恨得咬牙切齿,将白灵团团围住,舞刀运掌,一齐向白灵猛攻。
又斗了十余回合,白灵两袖抡起,如一只飞轮急转,院内霎时起了阵旋风。众人怕中暗器,齐向后跃开一步。白灵收了身形,见纪恒仍在嚎哭,笑道:“好个不识时务的纪帮主。”
他见众人又慢慢围拢,倒丝毫不惧,两袖随风飘展,似在为纪恒的哭声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