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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凌本来想马上动身回天幻宗,但段轻尘盛情难却,又有水前辈特意嘱托,只得答应再待上几日。
这两天,段轻尘邀请他在蜀山的一些小秘境来往穿梭,观赏仙境美景,倒也乐得自在。
不过,沈凌毕竟有心事在,游玩的时候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却是让段轻尘有些苦恼。
蜀山距离天幻宗太远了,御剑也得一个月左右才能到,一想到将要告别沈兄,也许很久才能见面,她心头也莫名有些酸楚。
“如果我是说如果,沈兄是蜀山剑派的弟子就好了,我们可以天天见面,探讨剑道真意,畅游蜀山仙境,岂不是一件美事?”
段轻尘不由道,心潮有些起伏。
“蜀山虽好,毕竟不是我的师门。”沈凌望着山谷中起伏的雾霭,悠悠道,“没有师父领进门,我恐怕还是只井底之蛙。也没机会结交兄弟和朋友。师父常说,有舍才有得,其实我们每走一步,都是在舍与得之中徘徊,不是么?”
段轻尘的几缕青丝被山风吹拂在白皙的脖颈处,随意扰动,恰好衬托了她此时的心境。
“舍中有得,得中藏舍。福祸相倚,天命无常”
本就是心动境的这位蜀山天才,似乎在这时突然有所感悟,结合自己的身世,一丝丝悲苦之下,心中仿佛开启了另外一扇窗。
沈凌感受到对方气息带来的变化,也不由得惊讶不已。
不愧是“梦中书”中,前期可以比肩主角叶不凡的重要人物,这悟性可以说在修仙界中也是顶尖的存在!
要不是天选之子叶不凡的打压,在书中,段轻尘定然不会落得个默默无名的结局。
她仅靠这份悟性,也可以在剑修之路上走得更远,成就一番剑道伟业!
幸好,“梦中书”不是现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亿万种可能之中的一种。
当然,也是最偏爱天选之子的一种。
不过,当沈凌在通读这本书之后,现实的走向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偏差,在这个偏差之中,无数人物和事件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共同推进着真正的“现实”走向。
但,现实究竟是什么?天命又在何处?
这两个问题萦绕在沈凌的心间,一个答案渐渐浮出水面。
他盯着自己的手,慢慢攥紧,目光中透出无比的决然,同时暗道:
“现实在我手中,天命任我左右!”
恰在此时,段轻尘已经从“入神”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
“沈兄说得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呢?每一条路都是我们自己选的,只要走好这条路就好了,不是么?”
“说得太好了!”沈凌拍手笑道,“修仙之道,恐怕轻尘你也领悟了个通透?”
“哪有你这个老师厉害?话说回来,老老实实走脚下的路那是自然,可我要有点儿争取的劲头才是。就像把沈兄骗到我们蜀山?”
话刚至此,沈凌面带苦色:
“你不是开玩笑吧?”
“你猜?”
段轻尘调皮地眨眨眼,薄唇上扬,露出笑靥,五官精致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灵动,而后灵力一转,御剑向山谷中飞去。
沈凌苦笑着摇头,随后也乘着仙风,跟了上去。
……
夜深,鸣金峰。
孟子期潜心修炼,这个时候正在蒲团上凝神打坐,忽地灵识微动,觉出一个人缓缓落在院中,不由睁开了双眼。
“这小子到底还是不放心啊…”
他暗暗道了声,渐渐起身。
不久,有人轻轻扣响了屋门,孟子期应了一声,让他直接进来。
“吱呀~”
门被推开,一清秀少年径直踱入,脸上带着些愁苦之色,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
孟子期眼睛一眯,早已猜到他这次来的目的,不等对方说话,首先面容生硬道:
“贤侄,先坐下吧”
“谢叔叔。”
叶不凡憋着一股气,强笑一声后,坐到了临近主人的座位上。
孟子期缓缓问道:
“贤侄深夜来此,定是有大事商议?”
叶不凡现出迫不及待的神色,身子前倾,眼中现出阴狠光芒。
“后天大师兄便会动身回天幻宗,叔叔打算怎么杀他?”
“呵呵,杀人之法有千万种,贤侄想要他怎么死呢?”孟子期反问。
叶不凡目光下垂,想了想后,又盯着对方:
“我想亲眼看着大师兄碎尸万段,不知叔叔给不给这个机会?”
孟子期脸皮一抖,艰难一笑:
“当然可以,但时候你在一边好好欣赏即可,我不但会让他碎尸万段,还会让他从这个世界上蒸发,不留一点儿痕迹。”
叶不凡听此,脸色稍稍好了些,却还是不放心道:
“大师兄夺了剑榜榜首,连胜十三太保,居然连大名鼎鼎的断水剑都甘拜下风,叔叔还有几成的把握能杀了他?”
这个时候的天选之子,内心已经开始产生了动摇。
在大师兄的身上,奇迹一个连着一个发生,而且每次都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这让他一度焦虑不安,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
只有大师兄的死,才能彻底让他心安,重生找回作为一个天选之子,未来修仙界主宰的优越感。
而眼前这便宜干叔叔,无疑寄托了他全部的期望。
此时,孟子期的脸色却并不好看,冷哼道:
“怎么?难道贤侄认为,一个金丹境剑宗,还敌不过小小的筑基期剑修?”
“叔叔误会了”叶不凡赶紧站起身来解释,“大师兄每次都能在危难关头绝处逢生,这不得不让侄儿担忧哇”
孟子期笑声难以入耳:
“嘿嘿,这个你放心,还是那句话,我有十足的把握杀他。不管那姓沈的剑道造诣如何逆天,他修为摆在那里,不管是肉身也好,灵力也罢,都不可能是我的对手。况且,那小子触犯了不该触犯的禁制,就是我不杀他,早晚也难逃一死”
叶不凡一怔,“叔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师兄还有仇家不成?”
孟子期不答话,反而手中凭空多出一封信件,直接递了过去。
“我与那小子的一战,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万一我阴沟里翻了船,你就把这封信交给伯牙,他看了自然会清楚接下来要怎么做”
叶不凡双手接过信件,虽是满心疑虑,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装出一副诚恳的样子道:
“凭叔叔的实力,定能马到功成,除去这个心头之患!”
孟子期面容冷峻:
“还是那句话,只要伯牙托付的事,我万死不辞。到时,贤侄在一旁看戏即可,那小子必死无疑!”
“有叔叔这句话,不凡踏实多了。”叶不凡面带谦恭,“叔叔,您早点歇息,侄儿就不打扰了”
“嗯,行动之前,我自然会去找你。”
“叔叔保重,侄儿退下了。”
叶不凡躬身拜退,将屋门顺手带上,隐身于夜色之中。
孟子期面如刀刻,待人走后,才自言自语:
“伯牙收的干儿子,总觉得有些狼顾之相,待此事完结,定要找他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