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两天三天四天…八天!”筱筱长叹一口,这不是个办法啊她想。虽然这里是安全的,可…“阿骁说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在澜沧海过了几百年。不管这里是不是梦,要是真的有几百年,这日子才八天,我不能一直在这里等鸿姐把我叫醒的吧。”
她从床上跳起来去推开窗子,窗外郁郁葱葱,一片山一片林,这可与海没半点关系在。
“我要是从这里跳下去…这里毕竟是梦里,我应该不会死吧。也不对,要是我死了呢?不对不对,那人不会叫我死,他毕竟是神。也不对…哎呀呀!”筱筱干脆坐到地上去了,心想,到底要怎么办!
吱拗,门开了,侍神端来饭菜给她,看她坐在地上也并不惊讶。
等等,筱筱忽然想到,自己被他叫人看住,没叫人关啊。
筱筱猛然起身然后往外头走,“姑娘!”这下,门前的侍女倒是拦着她了。
“拦我作甚,你们神官说看住我可没说关着我,我一个凡人能在你们散神手下讨到什么便宜了不成,我出门转转,你们跟着就是了。”
这话说的好像也对,她们相视,有些踌躇。筱筱可不管,直接朝外头走,侍神们只好赶紧跟住了她。筱筱是真的好好的转了一转,这一转叫她心里头更加有数,这个样子的地方,根本不可能与澜沧海有关系。
但
“那日我提到桑君,你们也知道桑君的,那桑君什么时候会来这里?”
她回头问侍神,可侍神们听到桑君二字赶紧低下头不答话了。
“为什么不回我话?那日看…你们神官一定认识桑君的。似乎…关系也不算差。那桑君与澜沧海你们该知道关系的,桑君什么日子会去澜沧海?”
侍神们依旧不肯答话,筱筱盯着她们,听见另一个声音回她。
“桑君大人不会去澜沧海的。”一个女子走来,上下打量着筱筱。
这上下打量的姿态…筱筱想定是这里的人了。这副模样看…
“你是谁?周身无气。”女子看透了筱筱,“你是人?你就是在武罗的密都闹事的人。”
“山晖,谢你送孰湖回来。”
山晖回头看着诸犍站在她身后不远之处,“孰湖无大碍,可到底累坏了,怕是没办法替你送人了。”
送人?送什么人?
不怪筱筱这么想,因为这话说了,诸犍的眼神便落在了她的身上。筱筱是个生了七巧玲珑心的修仙者,一点事项她都要思量几分的。
“我知道。你若无事便去密都住两日,武罗定会开心的。”
“武罗这个时候怕是开心不了。你不能留人在青要之山,你也不能叫我破法。”
“是我叫你为难了。我会尽快解决的。”
山晖点点头,法术一展便消失在他们眼前。
诸犍眉宇渐宁,“将人给我送回去。”
又关我?“诸犍!你不能再关我了。我也不想留你这里,你不能去澜沧海就去找桑君,桑君不是可以去的吗?他不是碧海的未婚夫吗?就算他们关系不好,这婚约也在的!”
关系?不好?“你怎么知道他们关系不好?”诸犍接过这话就后悔了,“立刻将人给我关起来!”
他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筱筱被关起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思量刚刚诸犍的样子。
可是为什么生气?因为那句关系不好还是她想着想着又想到了那个叫山晖的神祇。
“那个叫山晖的必定掌管了些什么。她与武罗关系还不错,那一时半刻不会泄露我。他们神不能与人有染,不然结合后会成为坠神。”筱筱一笑,想通了些事情,“那这样子,就得叫你怒一怒啊。我总得在你们的界限边缘走一走,不然就真的要日复一日了。”
筱筱开始了自己各自花样作死,今天砸这个,明天砸那个,像个疯子一样的冲出去再冲回来。照顾她的侍神都要被她搞疯了,可因为诸犍没有下明确的指示给她们,她们自然也不敢怎么了她。侍神们没办法只能找来臻白,臻白来了,筱筱也一样闹他。
“你就是再闹,神官也不会来见你。”
“我知道他不肯放我,也不肯帮我,还不肯来见我。但我闹到现在,你至少来了。”
咣当一声响,一个花瓶被她扔在地上碎了。
“第十一个花瓶,你的主子倒是好脾气的。我摔了就叫人补上,我再砸,他再补。我也想知道,这么软禁我是为了什么?”
