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为我国古今兵家必争之地,因其扼南北交通咽喉,楚霸王项羽逞雄时,曾建都于此。
它与扬州、准安,俗称为苏北三大重镇,不独是兵家必争之中原要隘,而且名胜古迹亦颇称胜。较为出名的如黄楼、云龙山、戏马台、收鹤亭……比比皆是。
是故江湖中武林豪雄尽多流连于此,诚为一藏龙卧虎之处所。
正因为地胜人稠,龙蛇杂处,所以时常传出一些七古八怪的江湖异闻来。
且说冷玉洁与忧天和尚在山东曲阜与何磊分手后,猜知他此去凤凰山找寻楚云姑娘下落非两三天功夫可以找到。
反正他们两人闲来无事,即不用急着赶程,便一面赏览沿途景色,缓缓地朝着徐州进发。
二人刚一进入徐州城,即发现很多江湖人物,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议,但因城市人多嘈杂,无法听清楚他们在说些什么。
事不关己不担心,冷玉洁与忧天和尚虽然知道徐州城里可能出了件不太寻常的事体,以他们江湖经验,知道在这样人事繁复的地方总是免不了的。加以事不关已就也见怪不怪了。
冷玉洁在徐州客店里,住了两天,心里甚是惦念着何磊,借访古求胜为名,缠忧天和尚要一块出去玩。
忧天和尚心忖∶这姑娘满钟情的,分明是藉着出去找她的何磊弟弟,但两人一道走着,一僧一俗,不免引起路人注意!
但他又不愿拂她之意,只得颔首示允。
冷玉洁见忧天和尚应允,那自是喜之不尽,回房拾落一番,两人便往郊外游去。
二人在外面闲逛了一天,在南关凭吊过范增古墓,于东城游览了快哉亭。
尽管徐州名胜如锦,冷玉洁心里有数,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直到夕阳西垂夜幕深罩,冷玉洁仍然找不到何磊的影子,方怅然若失拖着沉重的步伐情绪颓废地与忧天和尚慢慢的踱回房来。
他们在游览名胜中虽未找到何磊,但听到了一桩比找到何磊更令人为之神动的消息。
且说这徐州本为中原要守,就在平时亦常驻重兵于此,是故一般鸡鸣狗盗宵小之徒均畏于官府之威,龟缩潜伏不敢妄越雷池
岂知近数日来竟发生几件惊人的大案。
在连续四天内,徐州城里失踪了四位十七八岁的闺阁少女,可见作案之人不只胆大,武功亦必很高,在每次案子发生的地点,均留在一方纸柬上面书着“飞旋剑客何磊留!”八个大字
自从何磊在泰山铁骑帮总堂飞剑惊走断魂掌史迁后,可说是名噪武林。江湖人物,口耳相传,不出半月,中原地带武林中人,无不知"飞旋剑客"这名头了。
今天,徐州城连续发生的掳走少女奇案,竟然是这位武林后起人物所为。不但使本城官府为之震惊,亦使武林人物为之惊异与惋惜不已。尤听道途谣传,已经有人看见这"飞旋剑客"是位背负七情剑的俊美少年,言之确凿,简直有呼之欲出之概
冷玉洁在郊游中,耳闻这桩消息后不由疑窦重重。
女人对女人,原本容易产生同情,何况现下所掳走少女的作案者,留下的名字又分明是自己的心上人
她本来就是位多愁善感的姑娘,因她那脆弱的情感,加上同情心与妒念之驱使,将深埋的理智完全击溃了。故她刚返回店房,即黛眉深锁,容布愁霜地啜泣起来。
忧天和尚见她事态尚未辨清,即愁成这样子,明知道这是女孩子家的通病……百事哭为先,但他恻惜之心油然而生。
像是慈母般抚着她长长的秀发,安详地劝慰道∶"我想何磊为人笃厚诚实,决非一般轻薄纨绔子弟可比,此事决非是他所为,看情形必有蹊跷,其中必然有人冒名诬陷,既然何磊本人尚未来徐州,不妨咱们再出去,查个水落石出,何必在事情未查明前,愁成这个样子呢”
冷玉洁听他说完暗忖这和尚哥哥说来虽然有理,必竟有人看到,是一身负七情剑的俊美少年所为。
