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对于沉浸在剑道之中的沈凌来说尤为如此。
在这三月中,这一老一少探讨剑法,又谈天说地,亦师亦友,互相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沈凌有新剑经心法加持,再加上骨灵珠百倍修炼速度,竟直接越过了筑基中期,达到筑基巅峰。
这速度说不上骇世惊俗,只能说是稳扎稳打,却胜在对剑意的超绝领悟。
同时,随着修为的增长,沈凌的灵识也变得更加强大,探查范围可达五十里。
最惊喜的,莫过于元神的淬炼程度,竟和心动境相当,整整跨越了两个等阶!
而剑域也跟着元神的提升得到了升华,直接从人级,提升到天级,范围扩展到三十丈!
天级剑域,不但给剑修者能力的增幅,而且会配合剑道心法,平添许多意想不到的效果。
例如,剑修者可通过剑域,触发剑阵,以一敌万。
又有天资艳绝者,用剑域来触发空间隧道,进行短距离输送,可进可退。
总之,提升剑域后,好处很多,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
沈凌刺出最后一剑,打算就此结束习练。
就在一刹那,心尖似冒出甘泉一般,瞬间遍布全身,令他浑身一颤!
世人口中的说的“顿悟”,也不过如此!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前辈!”沈凌惊喜地唤道。
公羊匀当然能够感受到他心境的变化,不过还是难以置信:
“小子,你明白什么了?”
沈凌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道法自然,剑道尤为如此,前辈的四十九剑中,虽包罗万象,独树一帜,力求完美,却少了一样东西。”
“哦?是什么?”
“一个字:心。”沈凌清澈的眼眸中透出光亮,“唯用心者,可参透万物,直达本真。一味追求剑法表象,即便登峰造极,也难领悟其中真谛!”
沈凌一席话,恰如再渡了一层雷劫,让公羊匀茅塞顿开。
这五千年中,他每时每刻都在钻研剑法,对于一招一式,都几近痴迷,力求完美。
渐渐地,疏离了剑道本源,大道本源,在走火入魔的边缘游离。
幸好,有大乘境的修为摆在那里,才得以每次化险为夷,但始终不得关键。
沈凌就不同了,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加上同样对于剑法的痴迷程度,只须三月就找准了问题的所在。
真可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好一个心字!小子,你可帮了老朽大忙了!”
公羊匀直达胸臆,顿悟之下,将《新淬神剑经》融入心念,一瞬间的功夫,重炼亿万次,最终大成!
吐出长长一口浊气,公羊匀狂笑不止。
“心之所向,无往不利!剑道是大道,大道也是剑道,道,存我心,心,感于道!小子,你解了我五千年的难题,原来,老朽追求的根本不是什么完美的剑法,而是心之道!”
说着,他单手一指,将重新淬炼的心法打入沈凌的眉心。
“此心法,干脆叫做《淬神心经》好了!”
沈凌心念微动,这部旷世心经给他带来的震撼,简直无以复加!
先前习得的四十九剑,在淬神心经中瞬间淬炼完毕,融会贯通,自此没有了丝毫阻碍,剑道真意一马平川!
与之相比,剑阁流传的那些剑技,只能说是雕虫小技,不足为题!
“此心法,唯有纯粹心向剑道者可习练,即便是天选之子,心有杂念亦不可得。上天对我真是眷顾,临死之前,将你小子送到我身边,哈哈哈”公羊匀仰天大笑,忽而脸色变得如同焦土一般,身形一颤,坐于石台上。
沈凌赶紧上前,关切道:
“前辈,您怎么了?什么临死之前,您您不是大乘境么,怎会轻言生死?”
公羊匀稳住身子,淡然一笑。
“我气运不足,渡劫失败,只能苟延残喘,到如今,刚好寿元耗尽,要落得个身死魂消的下场”
说这话时,公羊匀的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最终成为干瘪的一具皮包骨。
“这这太不公平了!”沈凌心如刀绞,毕竟和前辈共处了三月,早已有了很深的感情。
“没有什么不公平的,修仙法则如此,天道之下,任何人都得遵守。”公羊匀艰难说道,“我这一生全部献给了剑道,你一定要好好珍惜,不要步我的后尘”
“前辈”
极大的悲怆充斥在沈凌的心间,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恨上天不仁,竟以万物为刍狗!
他恨命运无常,道是有情却无情!
他更恨时不济,相见恨晚空惆怅!
常言道子欲养而亲不待,当下却是,教授大恩无法回报。
公羊匀瞧着一脸悲色的沈凌,反而眼中放出光彩:
“朝闻道夕死可矣,你不必摆出这副苦脸!临行之前,让老朽带走这些‘怨妇’们的残念,还它一个天明地清!”
言罢,公羊匀神色一正,凌空虚指,一道剑光激射而出,穿过墓群,直达陨陵的边缘!
随后,轻轻一划。
贯穿整个陨陵的这道剑光,以公羊匀为中心,横扫一周!
陨陵内的建筑安然无恙,但那滔天的煞气却被剑光清除得干干净净。
做完这一切,公羊匀的眼神黯淡下来,沈凌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开始越来越弱。
要开始“化尘”了?
情急之下,沈凌悲呼:
“前辈好走,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教授之恩!”
“嘿嘿”公羊匀竭尽最后一口气道,“你你该叫我什么?”
沈凌一怔,而后嘴角微颤,竟跪了下来。
“师父”
公羊匀听后,嘴角浮起笑意,微微点头后,眼中失去光彩。
“当”
“当”
“当”
岑寂的墓穴之中,回荡着叩首声。
而后,曾经叱咤玄真大陆的一代剑圣,令那些剑修名门恨之入骨的天之骄子,就此陨落!
霞光包裹起他的身体,转瞬间化为彩尘,飘飘扬扬,冲天而起。
沈凌额头贴紧石面,一动不动。
而那石面之上,早已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