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芸儿缓缓醒来,却见自己躺在自己房间中,四下寂静无声,只听门外阵阵鸟叫,不禁心中一阵喜悦:“是了,双亲被杀,山庄灭门等等一切不过是梦罢了!”便跳下床去大声叫道:“爹,妈!”
正打开门,只见火光四起,山庄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父亲和众位师兄正护着母亲和下人在奋力杀敌,却不是敌人对手,转眼之间已经死伤数人。莫说父母遇难,这些师兄和下人自小就是看着柳芸儿长大,柳芸儿对他们也是情谊深厚,见他们们身处险境,自己武功虽弱,却也要上去帮忙,待到冲上前去却只剩自己身处火海,父亲,师兄,敌人全都不见踪影。
柳芸儿转了两圈大叫道:“爹爹,母亲,师兄……”无人应答之际火已经蔓延至身旁。柳芸儿无计可施只能闭眼仍由大火将自己吞噬,虽是烈火焚身却不觉得一丝一毫疼痛,只是浑身滚烫,再睁开眼来自己竟然再一男子怀中,那男子长发飘飘,身穿锦衣,显一番贵气,但可惜脸庞朦胧,看不清长相,好容易用力才看清了,却发现这人带着面具,柳芸儿自觉没有危险便又过睡过去。
柳芸儿忽觉脸部一阵冰凉,说不出的舒服,一呼一吸之间已经睁开双眼,四周一切是那么熟悉,正是自己的房间。仔细回想才想起一切,不知名的杀手攻入山庄,自己跟母亲藏进密道,母亲又抛下自己一人回到山庄去,只道让自己好好躲着,很快便会和父亲一起来找她,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父亲前来,只等到大师兄,待师兄告知自己山庄已经遇难之后自己又返回山庄再到找到父亲坟墓,再到后来便什么也记不清了……
一女子叫道:“小姐,你醒啦!”柳芸儿望去,正是自己的贴身丫鬟阿玉,本以为山庄中已经灭门,师兄独自留在密道中对付李玽诞,这么久没回来只怕已经遇害,正道世间只剩自己一人,这般孤苦无依不如随父母一起去了也罢之时却能见到山庄中人还有活口,心中甚是欢喜,连忙起身,却是四肢酸软,险些翻下床去。
阿玉连忙将她扶起,柳芸儿正想说话,可喉咙确实十分干涸,发不出声音,只得深深望着阿玉,二人虽是主仆,平时却如同姐妹一般,如今二人大难以后重逢更是激动,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抱在一起大哭起来。
片刻之后阿玉推开柳芸儿,擦了擦泪水,端起一旁的药碗道:“小姐,先把药喝了吧。”两勺药入口,虽是苦得发酸,却也将喉咙润湿,柳芸儿道:“阿玉,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当你们都……”阿玉低头道:“昨日我原本被追杀,是老爷救了我,他让我去找你和夫人,可我没有找到,只能躲在你房间的柜子里,一直不敢出来,也不敢发声时间一长我便睡了过去……”
柳芸儿摸了摸她的头道:“真好……真好,你能活着真好。”阿玉见她语气低落,显然是非常伤心,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得继续说下去道:“后来,一位公子闯了进来,打开柜子,发现了我,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怕得很,却见他怀里抱着你,当时你已经昏迷不醒,我还当他是什么坏人,想对你做什么坏事,也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拔了簪子就往他身上扎。他那人甚是有趣,见我这样也不反抗,再三跟我说明情况,我这才知道是他救了你,还带着你一起找老爷,只是……”说着说着眼泪又要流下。
柳芸儿伸手擦了擦她的眼睛,拭去泪水道:“好啦,别哭了,以后我们要相依为命了,虽然你从小照顾我,可今后我们要互相照顾了,你现在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可不许丢下我。”
阿玉点了点头道:“小姐……”正要说下去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柳芸儿哪里不想哭,只是心知若自己再哭出来只怕要没完没了了,阿玉虽然大她几岁,心智却不如她坚强。
柳芸儿安抚着阿玉道:“好阿玉,别哭了,来,我药还没喝完,我现在一点力气也没有,你得继续喂我啊。”
阿玉起身继续喂药,片刻之后,碗已见底,柳芸儿道:“阿玉,你说的那个公子呢?他现在人在哪里?”