名儿可以假冒,难道这剑与人又可伪装不成她岂知自己现下的理智完全被妒与疑所淹没。神态戚然地凄声道∶“以时间计算,磊弟弟也应该来徐州了,既然事情非他所为何以不来找我们,共同将这事洗清呢”
忧天和尚知她时下心情很伤痛,再多的解说也是徒然无益,心知惟有在事实上来求解答。
喟然叹道∶"玉姑娘既然认定此间的案子定为何磊所为,我也不作再多的剖释,不如今晚,咱们分头出去,查探一番,或许得到真象也未可知。”
冷玉洁心想,亦只有如此,别无他法了,遂颔首称允。
待至时过三鼓,二人收拾停当,将房内灯火扑息,腾身上房遂分头去行事。
冷玉洁在白天已与忧天和尚在徐州逛了一天,对这里的地形也说已不太陌生。心想近几天案子均发生在东关附近,我白昼与和尚哥哥游经东门,在城外黄河边游览时,乍到那里有许多玩杂耍、算卦的,可说三教九流包罗万象。
可能这作案的人,就混迹其中,白天利用江湖杂艺以为掩饰,夜晚趁更深人静潜人城中,作那劫人的勾当。
但他掳劫这些少女作什么呢……
她此刻已无闲暇的时间作再多的考虑,展开轻功,身轻如燕,掠房越脊,飞也似地向东门疾驰而去。
冷玉洁为着要查出这劫人的神秘人物,究竟是何等样儿,在这谜底未揭穿之前,在她的芳心中,对何磊仍有着几分怀疑。
因此,她虽在闪电般的急驰中,但随时运用目力四处搜索。
惟有寂寞的长巷与数不尽悄悄静伏的屋栋,如果说在这阑夜里,尚有一点声音的话,那就是谯楼上的更鼓之声了,她沿着街屋向东飞腾,穿越过无数的大街小巷,哪儿有人影儿,事有凑巧,冷玉洁方始落足东门黄楼之下,墓闻刷地
一丝风响,回首一看,见一点黑影擦身而逝。
这种机会岂容放纵,银牙一咬,莲足轻点,扭身就追!
在这黑暗的静夜中,隐约地看到前面奔走的人,长袂飘飘,一方儒巾覆发,背插一柄三尺古剑,不正是何磊吗
有此一发现,冷玉洁心中又气又急,一边追着一边呼着∶“磊弟弟站着,是我呀,不要跑嘛!”
尽管她叫得声嘶力竭,前面的人连头也不回一下,反而脚程加快起来。
冷玉洁自忖自己轻功虽非绝顶,但较一般武林高手却又强出不少,惟较眼前这人要棋差一着了。
两人一奔一追未出里许,冷玉洁与前面的黑影由三丈的距离慢慢地拉成十丈开外。
霍然人影一闪,在一个街头转拐之处前面奔驰的人顿时失去踪影。
她这个筋头栽得不小,赶忙脚下一紧,一式"蜻蜓三点水”急窜过,只见寂寂的夜街哪儿找得到人影
心中尤自未甘,就不信人家轻功如此了得,心想∶他一定是躲藏在左近之掩蔽处所,我何不仔细地搜寻一下,如再发现有人,不管他是磊弟弟也好,或者是别人也好,先用弹气成珠的功夫将他制住再说。
主意拿定,遂飞身下房,向前面之悬帘暗处淌进。
蓦地身后传来一阵冷笑,这笑声似乎有点为女子所发,她不由微微一愕,旋又复原,待她警觉地转身一看,3
离自己身后丈许之处赫然站着一人。
冷玉洁此时已是怨忿膺胸,也不问青红皂白,倏地一掌猛拍过去。
她见掌势吐满,对方仍屹立原地,并无避招还手之意,不禁芳心大骇,心想∶对面而立的一定是磊弟弟,见是我出手才不愿还招,这掌是在忿怒中吐出,威力自非平常,如果他真的硬挨一招,就算不死,也得断筋折骨变成残废……
她不敢再往下想,本能地双掌掩面。说时迟那时快,这不过是眨眼之变,在她一声惊叫过去。接着传来扑的一声如击败絮一般。
冷玉洁在万分怆痛之余发觉响声有异,不似击在人体上发出的声音。
心中旋又泛起一阵无名的喜悦,暗想一定是磊弟弟见自己掌劲太猛已是避了开来。
待她抬头一看,不由暗叫惭愧。
只见满天草叶飞舞,原来被她一掌击中的,竟然是个草人。
这下可被人家戏弄得够呛,姑娘家怎能受得这样的窝囊气,只急得莲足连跺,粉脸通红,没好气地娇喝道∶“何方鼠辈、胆敢戏弄姑娘,是好汉快滚出来,与姑娘过儿招……”
四周传来的;均是空巷的回音,哪里还有第二人出现呢?
