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超凡强拉着又想发作的邓译离开,直到走得远了,才放开他道:“行了,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改。”
邓译气道:“我真是服了那些外阁人员,一个个的削尖了脑袋,想方设法把自己的亲属后代塞到红河地里来,幻想着哪天出去了就能飞黄腾达,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实力!真不知阁中掌事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允许这些人乱来!以前塞些个废物进来也就罢了,现在倒好,连这种小屁孩儿都迫不及待的塞进来了!还一副老子最大的少爷病!你说杀威阁那些人成天都干什么吃的,这种人难道不应该好好整治一番吗!”
杨超凡拍着邓译的肩膀劝道:“行啦,少发点牢骚吧,杀威阁的闲话你也敢说,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刚刚那事儿我老早就看见了!你怎么也不想想,那小孩儿随便一选,恰好就选中了你的屋,有这么巧的吗?”
邓译愣了愣,不解道:“不是巧合是什么?”
杨超凡一脸‘孺子不可教也’,语重心长道:“那他要是故意的呢?”
邓译道:“他又不认识我,更不知道我住哪,怎么故意?”
杨超凡顿足道:“所以我才拦你啊!若他是故意的,那他是怎么做到逛一圈就知道哪间屋是你的?这是一个普通小孩儿能具备的心思吗?你可长点心吧!没摸清他的底之前,别贸然和他冲突!再说他一个小孩儿,你怎么也能闹得起劲呢!”
邓译一脸似信非信,不确定道:“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
杨超凡气道:“我反正已经提醒过你了,你爱听不听!”
“行行行,我听还不成嘛!”邓译举手做投降状:“你说的都是对的,我听你的,就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
杨超凡哼笑道:“说你笨你还不信!我刚刚给他选的屋是哪间屋?你看清了吗?”
邓译想了想,有点茫然:“这我还真没注意,怎么了?”
眀玦坐在床板上,打量着一尘不染的木屋,忍不住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或许,欺弱怕硬、勾心斗角也算是人类的本性?
因此不管呆在哪里,都总会遇到类似的戏码上演。
前世,他从小便是这样经历过来的,人性的光辉他见得太少,而人性的黑暗却见得不能再多。
甚至于,他自己也早已被染成了黑色。
所以今日的情况,对眀玦来说简直不能更正常,他早已习惯了毫无缘由的敌意和厌恶。而唯一能让他觉得难受的,大概就是这些和前世雷同的剧情,他可能又重新经历一遍。
这么一想,就多少有点烦躁!
由于初到此地,第一日也没人来管,于是眀玦便在屋里歇着,静修了一日。
第二日一早,眀玦从水潭洗完澡回来,便见居住区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几圈人,而人圈里则传来激烈的对骂打斗声。
眀玦顿了顿脚步,也没凑过去看,径直回了自己屋里。谁知开门进去,却见屋里已经有人了。
“武师?”眀玦微微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武师回头,神色冰冷:“如果你所谓的天才仅仅只是体现在用毒上,那这里不适合你。”
眀玦沉默片刻,淡淡笑道:“武字地出师后不是可以择属地么,等离开了这里,我自然就去适合我的地方了。”
武师脸上有一丝薄怒:“我的地盘上容不得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你最好凭借真本事从这里出师。”
眀玦也有些怒了:“你教的这些弟子,白长这许多年纪,学着那些深宫怨妇般使阴手,你倒是有脸来骂我下三滥?”
“嘭!”一声巨响下,屋内的桌子从中猛然裂开。
武师一巴掌本来是要朝眀玦拍下去的,结果眀玦踹飞了屋内的桌子挡上去,以至于那张本就不太结实的圆桌直接被废了。
武师愣了愣:“你这反应不是挺快的吗?怎么昨日我探你时,你不动?”
眀玦冷淡道:“既然知道你是在探我,我为什么要动。”
“……”武师脸色黑沉:“你很狂啊,既然你对自己这么自信,那就去闯‘出师卡’吧,你要有本事出去,我也管不着你。”
眀玦不知道‘出师卡’是什么地方,但想来应该是什么考验之地,闯出去便算出师,对此他倒是挺有兴趣,于是道:“好啊,那就去试试。”
武师冷然道:“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可以想试就试?你若决心要闯‘出师卡’,闯过去自然便算出师,可要闯不过去,那就得受罚!这是规矩!至于你,我还要再加一条,闯不过,你以后就得老老实实守我的规矩!且还要为你昨日所做之事、今日所说之话付出代价。”
眀玦冷笑:“我昨日做什么了?”
