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仙境,位于延绵不断,壮丽奇诡的巴蜀山峦之中,由数千悬空山组成,仙气缭绕,灵兽飞腾,是一处难得的修仙之所。
位于仙境中央,有一座体积最大的悬空山,相当于十座凡间的城池,便是蜀山剑派的宗门主峰。
环绕主峰,有十三座微型的悬空山紧紧围绕,形状似一柄柄灵剑倒垂,便是有名的十三剑峰了。
在每一座剑峰之上,只建有一处楼阁,和一片剑场,供蜀山十三太保居住和修炼之用。
此时,第一剑峰的楼台上,有两人在对弈。
执黑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留着络腮胡的中年汉子,而执白的,是个微微弓背,白发髯须的老者。
黑子攻城夺池,咄咄逼人,貌似将白子逼入墙角,可白子总能逢凶化吉,寻得一线生机。
终于,中年汉子下子开始犹豫,最后只得弃子道:
“师兄的棋艺已入化境,师弟自愧不如啊”
“下棋讲究一个心静,师弟装着心事,自然赢不了我。”老者捋着胡须笑道。
“心事?蜀山除了论剑,还有什么大事么?”
中年男子眼神闪烁。
老者看了他一眼,缓缓道:
“掌门安排小师妹去调查黑苗魔族之事,你不担心?”
“担心?我担心个什么?掌门愿意安排谁去谁就去,我服从安排。”中年男子话中带气。
“你以为师兄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去求过掌门多次,要求换掉小师妹,但掌门都以蜀山论剑之事搪塞过去了。”
老者笑得饶有深意。
中年男子知道装不下去,只能叹道:
“要说小师妹性子也倔的很,但凡她松一松口,就不用受那份危险了。”
“怎么,担心了吧?”
中年男子脸一红,“要说不担心都是假的,魔族重出江湖,她一个女流之辈,恐怕”
“话不能这么说,女流之辈,能连斩三百妖王,连气都不带喘的?”
“这小师妹的玄女剑出神入化,又有胜过男子的豪情壮志,确是女中豪杰”
老者撇嘴,“瞧瞧,夸起自己媳妇来,倒是口不干舌不燥!”
“师兄开玩笑,什么媳妇,都没拜过堂呢。”中年男子臊得脖颈都红了。
“唉想当年,要不是你执意要收轻尘那孩子为徒,还逼迫她恢复女儿身,小师妹能为难你?还这么多年都不说一句话?”
中年男子听此,立刻坐得端正,义正言辞道:
“我最看不惯什么女扮男装了,女人就该有个女人的样子不是?小师妹把轻尘当做男孩养,迟早要出事,不如快刀斩乱麻,让她恢复女孩的样子,不好么?”
“好是好,可万事都有个过程,欲速则不达。到如今,你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惨啊…”
中年男子仍旧面不改色:
“什么事都能商量,就是轻尘这个事,没得商量。她是我的徒儿,自然要遵从师父的话,趁早变回女孩身份。”
老者听得直摇头:
“罢了罢了,轻尘的事先放放,小师妹去黑苗调查魔族去向,你总得搭把手吧?”
“我倒是想搭把手,可…可小师妹坚决不同意,现在又是蜀山论剑的关头,实在抽不开身…”
中年男子为难道。
那老者还想说些什么,只见一蜀山弟子御剑飞来,拱手道:
“水师叔,轻尘师弟把人带到了,您是不是去看一下…”
“轻尘回来了?”
中年男子立刻来了精神,起身,手中搓出一缕剑气,直接踩了上去,飞到那弟子身边。
“师兄在此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见老者微微颔首,中年男子转而对弟子说:
“快带我去。”
“好的,师叔…”
“对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喊她师弟,要喊师妹么?”
“啊?弟子一时忘记了,师叔莫怪…”
“下次再让我听到,就罚你看守锁妖塔!”