阿玉道:“他来时山庄里还有几个坏人,后来全被他赶走了,他让我给你换身干的衣服,又让我给你熬药,我熬药之时他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柳芸儿道:“是这样啊……若是他走了,倒还来不及谢谢他。”
阿玉道:“小姐你先睡一会,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柳芸儿道:“先别急,跟我去个地方。”说着便起身下床。
阿玉道:“小姐要去哪里?”
柳芸儿道:“跟我来。”柳芸儿刚起身,身子还虚弱地晃了晃,阿玉连忙扶住道:“小姐,身子还这么虚,什么地方还是等身子好些再去吧。”柳芸儿摇了摇头道:“不行,晚了怕来不及了。”
“少主,我们这次损失很严重,四位坛主重伤三位,刀坛主已经……”
叶天河闭眼缓了两口气道:“你是说有个乞丐把你们全部打败了,还重伤了三位坛主,他还让你们给山庄中人善后?”
那名杀手双手微微颤抖道:“是……我们原本在半山腰埋伏,见前脚下有求救信号便急忙前去,等我们到时,三位坛主已经倒地不起,我们一时摸不清状况,却也跟那人斗上一番,可全然不是他的对手……”
叶天河道:“这藏峰山庄竟然有这样的高人,为何情报里没说。”那人道:“启禀少主,藏峰山庄拢共一百来号人,个个都登记在册,却没有这人,不过这数据是一个月前的,一直没有更新,想来他是最近这才到的。”
叶天又怒道:“是谁让你们杀光山庄里的人的!这次的行动可没说要杀光这里所有人。”
那人见叶天河语气甚怒便连连磕头道:“这个小人全然不知啊,小人负责的是支援工作,率先上去的是刀坛主……其他三位坛主发现之后就立马让我们从侧翼上山准备支援,您是知道的,刀坛主他……他是三少爷的人,兴许是三少爷给他的吩咐也说不定,这真的不关小人的事,请少爷恕罪。”
叶天河怒意更甚喃喃怒道:“叶潇!”说话之时已经是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树上,转而平静下来又道:“你说的那个乞丐呢?到哪里去了。”
杀手道:“他伤了我们众多兄弟,然后威胁我们说,若是不好好善后便要取我们的性命,我们原本哪里肯答应,可那人功夫真的好强,一眨眼之间便点了我们所有人的死穴,说是若是没人解穴半日之内定会七窍流血浑身筋脉尽断然后暴毙而亡……若是当场将我们杀了,我们也绝不会低头,可那种死法着实可怖……我们便依了他的指示,在后山将所有人埋了。”
叶天河道:“后来呢?他给你们解穴了?”
那杀手道:“后来他吩咐完我们之后骑着一只白狼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埋了人以后也没人给我们解穴,我们却也没事,想来……”那杀手不敢再说下去,叶天河却接道:“想来你们是被他给骗了是吧。”
那杀手立马磕了三个头道:“属下愚蠢,请少主责罚。”
叶天河闭眼道:“几位坛主呢?伤势如何?”