武师怒道:“你给杨超凡、邓译下毒!让他们神志不清!然后又引他们住进坤烨的屋里!现在那仨还在外面打着呢,要我领你出去给大家伙儿说清楚吗?”
眀玦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状,道:“原来昨日之事都没有瞒过武师大人的眼睛,可武师却仍然觉得是我在挑事?”
“你没挑事。”武师道:“我也不介意你们挑事,但习武之人,该讲究一个光明正大!”
眀玦无语片刻,道:“杨超凡故意给我指了别人的屋子,想借他人之手来与我作对,这在你眼里算光明正大?你想让我守你的规矩,那你这规矩总得让人心服口服吧。”
武师吐出一口气,摇头道:“这红河地里竞争激烈,耍手段、玩心眼的人很多,大部分人都不能融洽相处,但我不在乎这个,有竞争才有动力,而动力可以开发人身上很多潜能。”
“但我生平最讨厌下毒暗算之人,是男人,要么凭武力堂堂正正的决出胜负,要么就凭头脑智慧令人折服,阴谋阳谋都算本事!可你昨天的行为,既没文德!也没武德!投机取巧令人不齿!”
明玦胸口憋了一口气,很想好好和这位武师掰扯一番,但想起以前有一人曾告诉他,谁对谁错,很大程度上是由各自实力的高低来分辨的。
于是,明玦放弃“对牛弹琴”,直接道:“我不知道你这个思路是怎样形成的,但与其在这里跟你废话,不如让我去见识一下你所谓的‘出师卡’到底有多厉害!”
武师气笑了:“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走吧,我这就带你去长长见识!”
说罢,武师转身出么,明玦冷着脸跟上。
待俩人走远,一位身着墨绿衣衫、面戴灿金眼罩、手里扶着竹节木杖的男子缓缓从另一间木屋里渡步出来。他微微侧头,偏向明玦离开的方向,嘴角似有一丝无奈的笑意。
“还是着急了些呀……”
文字地,“甲号”演武场。
文师递给刘子文一把剑:“刚刚我那几个动作看清了吧,你试试看。”
“看清了。”刘子文接过长剑,按照方才文师演示的几个简单招式,认认真真的比划了一遍。
文师微笑着问道:“如何?”
刘子文笑道:“还可以,我前段时间跟朋友学过几招,您方才教的这几个招式动作相对简单,我没问题的。”
文师保持笑意,微微摇头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问你,你觉得自己手里这把剑如何?”
刘子文愣了愣,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长剑,有些茫然的回道:“额,你说这把剑啊?这剑……也还可以吧,说实话我对兵器不太懂哈。”
文师不置可否,又从旁边的兵器架上取来一把刀递给刘子文:“来,再试试这把刀,就用方才的招式。”
刘子文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试了一遍。
“如何?”
刘子文想了想道:“刀有点重,但劈起来很得劲儿。”
文师又问道:“那你觉得,刀和剑,哪个比较好?”
刘子文笑道:“各有所长吧,都挺好的。”
文师摇了摇头,指着兵器架上五花八门的兵器道:“你去把那鞭子拿过来,我教你几招鞭法试试。”
“……”刘子文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去取了鞭子过来,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话说这文师还是挺有才的,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可问题是……自己天赋一般,能学好一样就够了,文师该不会是想把自己培养成如他一样吧?若真是这样,那自己在这里要练到猴年马月去?”
深山里,一座深口洞穴大敞着,宛如一头择人而噬的凶兽。洞穴旁边,坐落着一尊巨大的铜钟,也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洞穴前还有一处空地,此刻这空地上盘坐着几名少年,年纪差不多都在十七八岁到二十岁左右。
他们个个挂彩,满身狼狈,气息不稳,目前显然都在调息中。
武师指着洞穴旁边一座不起眼的石碑道:“这里就是‘出师卡’的入口,你进去吧。”
明玦愣了愣,看向那处洞穴。却见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里面是什么?”明玦皱眉问道。
武师面无表情道:“你不是挺能吗?怎么?怕了?”
明玦不屑的嗤笑一声:“拙劣的激将法,不过无所谓,你不愿说,我自己进去看!”
说罢,明玦反手抽出腰间的双匕,大步走进了洞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