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凌顺着声音望去,一个瘦高,面容略带着狠厉的剑修朝这边踱来。
从装束上看,此人居然是蜀山的师尊级人物,修为定然在金丹境之上!
迎客峰是待客的地方,最多由蜀山高阶弟子打理,怎么会出现金丹境强者?
而且,还是深夜,恰在自己即将要得手的时候出现?
这个人的身份,八成不纯粹
正想着,身旁那叶不凡惊魂甫定,庆幸之余,眼珠一转,忙上前一拱手:
“前辈,我们两个只是切磋一下罢了,好为明天的论剑做好准备”
沈凌不禁感叹这小子的应变能力,也称得上天选了。
瘦高剑修竟没有丝毫怀疑,点点头道:
“时候不早,你们要抓紧时间休息,明日清晨,宗门自然会公布论剑的章程!”
沈凌碍于礼节,也拱手道:
“多谢前辈告知,在下这就回去休整。”
接着,转而面向小师弟:
“叶师弟,咱们改日再比试?”
“好,大师兄,师弟我一定奉陪”叶不凡按捺住心中不服,勉强笑道。
沈凌不再理他,看了一眼那瘦高剑修后,随即踱入院中。
叶不凡等人走后,心脏才急剧跳动起来。
方才要不是这蜀山强者干预,大师兄的剑气一定会在自己身上开出个血洞!
这究竟是为什么?
堂堂天选之子,身怀先天剑域,而且修为还要高出他整整一阶,怎么可能这么简单就被化掉剑势?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就在叶不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不知不觉间,那瘦高剑修已然走近。
“叶不凡,你师叔还好吧?”
听此,叶不凡猛然一惊!
再看这人时,对方冷厉的脸上竟拼命挤出些笑来,看上去比哭还要难看,竟有几分滑稽。
“您难道是”叶不凡试探问道,不免心中一喜。
“孟子期,蜀山鸣金峰峰主,你师叔秦伯牙和我是生死至交”
叶不凡眼皮一抖,含泪道:
“前辈,您终于出现了,来蜀山这么久,晚辈还以为您早把我给忘了。”
孟子期显然没料到这孩子居然这么容易动情,郑重道:
“伯牙交待给我的事,怎么能忘?这里不是你我谈话的地方,走,我带你去鸣金峰,好好聊一聊。”
“晚辈都听您的。”
叶不凡心中的雾霾顿时一扫而光,干爹先前交待过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像是给他打了针鸡血,兴奋得无以复加。
两人御剑,飞离迎客峰,绕过几座悬空山,落到鸣金峰的一座院落。
“这里是我独自修行的地方,没人打扰,你可以放心说话。”
孟子期将叶不凡领进房中,点燃了烛火,又请他坐下,面容依旧冷冰冰,没有过多的表情。
“前辈”
叶不凡正要提问,孟子期却打住了他,语气生硬道:
“闲话不多说,伯牙交待的事情有两件,这第一件,便是好好招待你,放心,在蜀山论剑的期间,你有什么难事大可以来找我”
“这第二件,便是杀了那姓沈的。虽然我有十足的把握杀他,可蜀山毕竟不是办事的好地方,咱们只能等他离开后再动手。”
这孟子期话说的太直截了当,叶不凡愣了一下,不由问道:
“前辈就不问问,我们为什么要杀他?”
“问那么多干什么?伯牙跟我是至交,杀一个人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孟子期言此,看向他:
“再者说,你是伯牙的干儿子,不用猜,定是想铲除异己,好扶你上位吧?”
叶不凡心头一惊,便宜干爹居然把这么私密的事都透露给孟子期,看来这两人的关系真的不同一般。
“一切都听前辈的安排,事成之后,叶某定当重谢。”
“你别误会,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伯牙。”孟子期眼中放光,“早些年,我二人未拜入宗门前,就是共患难的知己,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兄弟,不说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
“原来如此,您既然是干爹的兄弟,那我唤您一声叔叔,不见外吧?”叶不凡佯做动情状。
孟子期一怔,随后竭力笑道:
“确是合情合理,贤侄放心,就是那姓沈的强过你,也不会是金丹境剑宗的对手。”
叶不凡听得心里吃味,不由反驳:
“沈凌修为仅仅是筑基期,方才他能化我的剑势,完全是碰巧了”
“碰巧?不见得。”孟子期性子耿直,“他使出的剑法之中隐隐有类似将神剑宗的剑道真意,恰好可以破你的剑势。”
“这不可能!”叶不凡站起,脸上带着震惊,“天幻宗只有《淬神剑经》这一部剑道心法,沈凌哪会使出将神剑宗的剑意?”
“贤侄别激动,我方才说类似,也不一定就是。待明日比试之时,一切自会揭晓。”孟子期不慌不忙道。
叶不凡慢慢坐下,努力平复下心境,脸色却还是难以置信。
猛然间,他想起上次和大师兄对峙的时候,对方提到过在陨陵遇到的大机缘。
难道说
就在叶不凡狐疑之时,孟子期也站起,淡淡道:
“贤侄,伯牙对你很是看重,明日蜀山论剑,一定要好好发挥,不要辜负了他的辛苦栽培。”
叶不凡赶紧拜谢:
“叔叔所言极是,侄儿定会竭尽所能,取得好名次,给干爹长脸。”
“嗯,时候不早,你还是回迎客峰去吧,以防蜀山同门看到,背后非议”
“侄儿明白,叔叔请留步,不用送了。”
孟子期微微颔首,目送叶不凡离开住所,御剑遁入夜幕之中。
而后,他舒了口气,自言自语道:
“伯牙,你我虽分侍二主,但仍旧是兄弟,兄弟有托,我定然竭力而为”
言罢,又熄灭了烛火,整个人沉浸在漆黑的房间里,开始静静地打坐。
与此同时。
蜀山主峰,无极殿。
大殿灯火通明,几枚香炉腾起袅袅烟气。
殿中,十三太保背负灵剑,各个庄严肃穆,等待蜀山掌门司徒凛的到来。
“老水,掌门怎么还没到,是不是人老了,腿脚不利索?”段轻尘撑不住,不禁露出些懈怠。
水莫寒不去看她,仍旧摆出一副稳重的神态,只悄声说:
“别瞎嘀咕,老爷子腿脚不好用,可耳朵灵着呢”
恰在这时,一缕清风拂过大殿,将那烟气吹得缭绕,又盘在宝座之上,慢慢结成人形。
“刚才是谁说老子的坏话来着?”
司徒凛白发黑须,风尘仆仆而来,仙气荡漾,威严中竟透出一丝不羁。
水莫寒虎躯一震,咽了口唾沫,赶紧上前一拜:
“掌门师叔,您功力又涨了不少,真是可喜可贺啊”
“屁话少说,老子还不知道你们十三个的小心思?想躺平?打酱油?门都没有!”
水莫寒听此,脸皮一抖,秘音传入司徒凛的耳朵:
“老爷子,给师侄点面子好么?徒弟们都在场,您连我一起教训了,往后队伍不好带啊”
“狗屁,老子心情很不好,那几家剑宗的老东西竟背着蜀山搞小圈子,还暗地里编排老子…奶奶的,老子一定要找回场子来!”
司徒凛传过这秘音之时,脸上还是一本正经。
水莫寒却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司徒凛眼中精光四射,发出狠话:
“这次蜀山论剑,你们十三太保都给我上场,别给老子放水,要杀他个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