她现在想到了,刚才在自己身后放置草人的人,轻功已较她高出得多了!
差幸人家并无伤害自己之意,如果在自己身后猛施毒手,那岂是自己所能闪避得开。她想至此,不由深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犹不死心地在四周查巡一番,因无人迹发现,只好废然返回客店。
见忧天和尚已先自己一步回来,忙抢着问道∶“和尚哥哥,你看到了磊弟弟没有”
似乎仍在怀疑这作案之人为何磊。
忧天和尚见她这样语气肯定发问,不由暗地好笑,随摇摇头莞尔哂道∶“不但没有看到磊弟弟,就连别的人影也没有看到。”
冷玉洁似有所悟地道∶“不知和尚哥哥是往哪个方向去探查”
忧天和尚见她如此发问,颇露诧异的神色道∶“我是往北关去的。”
冷玉洁道∶“这回你可找错了地头!”
忧天和尚更是诧异,不知她闷葫芦内卖的什么药,遂反问道∶“玉姑娘何以见得我找错了地头。”
冷玉洁一本正经地道∶“近几天闹得徐州城天翻地覆的劫人奇案,均是发生在东关一带。
“很显明的这作案的人非常狡诈,他深知东关附近江湖上各色人物杂处一起,如选在此处下手,很容易掩人耳目。
“今儿和尚哥哥不去东关,而去北关,岂非风马牛不相及也。
“当然注定了空跑一趟。”
忧天和尚听完她的一番话不由暗赞她作事有见识,捋髯笑道∶“如此说来老哥倒白跑一生江湖,反不如玉姑娘心思缜密!
“然则,今晚玉姑娘一定有所发现了。”
他这番话,本来是由衷之言,但冷玉洁听来,甚是不好受用,不禁双颊赫然,嚅嚅地道∶“真的遇着了……”忧天和尚未待她说完,忙抢着问道∶“遇着的是个何许人物……是何磊吗?”
“先在东关遇着一条人影掠身而过,在黑暗中看来颇像磊弟弟,但是他的身法太快,只几个起落即失去足迹,后来……”
冷玉洁遂将在东关附近遭人戏弄的事回述了一遍。忧天和尚心想,以冷玉洁的轻功,尚且将人追丢了,可见在徐州城作案的人,武功必然了得,否则以徐州如此藏龙卧虎之地,岂敢如此胆大妄为。
但他深知此人决非何磊,心中却有两点疑问,尽管他在江湖荡迹数十年,以他如此丰富的经验仍无法求得解答。
一则是这作案的人何以要冒何磊之名而自己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不真面见人!
二则何磊与自己在曲阜分手后,时将半月,为何还没有来徐州
若然何磊本人来了,这问题虽不能完全解决,至少可以揭开这冒名人的本来面目,与了解他的用心了。
是故忧天和尚在听完冷玉洁的一番叙述后,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只好暂且各自回房休息,待明天再去采探。第二天两人在客店呆了一天,为的是休养精神,以便
夜晚再出去打探这桩奇案的主持人
大概昨晚因冷玉洁与忧天和尚在外查了一通宵之故,徐州城昨夜竟无新的奇案发生,这不能说不是一件意外的收获。
人晚,两人在城内四处搜查了一番,仍然毫无所获。但次日又传来新的消息,飞旋剑客何磊昨晚四鼓时分在北关又劫掳去了一位少女。
这消息传入了冷玉洁与忧天和尚耳里,二人俱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在昨晚当时正在北关一带搜查,何以连一点人影也未发觉呢?
