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碧海一脸严肃的提问阿骁很是怔懵,他看看自己的空酒杯斟酒与自己。他将斟满酒的杯子靠在唇边思量了一下回道,“大抵不会开心,但生来在这样的家庭,你受了多少好就要受多少责。事有双面,并非天真二字可以解决了的。”
天真二字
不知触及到了筱筱哪根弦,酒提至嘴边一饮而尽,心里却空落落的。
阿骁看透了筱筱,这个视为知己的人,她此刻在想什么自己又怎么会不知。“我不是很明白你们,可你们真的那么爱那个人?碧海的索朗宗厼,筱筱你的釐嚮。即使毫无结果,即使明明知道是错,明明倾尽所有在抵挡,依旧不能忘掉吗?”
“因为我爱着那个人,不是对错可以来决断的。但阿骁,我碧海还是谢你来到我身边替我做了决断,将我拉出来,虽然心里难过,但终是可以看一看眼前的碧波。”
“碧海你…”
“阿骁,我之前不也觉得碧海矫情,不也觉得她不对,不该,都是错。可现下,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筱筱看着碧海,“我可以理解了阿姐的感受,我甚至觉得对萧圆莲都有了一丝丝的同情。作为阿瑶我真心实意的不忍离弃,作为筱筱我只能忍受着心如刀绞却不敢相认。他的一个举动都会令我漏掉半拍心跳,爱到不能再爱,聚到终须散。镜花水月梦一场,可我到今日早就知这不是梦了。”
“筱筱。”
“是我失态,我许是酒喝多了累了困了,阿姐阿骁,你们再吃会儿喝会儿,我先回房了。”
“诶”
阿骁没有叫住筱筱,他有些讪讪的看向碧海。
“我没事。”碧海宽慰阿骁,“我已经跟你倒了几百年的苦水,可筱筱却怕是从来没有谁说过,她难受就让她回去哭一场,睡一觉,终归有日,她会像我一样好过来了。”
“好不了!”阿骁有些急躁,“索朗宗厼死了,还是灰飞烟灭的死法,轮回都不会有,没了就没了。可那釐嚮好好的活着,还有个釐洛,还…”
阿骁猛然惊醒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我不是我”
“许是我们都喝多了些,罢了,回房歇了吧。”
“碧海”
碧海起身离开又回头,“阿骁,我觉得,如今,他索朗宗厼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你和筱筱重要了。”她释然一笑,阿骁看在眼里,这一笑是真心的笑,她好像,真的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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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沐阳,筱筱醒的有些早。她打开窗门在廊台上站着出神了许久,回神转身想要进屋却惊觉一神祇在自己的房中站了许久的样子。
“桑君?”
“嘘。”桑君让她噤声近前,筱筱疑惑的走过去问道,“你来是为了…?碧海她”
“我是来寻你的,碧海和阿骁现下有事在忙不会来你屋房。我知道你回来做什么,现在,你听我说的话都不要告诉他们。自然,你也不想他们知道你来做什么,你会怎么样。”
“你在说”筱筱看着眉宇不展的桑君一时话音渐了。
桑君用法术唤出筱筱一直带在身上的他的玉琮,然后见他指尖绕出一根藤蔓泛着紫光极细极长。桑君将玉琮挂在上面,又掏出来一个锦袋和一个香包一道栓了上去,尔后略一施法它们便嗖的一下缠绕进筱筱的腰间一霎间又没了踪迹。若去寻,也只看得到那块玉琮而已。
“这是…”
“锦袋里的东西你认得的。留给你晴明树种子的是谁我们不知道但如今…若你我都寻不到法子救你的命,那这晴明树的种子是你最后的希望。留它给你的神或人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一天我们不知,可若你觉得的自己真的活不了想要用,我也不拦着你。”
“我要用晴明树的种子来活?那种子种下是让我和树连为一命的,那样子我就哪里也去不了了。”
“若这颗种子是双生晴明树种,你兴许还有希望自由。双生树种,只要那颗可以开花结果的活着就能活,而母干死了也只是让开花结果的树再结不了果而已。”
“哪有这样的树,母干死了怎么可能开花的树还活着?”
“所以它是晴明树,这树本就不是你我理解的那样活的。”
“那这种子是双生还是单生?”
“我不知道。”
“桑君!你可以是管理山神木枝的大神官,你怎么可能不知!”
“因为这就是一颗种子,一颗没有法术最平常不过的种子,即使是我也只能等它长出来才会知道。”
筱筱知道桑君没有撒谎,可若连桑君都不知道,那要用这颗种子岂不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若我让种子与我相连,那我是母干还是花干?”