“姑娘,你…哎,你做什么!”臻白赶紧回头,因为筱筱将自己的外袍退了去。
里面的衣襟单薄,纤纤玉臂落在两旁叫臻白只能转身避开。
侍神们赶紧拿外袍去给她穿,但她就是不肯。
“我只是告诉你,我还能闹的更厉害。大不了一死,也好过一直被禁锢。我唯一一点可能被软禁的理由就是我口里说的澜沧海这三字。阿骁说他在澜沧海待了几百载,而桑君与碧海的关系那么差,就只有一个解释了~”筱筱狡黠一笑,“如果你家主子以为拿我做筹码可以与澜沧海有些什么交易那就错了,我与碧海的关系,都在阿骁身上。叫桑君放心,也叫你家主子放心,因为阿骁是我的未婚夫。他与碧海,不过是知己,并不是你们想的龌龊关系。”
这话,自然通过臻白的嘴传到了诸犍耳里。
“她真的这么说?”诸犍看着臻白,臻白很认真的点点头,“她说她是叫阿骁的那人的未婚妻?”
“不论真假,神官还是去看一趟的好。她砸了我收着的花瓶已经是第十一个了。神官不在意,可臻白就这点喜好了。再砸下去,臻白的收藏都要砸干净了。”
“你收了那么多瓶子,砸一砸不要紧。不过她这么想见我,我是要去看一看了。”
诸犍出现在廊道上时,看到的就是搬了凳子坐在廊下的筱筱。筱筱拿起身旁自己倒腾出来的一个茶壶,一个使劲儿就朝诸犍砸去。
力气还不小,可砸砸砸,砸了这么多天还没完没了!
诸犍一个衣袖一挥,噼啪的,茶壶就砸在了墙上。
诸犍的怒气上升,他忍了这人很久了,他也不是没事情做的。若不是她闹,也不会被山晖发现他藏了人在自己的青要之山。山晖一向不寻私,要压下去她的想法他已经烦躁的紧。她倒好,逼自己来见,还要耍泼!
“你真是不知死活。不知道神捏死一个人,也不会怎么样的嘛。”诸犍的火气上来,他周身法力腾身,那样的戾气混杂的法术对于一个凡人而言,那真的就是死路一条。
这下子,连臻白都吓到。
“神官。”他叫诸犍,为的就是让他不要冲动。
可偏偏,眼前头还有另一个冲动的。
筱筱的模样不似他们见到的之前那般,没完没了的玩世不恭和耍闹瞬间都不见了。所见的反而是一个看上去沉着冷静,目光深稳的人。
可……
“筱…”
诸犍周身的法力尽收,臻白和侍神们都吓死了,他紧紧的抓住这要滑下去的女人,赶紧将她打横抱起来,“臻白,看住其他散神。”
他急急忙忙的将人抱回来屋子放在床上,然后施法将她的周身护住,“快去药房把那长命丹拿来。”
“神官。”臻白又是一唤,可这一唤的怕和刚刚却又不一样了。
诸犍愣了一愣,筱筱的模样已经不是长命丹就得了的了。他转头认真的看着臻白,“去,去传个条子到桑山。看样子,真的要请桑君来一趟青要之山了。”
臻白愣了一愣,点点头,“是。”
长命丹入了筱筱的喉,筱筱才感觉自己的身子没那么凉了。可长命丹也只能保她一时不死,但她想醒过来,却还是醒不过来的。她也知道这样子很冒险,可好在,她与阿骁所持的双灵玉佩刚刚真的受到了法力而相通了片刻。
要是直接叫人帮她,那不论诸犍还是臻白这些神怕是都要问个所以然还不一定会帮,甚至还可能拿走她的玉佩。而没有法术的她,双灵玉佩,于她还是于阿骁都没有用。
玉佩上寄丝的法术是她自己想出来的,就算是碧海法力高强却也用不了她这玉佩,更何况,阿骁的玉佩是副佩,只能受着,不能做主。想来想去只有这么一个办法,若把诸犍激怒,他一定要用法术来约束她。只要利用得当,自己也许就有法子告诉阿骁他们,她,并不算安好。
可偏偏那神忍住了。
诸犍虽然周身戾气法术腾身,可因为臻白的一声唤,他还是收住了自己的脾气,放下了自己抬起来的手。可若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没办法了。若一直被关着,难道真的要关个几百年算完啊?