那人道:“伤得不轻,我们已经差人秘密送回附近据点养伤了。”
叶天河道:“既然如此,你们便撤吧,撤的干净点,别留下什么痕迹让人追踪到。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找到宝图,若是让父亲知道我们这般损失还空手而归,定会发怒。”
那杀手点头应允,随即转身施展开轻功,转眼入了丛林不见了踪影。
……
叶天河回到柳芸儿房中,却不见人,顿时心头一慌,赶忙在房中绕了两圈,虽不见一丁点打斗痕迹心中却甚是慌乱,深怕她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傻事。连忙转身又出门在庄中绕了一圈,自然不见一人,又去了山顶柳乘风墓前,也不见人。转念一想道:“是了,定是回密道找她师兄去了。”又想到昨日玽诞一人留在密道之中也不知情况如何,两股担心汇到一起,哪里能等,
便一步不停朝密道赶去。
正回到庄门口,忽然身后一人喊道:“天河小老弟~”叶天河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当即认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玽诞。转身一看只见玽诞慕容嫣二人站在身后,天河悬着的心放下一半笑了笑大声喊话回应道:“叫错了,是天河大哥。”
慕容嫣招了招手喊道:“叶大哥!好久不见了。”叶天河笑了笑走近问道:“怎么现在才回来,我还以为你死在密道里了,正打算去给你收尸呢。”
玽诞道:“我可是今非昔比了,对付那个家伙还不是手到擒来。”慕容嫣呛声道:“呸!瞧把你美的。”慕容嫣虽然嘴上这么说,心中却甚是欢喜。
玽诞昨日杀了顾辞远后,以为柳芸儿是往密道下方去,便也往下走,哪知道那密道通往山下,他一路没见到叶天河和柳芸儿,只当他们已经往别处去了,他便又回头上山,接了慕容嫣,找个地方休息一夜后,回到藏峰山庄里想要善后,正巧碰到了叶天河。
玽诞受了柳夫人嘱托心中也十分挂念柳芸儿,当下也不再寒暄连忙道:“对了,那个……柳芸儿怎么样了?”
叶天河支支吾吾道:“她……她……”
玽诞道:“你没追上她?”
叶天河道:“不是,我追上她了,她淋了雨,又忙着找她爹妈,后来病了。”
玽诞舒了口气道:“没什么大碍就好。”叶天河撇过头去不敢说出柳芸儿已经不知去向,自己正准备回密道里找。
晃神之际玽诞却道:“正好,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来比一比。”叶天河一惊,抬头之间玽诞已经一掌劈来,叶天河连忙闪过道:“等等!”玽诞道:“怎么?怕了吗?”叶天河如今哪里有心思和玽诞缠斗,只顾躲闪,忽然身后一声大叫道:“狗贼,拿命来!”
此人不是柳芸儿是谁,玽诞叫道:“芸儿!”
柳芸儿怒道:“芸儿也是你叫的?”话音未落刀已先至,直直闯入叶天河玽诞之间,直取玽诞。柳芸儿这一劈使尽了全身力气,招式虽不精妙,气势却十分逼人,可玽诞武功高出柳芸儿许多,闪过这一招根本不在话下。
柳芸儿见未能得手心中甚是后悔,若是不喊出来兴许能偷袭成功,此时灭门仇人就在眼前也无暇多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杀了玽诞。
柳芸儿一刀猛过一刀,可却毫无精妙可言,都被玽诞闪过。柳芸儿心中虽知功夫差玽诞太多,正面交手根本无望报仇,手中却一招也不停下。玽诞也只顾躲闪,丝毫不还手道:“柳芸儿你听我说,你父亲不是我……”不等说完,柳芸儿又是三刀砍来,招招冲着要害,无奈功夫实在差的太多,加之自己身体虚弱,相差又多了几分。玽诞见她一招一式全是全不成体统,不过是用尽蛮力,随便一眼便是十多处破绽,换在平时只需快剑一削便能将她手掌砍下,若是攻她左肩也能将她重伤。
玽诞不愿伤她无奈之间便双指轻轻一夹,使出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将刀刃夹住,柳芸儿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将刀刃抽出,几次来回已经急出眼泪,此时柳芸儿已经双唇发白,喘声连连。
阿玉拉住叶天河急道:“公子,小姐不是他的对手,你快出手帮帮她吧。”叶天河陷入两难,心中想到此时的一切其实全由自己而起,柳芸儿要报仇也该来找自己报仇,又见柳芸儿面容憔悴,心中更是惭愧,阿玉见叶天河还不出手相助更是着急道:“公子,快帮帮小姐吧。”说着就要跪下来,叶天河急忙一扶道:“你放心,你小姐不会有事的。”
说罢便双掌齐出,一掌逼入玽诞胸口,另外一掌攻他右手,逼他放开刀刃,双掌一出果然见效,玽诞将刀刃松开双掌和叶天河缠在一起。刀刃这么一送,柳芸儿收刀之力却还在,一个踉跄往后倒去,叶天河回手牵住往回一拉稳住她身形,转身又朝玽诞攻去。
二人对了几招却只是做做样子,丝毫没有进攻之意,阿玉柳芸儿功夫低微却瞧不出什么端倪,叶天河低声道:“一时半会你也解释不清,还是快走,她就交给我吧。”
玽诞心想确实如此,如今全庄上下除柳芸儿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顾辞远也死在自己剑下更是死无对证,只怕这个灭门之罪自己此生是洗不清了便道:“好吧,便交给你了,务必要护她平安。”随即将叶天河往后一推,自己顺势朝后一跃,拉着慕容嫣便朝外跑去。
“追……”柳芸儿气息虚弱只说出这一个字便又晕了过去。
“小姐!”