“看命,不长出来的那刻谁也不知道。所以,碧蓝的女儿命好。她也不过是一辈子无法有子嗣,可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
“那要怎么种它?”
“很简单,寻了盆子埋了土,用你指尖血每日养上一滴,等到它长出藤芽,将指尖割破靠着藤芽的尖,藤芽就能你与连为一体。但要养着就不能断,不然种子不发芽就没有用。”
筱筱点点头,又想到那个香包,“那这个香包是什么?”
桑君瞧着那腰间已经被自己隐匿的香包对筱筱道,“这是界域的东西,这香可以让你避开你想避开的人和神,让他们无法寻到你的气息那样你就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包括界域。但…这香包只有半幅,剩下的在身上。你不用担心弄丢,因为你身上串在腰间的藤条是与我的命相连的术法,除了我和我死谁也取不下。”
死也取不下让筱筱心头一惊,“为什么要下这样的禁制?你要去做什么?”
“筱筱,你又想做什么?”
四目相对,可这次筱筱却无法看透桑君的心思。只是丝丝的后怕在脑后徘徊,筱筱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可以死但我不想死,我有时想着死了也好了可我又不那么甘心。最重要的,我不能让索朗蓝海拿我珍视之人之神的命来要挟我,我一定要找到可以解决的办法,我要找到匚境的镜子,我要知道我身上的神力要怎么扔的掉。”
“嗯。”桑君笑了,“我喜欢这个有决心的筱筱。应着你们的爱屋及乌,我不会让碧海再失去你这个妹妹。”
妹妹
桑君消失在筱筱眼前,可妹妹二字却一直回荡在她脑中,她浑浑噩噩的出了房门想去看看碧海和阿骁在做什么。
可看见…“这是…”筱筱明白了桑君说碧海和阿骁不会来找她的缘故,只是眼前这温婉怡人的女子又是谁?她还…一直拉着阿骁的胳膊?
“他不是说要一个满心满眼都是他既温婉又不高傲的心上人,那我就给他一个。阿骁,她还没名字你要给她取个名字。”
阿骁看看身旁一脸期待着自己的女子想了想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是你用…”
“额呵!”碧海打断了阿骁又睨了一眼女子,“她不知道的,知道了怕也不好。”
原来碧海并没有说她是被自己幻化的,阿骁敛敛颜色道,“孚桃之木与其花皆是应景,明艳动人,不如~就叫孚夭吧。”
“好~”碧海走前前来,“你就是孚夭。”她将手指点入她眉心,水蓝色波光闪过女子缓缓睁开眼睛,她看看周围又看会阿骁。
她轻轻屈身朝阿骁做了妻子与丈夫的礼,这些礼皆是大樾朝的规矩。阿骁只是一怔赶紧扶她起身,筱筱却看向碧海,碧海笑笑对她道,“同与阿骁几百载,你们大樾的那三两事我可清楚的很。”
筱筱没说什么也只是笑笑回了碧海,可孚夭这样…算了,不过一个孚桃木枝变化也不能怎样了。
得了孚夭,阿骁在澜沧海也多了许多事做。筱筱坐在石阶上盯着在教孚夭钓鱼的阿骁有种说不出的好笑在心头。
“你是不是也未曾想过有一日这暖池竟需要放些鱼供阿骁钓鱼。”
碧海将一杯酒递给筱筱,“琼瑶佳酿,可饮一杯否?”
筱筱接过酒一饮而尽,“美酒,佳人,饮之,不亦乐乎~”
这话逗笑了碧海,碧海坐到筱筱身边看着不远处钓鱼的阿骁和孚夭开口,“筱筱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回来澜沧海。若说真为了什么,我能想到的只有与四方之镜有关。你是不是想要去找匚境的四方之镜?筱筱,你的身子可有不适?”
筱筱侧眸看着碧海,“没有不适,但我确实想要去找匚境的镜子,这就像就像是一桩放不下的心事,只有它都了了,我才能了了。”
“好。你做什么,我和阿骁都陪你。不对~现下,是我们三个一起陪你了。”
“三个?”
“那个。”碧海指指孚夭,筱筱瞧了一眼随即笑了出来。
她一笑碧海也跟着笑了,阿骁和孚夭停下寻着笑声看回她俩,筱筱对身旁的碧海道,“如今阿姐真的越来越像个大樾朝的人了~”
“那可不,我可是你筱筱的阿姐。”
“谢谢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