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古月师妹,将你手中持有的短刀交给温道友,以免万一夜深野兽袭来时,温道友无自保之力。”李秀林朝着云胡这般说道。
云胡自然知道李秀林这是要套出温雯的真实面目,只好乖乖听话,将手中那柄铁制短刀交给了温雯。
温雯一接过短刀,瞬间眼睛一亮,不过还是不动声色的收了起来。
这时,李秀林又向温雯极其郑重的说道:“温道友,这柄短刀乃是我极其重要之物,也是除我手中之外唯一的一把,还望温道友妥善保管,下次守夜时再交给古月师妹。”
温雯听见之后,连忙说道:“这是自然,既然这短刀是李道友的重要之物,那本宫肯定会好好保管,不会出一点岔子。”
李秀林再次朝着温雯抱拳一拜之后,便在火堆的不远处,裹着身上的黑色衣袍,开始闭眼休息。
这时,今晚不用守夜的云胡也在李秀林的不远处,裹衣躺下,打了个哈欠之后,闭眼入眠。
夜,逐渐深了。
温雯拿到了云胡手上的短刀之后,相隔篝火坐在李秀林与云胡二人对面,正认真的环视四周,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危险。
当然,明面上温雯是在无比称职的做着守夜工作,但暗地里,她的心此刻已然难以平静。
“天赐良机!真是天赐良机!这外宗野狗不仅把守夜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本宫,甚至还把唯二的两柄短刀给了一柄出来,这不是已经完全信任本宫的体现吗?!”
“哼,只要趁那外宗野狗睡着之际,一刀了解他的性命,那失去了短刀的女人,就只能任我宰割!到时候,他们的纳罗戒以及气运、造化、人头将全是本宫的!”
“不对,就连天护门的圣女之位也是本宫的,甚至千百年的门主之位,更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不过,就在短时间的兴奋之后,温雯冷静了下来,她可不是傻子。
“不对,事情怎么会这般简单!有没有可能,这二人根本没有信任本宫,此次守夜也只是对本宫的试探,而他们二人,都未真正的睡着!只要本宫一出手,就会被他们发现!”
“可是,这外宗野狗竟然连唯二的短刀都给与了本宫,说是不信任,也不像那么回事。而且如果他们真的一点都不信任本宫,哪怕试探本宫,也不该将短刀奉出,这只能说明本宫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
“没错,一定是这样!本宫这几日放下身段与他们交谈本就是给足了他们颜面,他们还有什么理由来怀疑本宫!哼,一个外宗野狗加一个废宗垃圾,又怎么可能敢算计本宫!”
虽然温雯有些怀疑李秀林二人对她的信任,但是摸着手中短刀的锋刃,她一切的顾虑都打消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杀了二人之后,夺封仙会结束回到天护门内时自己风光的场景。
温雯似乎已经瞧见,她将自己高傲不可一世的师姐狠狠的踩在脚下,而昔日那些认为她不如师姐的宗门长老,也尽数跪倒在她的裙下。
一想到这里,温雯的嘴角便不自觉勾起极大的弧度来。
可纵使内心已经急切得不行,但温雯依旧没有立即行动,她在等夜更深之后,等李秀林以及云胡完全入眠之后,再亮起屠刀!
夜已见深,风如寒刀。此刻,除了四周窸窸窣窣的虫鸣与篝火中噼里啪啦的爆鸣声外,便只有李秀林那浑厚的鼾声与云胡均匀的呼吸声。
显然,此刻的李秀林和云胡,早早的就踏入了梦乡,而且说不定李秀林还做起了美梦。
终于,温雯等到了她苦等的时机。
“这一刻,便是本宫踏向宗门天女的第一步,也是本宫成为天护门门主的第一步,更是本宫将温如玉那贱人踩在脚下的第一步。”
只见温雯悄悄的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熟睡的李秀林身旁,小心翼翼的摸出了怀中的短刀。
她知道,只要杀了李秀林并且夺了他的另一把短刀,即使不小心惊醒了旁边那女人,反正两把短刀在手,杀那女人也是易如反掌!
刀法,她温雯也不差!
就在如此打算之后,温雯抽刀便向睡熟的李秀林那脖子所在的地方斩去,她要一刀毙命,不留后患!
可就在她挥刀的一瞬间,只听见精铁碰撞之音,李秀林原本闭着的瞳孔瞬间睁开,直接抽出藏在身下的短刀,眼疾手快的将温雯突然袭来的一刀挡下乃至弹开。
被挡下这一刀的温雯满脸不可思议,心中直呼不可能,可随即立马面色变得因愤怒而扭曲,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翻身的天赐良机溜走!
于是,就在刀被弹开的刹那,温雯便又欲挥刀向李秀林斩去的时候,突然她只觉胸口一痛,低头看去时,一截血红的刀锋正从她胸口中冒了出来。
满脸惊恐之中,温雯极为不甘的扭头回望过去。她只看见前一刻还躺在地面睡觉的女人,竟然不知何时已然摸到她的背后,甚至不知从哪里又掏出了把短刀,正刺进她心脏所在的位置。
“噗!”一口鲜血从温雯口中喷了出来,随即只见她状若癫狂,强行把身子从那半截刀刃中抽出,更是血溅三尺,随即踉踉跄跄的倒在地上,一脸难以置信与恐惧。
“不可能!不可能!!你们一个外宗野狗,一个废宗贱人,怎么敢杀本宫?!怎么敢杀出生于天护门的本宫!你们都不过只是一群杂碎!一群只配为本宫献出一切的杂碎!”
“一定是本宫看错了,对,看错了!这不是血!这不是血,这不是血”
李秀林和云胡一言不发,只冷冷的看着跌倒在地,拿把短刀胡乱划动的温雯。
反正此刻的温雯已经受了致命伤,只需片刻便会死去,用不着李秀林二人再做些什么。
这一刻,温雯才猛然看见李秀林真正的面目。
彬彬有礼?面容和善?为人着想?这一切都只是李秀林随手而做的伪装。
真正的他,正如现在一般,眼神无比淡漠的望着温雯,就连喜悦这种感情都没有。就像是在看一条死去的狗,或者说只是在看十分常见的事情,比如风吹草动,比如日升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