“小姐……小姐……”
柳芸儿缓缓睁开双眼,只觉浑身无力,眼睛也只能睁开一半,只见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自己已经躺在床上,往身旁一看,正是阿玉。
阿玉道:“小姐你醒啦。”柳芸儿轻轻抿了抿嘴唇缓缓道:“我躺了多久了。”阿玉道:“你躺了快要一天了,来小姐,先把药喝了,不不,还是先把这碗粥喝了吧,我刚刚做好你便醒了,正正好。”说着阿玉将柳芸儿扶起,倚在床头,喂了几口粥后,柳芸儿便觉得舒适很多,来了气力,不等阿玉再喂一口便道:“那贼子呢?死了吗?”
阿玉道:“没……没……他跑了。”阿玉的回答并不出乎柳芸儿意料,可心中还是甚是不悦,沉默片刻后又问道:“那位公子呢?”
阿玉道:“就在门外呢,小姐你要找他?”柳芸儿道:“不……不是,只是想拜托他能不能去密道里,把师兄的尸体带出来。”
原来昨日柳芸儿见师兄迟迟不来心中放心不下,便带着阿玉进入密道去寻找,她希望找到师兄却又不愿找到师兄,只盼师兄能报了仇下山找自己去了。可事不如人意,心里虽然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可当见到师兄尸体之时仍然痛如刀割,想要将师兄带出去却奈何两人力气不足,要带着师兄回到山庄更是痴心妄想,一阵痛哭之后便回到庄中想要找叶天河帮忙,却正好见到玽诞在和叶天河动手。
阿玉道:“小姐你放心吧,我已经和他说过了,那位叶公子人很好,已经将师兄带到山顶,和老爷他们埋在一起了。”殊不知叶天河也十分看不起此人,只立了个坟头,尸体却丢进山崖。柳芸儿道:“原来他姓叶。”阿玉道:“是啊,他叫叶天河。”柳芸儿道:“叶天河?”阿玉道:“是啊,怎么了吗?”