“弟子不敢,弟子不敢…”
……
……
蜀山,迎客厅。
沈凌静静坐在客椅上,环顾四周。
蜀山的建筑风格和天幻宗相比,还是有些差异的,尤其是内部的装潢,色彩瑰丽奔放,无所顾忌,让他这个来自北方的修仙者叹为观止。
此时,段轻尘从后门踱了进来。
她早已换上了蜀山的男弟子服,举手投足皆是一副男儿做派,称得上是无缝切换了。
沈凌不由笑道:
“轻尘,我有点搞不懂,既然蜀山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女儿身份,你又熟悉了女装,为什么不换一身女弟子服穿呢?”
“所有人知道又能怎么样?”段轻尘无奈摇头,“要是不幸让我姑奶奶瞧见,肯定又要找师父的麻烦”
话刚说到此处,大门外传来一声大笑:
“是谁要找师父我的麻烦?”
段轻尘眼睛一亮,“师父?!”
果然,一中年男子大步踱了进来,面容粗犷中带着一丝不羁,满脸的络腮胡又显得成熟稳重,另背负一柄古朴长剑,虽然也是元婴境的大能者,看上去却丝毫没有架子,像极了尘世间所谓的大侠客。
段轻尘称呼其为师父,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三剑侠之一,断水剑,水莫寒了?
沈凌尊敬之余,站起身,神态自然地看向他们。
“轻尘,多日不见,是不是想师父啦?”水莫寒咧嘴一笑。
段轻尘刚要说,眼珠一转,轻哼了一声,冷眉一挑:
“想你这个不靠谱的师父干嘛?临行前说什么帮我收拾行囊,其实是夹带私货,真可恶!”
水莫寒目光一闪:
“听你的意思,难道说”
“打住,你可不要胡乱猜想,我才没有上你的当呢!”段轻尘急忙否定,白了师父一眼。
“真可惜”水莫寒脸上现出些遗憾,而后望向一侧。
稍稍打量沈凌一番,又探了他的修为,水莫寒饶有兴趣道:
“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从天幻宗来蜀山论剑的剑阁弟子吧?”
不等沈凌答话,段轻尘颇为兴奋地替他说:
“正是正是,他叫沈凌,师从古尘前辈,是剑阁的首席大弟子,剑道造诣当然是剑阁弟子中最高的了”
沈凌听此,忙谦虚道:
“轻尘谬赞了,道无止境,我还差得远呢。”
转而又向水莫寒一拱手:
“天幻宗,剑阁沈凌,拜见水前辈。”
水莫寒点点头,心道此子举止超然洒脱,毫不矫揉造作,先不说修为如何,单单这观感就非常不错。
而且,方才他直接呼段轻尘的名讳,想必两人早已经熟络了。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一向桀骜不驯的小徒儿心服口服,沈凌这小伙看来相当有前途
这么想着,水莫寒笑道:
“沈贤侄不必多礼,十年前,我与你师父古尘,师叔秦伯牙在蜀山见过一面的。你师父不苟言笑,是个一板一眼的人物,没想到他的大徒弟倒是一表人才,颇为通情达理…”
段轻尘颇为得意,插话道:
“老水,沈兄可不仅仅是一表人才,我试过他的剑法,绝不是泛泛之辈,这次蜀山论剑,他绝对能获得好名次,没准能胜得了蜀山也说不定。”
水莫寒以为徒弟在开玩笑,却是摇头笑笑,不以为意,接着又和两人闲聊了几句。
沈凌惊讶于水莫寒的样貌虽然冷酷,但性子却十分豪爽和平易近人。
尤其是,爱徒段轻尘可以直呼他“老水”,从侧面可以看出,这对师徒的关系堪比亲人。
不过转念一想,段轻尘的姑奶奶和水前辈是那种关系,也就可以解释了。
三人正有说有笑的时候,有蜀山弟子进来,拱手道:
“水师叔,有个叫叶不凡的,说是天幻宗的剑阁弟子,来蜀山论剑,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