晚饭之后冷玉洁来到忧天和尚房里,见他调息甫毕,忙拉着他商量今夜搜查的方法。
忧天和尚沉思少顷,道∶“这狗贼子非常诡诈,昨晚在北关作案时虽逃过了我们的耳目,但他一定看到了我们在搜查他。
“今晚决不会再在原处了,可能换到西南两关,我们分往西南两关去搜查,不过咱们行动再不能和前两晚那样暴露
“宁可多费点时间,我们以沿街贴帘搜进为原则,不到万不得已,切忌上房飞行,以免打草惊蛇。”
冷玉洁对他的意见深表同感,如是决定冷玉洁往西关,忧天和尚往南关。
因为今晚决定不再利用房子做捷径,故不待各商店打烊,遂向店家交待一番,托言上街访友不一定回店安寝要他们不必伺候了,如若回来,自会叫门的。
于是二人各按预定地头而去!
且说忧天和尚在江湖上跑了数十年,在武林中虽非顶尖人物,但忧天和尚四个字,在中原一带可说是响当当的!
昨晚竟有人在自己面前做起案来,而丝毫未被发觉,心中气恼自不待说,因此今夜出去,特别小心翼翼地,凡是可疑人物,均得仔细查察一番。
这样一来耽误的时间也就大了,尤其今晚行动都是沿街挨进,左弯右拐一直到四鼓过后,才来到南关附近。只见城门紧闭,吊桥高悬,他正循着环城长街奔去,蓦见一条黑影,快如流星向城垣疾射而上
忧天和尚看得心头一震,暗赞此人身法好快。心里在想着脚也却未停止,也跟着跃上了城垣,但那条黑影真个了得,忧天和尚身未立稳,他已窜过城壕,往郊野疾驰!
忧天和尚岂能放过这机会,只见他僧袖飘飘也跟着越壕而过。
一前一后,两点黑影,瞬息跑出里许。
前面那条黑影似已发觉身后有人尾追,故不时回首向后打量
忧天和尚虽全神戒备以免他反身骤袭,但脚下并未放松,如是又追了里许,霍地前面黑影停下身来,转身对忧天和尚迎面而立。
忧天和尚来到切近一看,不禁微微一愕,带有薄责的口气道∶“玉姑娘怎地又蒙黑纱,穿起墨裙来了,徐州城这儿天弄得风风雨雨,已是人心惶惶,你还有此雅兴,扮成这种样子,不是更增加地方的困扰吗"
那面蒙黑纱的人听他如此称呼,似很惊异地冷冷答道∶“谁是玉姑娘,我自幼就喜欢这样穿着,难道这也妨碍你出家人的戒律吗”
忧天和尚听她如此答话,心中顿时如风车般翻了几转,知道事有误会并且也知道她是谁了。
遂愤然喝道∶"何磊与你究竟有何仇恨,你们杀了他师傅还不放手,又要假借他的名头,在徐州劫人作案,希图移祸于人。这种为人不齿的卑贱行为,今天既遇着了老纳,不还我一个公道,你蛇魔女休想离开这里!”
蛇魔女听他说完,似含薄怒地冷声道∶“大和尚好大的口气,你能自信拦得往我吗”
忧天和尚怒道∶“蛇魔女的名头,江湖上虽然早已闻名,今天老纳愿以手中的金蒲扇一较高低”
蛇魔女冷笑道∶“今天晚上我没带有这份闲心,大和尚真要一见高低,改期再择地比划!”
只见她香肩一摇,已飘出丈许。
忧天和尚岂肯就此放手,双足一点,滑步飘身,跟着追了过去。
蛇魔女见忧天和尚紧追不舍,忽又停下了身形,道∶“大和尚不要逼人过甚,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你紧跟着我,难道真以为徐州劫人之事是我所为”
忧天和尚正容道∶“老纳虽不便武断,但这件事不得不弄个水落石出,因你行为鬼祟,不由老衲犯起疑来,因此,只要你将话说明……”
蛇魔女轻哼了一声道∶"原来大和尚认定我是徐州作案之人”
忧天和尚轻宣一声佛号,冷笑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摘冠。你行动飘忽,神秘难测,老神虽不敢妄断,但你蛇魔女却难避瓜李之嫌,何况老衲连晚搜查,在这徐州城发现的第一个夜行人就是你。”
蛇魔女见忧天和尚词锋逼人,似已激起微慢,轻叱一声,右手单掌一扬,拍出一股极柔的劲道,缓缓向忧天和尚推来。
忧天和尚也不敢轻视这女魔头的功力,赶忙僧袖一展,拂出一道刚阳之力,一柔一刚两股力道一合,卟的一声震响,两人势均力敌,双方往后倒退半步。
忧天和尚虽早闻蛇魔女之名,但与她交手尚属首次,今见她掌力如此雄浑,不由心中暗自吃惊!