柳芸儿道:“没怎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那日柳芸儿刚从庄外回来,藏峰山庄大摆宴席,席间玽诞跟众人讲故事之时提到了叶天河,柳芸儿是以有些印象,却记不起叶天河究竟是何人,只是觉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罢了。
此时传来两声叩门声,门外叶天河轻声问道:“阿玉,你家小姐醒了吗?”阿玉道:“是叶公子,我去开门。”阿玉连走带跳将门打开道:“公子,小姐已经醒了。”说着侧开身子让叶天河进屋。
叶天河道:“既然醒了就好,药别忘了喝,我……我就在门外,若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就行了。”说罢转身离开。叶天河每日守在门外,偶尔来慰问一句,就这样五日时间转瞬而逝,柳芸儿病也好了八九分。这一日叶天河又按照往日一样敲开门,正要询问柳芸儿身体如何却见二人正在收拾行李。
叶天河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柳芸儿要开口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阿玉却叫道:“公子,我们在京城还有一位亲戚,现在小姐无依无靠,想要去投奔他。”
叶天河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再好没有了,若是不介意,在下愿意相送。”
阿玉答道:“那真是再好没有啦。”柳芸儿却拉住她道:“这两日公子已经帮我们许多了,大恩大德芸儿不知如何报答,实在是不能再麻烦公子了。”
叶天河连忙道:“其实不麻烦……对了,说来也巧,我正好也要去京城咱们可以一道。”看到叶天河演技之拙劣阿玉不禁笑了出来道:“小姐,既然这么巧,我们就和叶公子一道去吧,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柳芸儿道:“那就多谢公子了。”柳芸儿一言一语都没什么活力,说完便转身继续收拾了起来。叶天河越听心头越是难过,只呆呆望着柳芸儿。
相比柳芸儿,阿玉却是从小就无父无母,被柳乘风收养,如今山庄大难小姐却能活着,心中自然是欢喜,心中虽然也伤心,悲伤之情相较柳芸儿却少了很多。柳芸儿之前性子也是活泼外向,经此大难变得孤僻了许多。
阿玉将叶天河拉出门外道:“叶公子,你别怪小姐,她以前可不是这般冷淡的,只是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
叶天河道:“我知道……丧亲之痛,何人能谈笑而过。”
阿玉道:“去京城虽然路途不远,却也未必能太平,我希望公子能一路护着小姐,保她平安,公子大恩大德阿玉今生若无机会报答,来世做牛做马也会……”
叶天河道:“阿玉姑娘言重了,护着她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阿玉疑惑道:“分内之事?”
叶天河道:“哦……我的意思是,我是江湖中人,遇到不平之事自然要管上一管,如今你们有难,我自然不会撒手不管。”
阿玉笑道:“既然如此,还是多谢公子了。”
次日,三人启程,一路柳芸儿阿玉二人走在前头,叶天河跟在五十步之内。
阿玉道:“小姐,你说这叶公子怪不怪,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却不和我们并肩而行。”
柳芸儿道:“就你话多,喜欢议论别人。”
阿玉道:“小姐,你好不好奇?”
柳芸儿道:“什么?”
阿玉道:“那叶公子啊,一直戴着个面具,也不知长得什么样。”
“……”
……
阿玉道:“小姐,我买馒头还顺便问了路,老板说穿过这片树林就到京城啦。”
柳芸儿道:“那我们快些赶路吧。”说罢往身后一看,叶天河果然还跟着,虽然已经快到目的地,附近已经没有什么危险,见到叶天河在身后,心中却涌上一股安全感。
三人进了京城,阿玉一路询问,穿过几条街,来到一家镖局名为顺天镖局。柳芸儿进了镖局,只见几个镖师上前道:“对不起这位小姐,这些日子我们镖局不走镖,多有得罪了,还请移步到前边的镖局。”
柳芸儿道:“我不是来走镖的,我是来找你们总镖头。”那镖师打量了两眼道:“抱歉,我们镖头这两天不见人。”
阿玉急道:“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那镖师道:“说了不见就是不见,我管你们是谁,速速离去,不然莫怪我们不客气了!”说着就用手去推,手腕却被一把抓住,抬头一看,却是一名戴着面具的白衣公子,大声喝道:“你又是谁!找死吗?”那镖师身子壮硕,见叶天河身子纤瘦,自然不放在眼里,正要一手挥来却发现此人力道甚大,自己居然脱不开手。大惊之下已经被叶天河一脚踹开,镖师在地上翻滚两圈才停下道:“来砸场子的,给我上!”
一声令下周围镖师齐齐挥拳而来,哪里是叶天河的对手,众人还未赶到叶天河身前,叶天河左手已经挥出一掌,掌风抢先一步将众人打倒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
一名中年男子从后面走来,正是总镖头柳三芫,见到众人全部倒地气上心头便提掌打来,叶天河与他对了一掌,柳三芫自觉不敌心道:“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功力,若是今日败给这个小屁孩今后还哪有脸经营这个镖局。”当下使出浑身解数奋力一撑将叶天河架开,叶天河退了两步,可内力比拼最忌只攻不守,柳三芫明面上虽然得利,内里却吃了大亏,当下气息不匀,只觉胸口要涌出血来却硬憋了一口气。
“别打了别打了,都是自己人。”说话之人正是柳芸儿,柳芸儿赶忙跑到二人中间叫道:“叔叔,你们还认得我吗?我是芸儿啊。”
柳三芫上下打量一眼迟疑了片刻道:“芸儿?你是芸儿?几年不见竟然长这么大了,你父亲呢?他来了没有?”