不行,对她来说不行。哪怕会伤重,可她赌他不会叫自己死。不能犹豫。筱筱跑了过去,带着胸口的玉佩环住了那法力腾身的神官诸犍。她紧紧的环住他,可也就那么一瞬,她就觉得整个人都要死去了。原来没了法术,人,真的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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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嗬。”阿骁一霎时的没有站住,跌在地上,他双手撑住了地面,那转身即逝的疼痛。
“公子!公子。”奴苏赶紧过去扶他,一旁路过的侍神也赶紧过去帮奴苏将人扶到一个石台上坐着。
阿骁缓了缓,从怀里掏出来双灵玉佩。
热的。
刚刚果然是…
“碧海,碧海,碧海。”阿骁身形还没站稳就赶紧就着奴苏的手着急忙慌的去找到碧海。
“这个,这个,你看这玉佩,还热的。”
碧海疑惑着接过玉佩。是热的,不仅仅是热的,刚刚这玉佩必然经过大法术。
“怎么回事?”碧海问他。
“疼,我刚刚很疼,全是因为这个玉佩。不该这个样子,筱筱一定出事了。水面,水面还没有醒吗?那…那你有什么办法可以用这个玉佩吗,可以找到筱筱吗?”
碧海仔细的看着玉佩,抬头问阿骁,“你这块只能感知,另一块才能做主。她必然下了什么她自己知道的术。哦不,你们叫仙法。不管是什么,我不知道法决,我就不能用,毕竟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玉佩并不是神器。”
阿骁听了很是颓废,“那怎么办,筱筱不能出事,不能出事的。”
碧海仔细感知这玉佩,她有些奇怪,“这法力,很像山木之力。难道是哪个山神吗?”
“山神!你知道是谁!”
“阿骁,我不知道。但”
“但别的神祇也许知道。你是说桑君!可你不想找他。”
“神不与人交。我已经留了你在这澜沧海,已经不能叫人知道。虽然桑君…”
碧海很是踌躇,阿骁虽然很急但他不好强迫碧海什么,“我知晓你的为难,也叫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看着阿骁离开的背脊,碧海也很是不忍。
“大神官也觉得难受了。”阿峨忽然说了这么一句,碧海有些犹疑的看她,阿峨又道,“那么多闲人都在澜沧海,别人不说,您还真当桑君不知道公子的存在?”
“知道不知道,我不能说。”
“自欺欺人罢了。说来,有些替公子不值。”
“阿峨。”
“公子诸事都为您想,从不驳了您的意思,唯独筱筱此人…我也是头一次见公子那般着急的。”
碧海和阿娥望着阿骁离开的方向,“我又何尝不知…可桑君…叫我再想一想。你去看看池子里的水面,真希望她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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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花海?”筱筱疑惑的问着自己,她回头,身后却是什么都没有。
“我是醒了?我醒了在哪里?”她自言自语,疑惑不解。
“快回去。”
“谁?”筱筱回头并没什么人在,筱筱转回去自己却站在了一个洞口,她疑惑的朝洞口走了几步站住了。她看着外面,外面的人也看着她,那个人就是萧圆莲。“萧圆莲!”
她大声叫她,而萧圆莲的反应绝对是看的见她的,可当筱筱想要跑出去拉住萧圆莲却觉得自己跑不出去那个洞口。她清楚的看见萧圆莲嘴边动了动,她的身旁好像多了一个女子,可当她想看清楚点却被人一拉。
她回头,可才发现自己根本没回头,自己正坐在一面铜镜之前,铜镜上还映出另一个人,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男子。
男子开口,“你梳妆好了,今日的发髻归拢的很是精妙。”
筱筱有些怔懵的听着,细细看去铜镜,然后自己想回头,可却回不去那头。没办法,筱筱只能仔细的辨别铜镜映出来的站在自己身后的男子,她的嘴唇轻动,不知为何自己叫出来了这人“桑君。”
桑君?她一惊,自己怎么认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