蛇魔女低估了忧天和尚的功力,她原本只用五成功力,与忧天和尚对掌,表面看来双方拆成平手。
实际上蛇魔女一条右臂已为对方刚阳劲道震得酸麻难忍。
双方各运功力正欲再次出掌之际,忽闻远处传来一阵清啸!
蛇魔女对这啸声似很熟悉,又似非常惊惧,趁忧天和尚为这啸声引得分神之际,只见她身形一挫一挺,快如脱弦之矢。
接连几个换式,美妙的形影在巧妙的身法演变下转瞬走得不知去向,只留下一片空茫的静夜。
忧天和为这啸声一扰,待回首一看,已失去了蛇魔女的踪影,正欲腾身追去。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清脆而又带有无限凄楚与幽怨的语音∶“和尚哥哥不要追了,让她去吧,我想∶如果猜得不错,她并不是太坏的人!
“她可能同我一样,看走眼了,把他当作了君子。“若今晚同我一样,发现了一桩简直令人不可思议,也许人不会相信的事,她可能会比我更难忍受……”
忧天和尚被这蓦然的呼喝阻止了他的追意,待转身一看,这唤他的正是冷玉洁。
冷玉洁哭了,哭得很是凄婉,像迷途的幼子,在嚎啜着失去了慈母似的悲泣!
忧天和尚被她这番无头无脑的诉说弄得越发迷糊起来,忙安慰地道∶"玉姑娘,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已发现了徐州城作案的点了,莫非被他们欺侮了你不成……”
他想到这样未免有点语病,忙又解释道∶“一定是这帮贼崽子仗人多势众,群打伙斗使你受伤了”
冷玉洁见他如此关怀自己,如两湾清水般的眸子露出感激的神彩,微微晃动了一下头,轻轻地叹息道∶"都不是的,你同我去看看就会明白的。”
忧天和尚深知她是一位温存达理的姑娘,就只感情脆弱了些,现下见她如此情景,自不忍拂她的意。
好像亦为她情感所染,稀嘘不迭地答道∶"好,我同你去看看就是。”
二人足尖点处,已双双跃出丈余,冷玉洁引着忧天和尚遂往云龙山方向疾驰而去。
原来冷玉洁与忧天和尚在客店事先议定,忧天往这南关方向搜来,她自己却往西关去搜查。
在往西关的途中,也和忧天和尚一样,无一点收获,心中正自纳闷,心忖在徐州城作案的人,却还有两手,凭自己与忧天的武功竟连搜数晚一无所获。看情形今晚又的空手而归了。
心里在想着,脚下却未停留地在向前疾进,眼睛也在运神察看。
好快的身法,一条黑影像流星一样地由西关由着城垣向南疾走,因为身法太快,那些守在城垛上的士卒都被他瞒过了。
这人未免太胆大了,假使被其中一个守卒发觉,只是一声吆喝,全城的暗哨捕快即会用迅捷无比的行动围捕起来,哪还容他走得脱吗?
毕竟他的武功是了得,如入无人之境,横跨纵跃竟然没有一人发觉!
不,他背上还驮了一个女人呢!
冷玉洁看在眼里,气在心中,又不能出声喝阻,因为她还拿不稳这人是不是真的何磊弟弟呢
银牙一咬,蜻蜓三点,接着一式"紫燕临波",尾随那条黑影紧追上去。
约莫餐饭时间,一两人即出了南关城,前面那条黑影不知是有意和冷玉洁打趣,还是根本未发觉后面有人盯梢,虽然背上驮着一个人,好像一点也不吃力,自始至终,保持着一样的速度。
尽管冷玉洁使劲猛赶,衫角迎风招展,极其轻灵稳健,这时,冷玉洁知道前面的人武功并不逊于自己,并且在很多崎岖地形见他腾挪纵跳之间,所使用之身法,恍惚类似何磊的"飞旋十步"。
她因为心中急切的需要了解前面那条黑影究竟是不是何磊,但她却犯了练武之人一大忌讳。
即是定的功夫,心中一涉浮躁,真气不能内凝,力道一散,脚上使不上劲来,反被人家抛得老远了。
在一处山角的转弯处,竟被人家走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