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光初现。远处的城中开始烛光点点,犬吠鸡鸣开始在路间响起。半山腰,少年盘坐在石头上,叹了一口气,终究是没能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看着远处的城门一点一点的关上,连更夫也开始走街串巷。少年不知是遗憾还是彷徨,捡起了手边的剑,紧了紧背上的行囊,站起身来,向着背后丛林间进山的小道,一步步走去,再没有回头,再没有留恋的看那城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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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季下午的阳光还是非常毒辣,杨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面前的黄土地上热浪不断翻滚,默默叹了一口气。权衡了下自己的身体,于是杨平从腰间取下水壶,将所剩不多的水点滴不剩地倒进自己的嘴里。
“我是真的傻,竟然在这么热的天走了这么久。这怕是有快一两个时辰了吧。还有这皮甲,当时就不应该听师哥的话,路上哪来的那么多盗匪会悄**躲在草丛中拿箭射我······”
杨平絮絮叨叨得边褪下身上的皮甲,边往道路旁的树阴下走。几分钟后,杨平瘫靠在树边,拎起衣摆扇风,至于皮甲,早就塞到手边的行囊中了。“这还有多长的路才到下个城镇啊~~”
“~~杏花~未遇~疏~疏~雨,杨柳~初摇~短~短~风~~”
一声带着慵懒的嗓音从来时的路远远飘来,杨平好奇地回头张望。先是几个腰佩长刀的武人牵着马,拉着货物出现,接着是一辆四面透风的马车,车顶竖着车盖。后面还有好几位武人牵马拉货跟着出现。歌声就是从马车车斗里躺着的人的嘴中传出,那人甚至还从酒壶里吸了一口酒。杨平抬头望了望太阳,心想这才未时左右,就开始喝上了。
许是杨平打量的有点久,几位武人已经悄悄地按上了刀柄,就连那唱歌的人也被车夫提醒。杨平不想惹事,便打算移开打量的目光,可是没想到那唱歌的人竟然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车队慢慢停下脚步,杨平也带些紧张地看过去。
只见那公子约摸二十左右年纪,嘴上带有淡淡的须,眼神明亮灿烂,两边的眉角微微向上,虽然因为刚才从车上下来时踉跄了一下,显得衣衫有些凌乱,但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清新俊逸,风流倜傥。杨平站起来看到他走到两三米的距离抱拳打起了招呼:“小兄弟,你是从哪来?要去哪?”如之前所听到的那样,声音带着淡淡的慵懒味。
“这位公子,我打算沿着这条路去往下个城池。”见对面和善,杨平也是抱拳礼貌回应道。对面的青年却是笑了起来,走进几步想拉过杨平,开口道:“一起一起,路上有伴。”杨平警觉地避开了他的手臂,想对面怕是傻子,连危险都没确定就敢乱拉人上车,又有点怀疑他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吧。对面几个武人像是见怪不怪了,说说笑笑地等着,而赶车的车夫却是看不下去了,小跑过来向杨平施礼说到:“小兄弟小兄弟,我家少爷不是有什么歹心,只是江湖路远,交个朋友而已。你看他都有点醉了,要有什么不是的话,见谅见谅。”
杨平这才注意到这车夫面庞苍老却步履轻盈,身形枯瘦却气脉悠长,一双铁手上老茧密布,一对老眼神光内敛,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杨平缓缓气,连道没事没事。没成想那老人却又邀请道:“我家少爷也说得没错,沿着这条路走到城池怕是还要有两三天的路程。小兄弟你在这荒山野岭地里一人独行,怕是很容易遭遇危险,不如一起上路吧。”杨平心中一动,他并未走过他家乡之外,对距离的把控不是很准,想到自己已经喝完的水和接下来两三天的路程,内心是十分不知所措的。他看了看对面算是和善的脸,仗着自己有几手俊俏的功夫,便也信心十足的跟上他们,想着跟他们一起行动。
于是便在公子哥热情的邀请下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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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小兄弟。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啊?”醇香的酒味从身后传来。杨平本来累了坐车上休息一下,旁边坐着驾车的老人,那少爷却是横插进来,做到了两人中间。
“杨平,杨树的杨,太平的平。”杨平就只是礼貌的回道,并不想和感觉有点傻乎乎的公子哥聊天。
“好名字啊好名字,这是愿你平乐安康吧,不像我,我叫钱多多。”钱多多先是满脸赞扬,后又是满脸郁闷,气愤地抿了一口酒。杨平错愕地看着他算是俊朗的脸,想到他竟然叫钱多多,感觉像是看到了一朵美丽的花,却有着“狗娃花”这十分不搭的名字,这滑稽感逗得杨平捧腹大笑了起来。旁边听到的人们想来是知道的,纷纷露出了会心的笑容,就连旁边赶车的老人都露出了几颗大牙呼呼地吸气。
过了几秒钟,杨平停了下来,擦擦眼角笑出的泪水,心想这在路上遇到的大部分人的名字都比他好吧,不行不行,一看到他俊俏的脸上像是写了钱多多三个大字我就忍不住想笑。杨平转过头去,嘴角却是压都压不下来。钱多多斜眼看着他,觉得就这事还能笑这么长时间,就挺无语的。杨平缓过来回头看见钱多多那说不出鄙视的眼神,干笑地劝慰道:“其实也还好,这是希望你多才多艺,人生格外精彩。”
钱多多这下才消解了不小郁闷,笑着说道:“好,如此一来我便认了你做我弟弟,放心,我会多多照顾你的。”他拍拍杨平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杨平发呆地看着他:“你,你这凭啥就做我哥哥。”钱多多奇怪地看着他:“当然是年纪啊,难道你过了二十二岁了?”杨平还是被他自说自话震惊的缓不过来:“我今年十七岁。”钱多多一副那不就好了的眼神。杨平反应过来,连忙道:“不,我是说你······”杨平看着他小口小口地抿着酒,知道了他是不会再辩解了。低下头深刻的思索自己是不是上了贼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