柳芸儿沉默不语,柳三芫见有异状接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说着将柳芸儿带进屋内,柳芸儿便将山庄中之事一一道来。
柳三芫叹息不已道:“那个叫什么李玽诞的,莫要被我逮到,否则我必将他碎尸万段!”说着用力一拍,身旁木桌已经被拍碎,奈何先前内里亏空还未恢复,当下咳嗽了起来。
柳芸儿道:“不错,我定要报仇,还请叔叔帮我。”
柳三芫道:“那是自然,只是听你说那小子武功高强,若是光靠我们只怕不容易啊,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柳芸儿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转而柳芸儿环视一周道:“诶?叶公子呢?”阿玉道:“小姐你还说呢,他早走啦。”柳芸儿心头一纠朝门外望去道:“走……走了。”
叶天河听柳芸儿诉说着山庄之难,又想到一切都是青龙坛所为,自己这个青龙坛少主就是她最大的仇人,自己既然没有勇气坦白一切,又有何颜面再待在她眼前,加之她已经找到归宿,一时也没有什么危险,便速速离开。
“叶公子!”
叶天河转头看去,正是柳芸儿便道:“柳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柳芸儿跑得甚急喘着气道:“你……你这么快就要走吗?”
“……”
柳芸儿道:“你救了我的命,我还未曾好好谢过你。”
叶天河一笑道:“你已经说过很多次谢谢啦,如今你也找到了亲人,就好好生活吧。”
柳芸儿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够再见了,我……我有个请求,不知公子能否答应。”
叶天河道:“何事?”双眼盯着她双唇,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柳芸儿道:“让我……让我看看你,就一眼。”说着右手已经缓缓伸向面具,叶天河呆住,不想她会提出这个要求,回过神来面具已然被摘下。
叶天河转身过去道:“好啦,看到了,后会有期。”说着一步不停跑开,柳芸儿手里拿着面具道:“后会有期……”
叶天河一股气跑了两里地到城门口,路途虽然不远可不知为何心跳却异常迅速,随便找了个茶摊坐下喝了两杯水,调息几口,心却仍然没有静下来。
忽然听到成门外大叫道:“六扇门押送犯人,别挡道,都给我走开!”一队人马约莫二三十人押送着一辆囚车紧随其后。沿路百姓听是六扇门捉拿犯人连忙撤到道路两边,百姓也跟着围观议论起来。
“你说六扇门平时抓人咱们也见得不少,这人两不知犯了什么事,竟然搞得这么大的阵仗。”
“谁知道呢,你看着一男一女年纪轻轻难不成能杀人放火?”
“这你就不懂了吧,现在这世道可乱的很,也就是我们生活在城里,治安好,那外头这么年轻的小偷、土匪多如牛毛。”
“呵!说的好像你见过似的。”
“那还能有假?前阵子我外出探亲就遇上了,那土匪头子,长的丈高,胳膊比你腰还粗,走在石板路上那是一步一个脚印。”
“哟?那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嘿,那土匪虽然强壮,脑子却不好使,小爷我只要略施小计还不是手到擒来……”
“你就吹吧,诶,走走走,跟上去看看热闹。”
叶天河本不在意,正要付钱离开随眼抬头一瞥,当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原来那囚车里关的不是别人,正是玽诞,慕容嫣二人,慕容嫣躺在玽诞腿上,玽诞靠在囚笼一角,二人双眼紧闭不知死活。心中不知为何二人会被抓,当下想出手相救,可却见车队最后跟着六扇门总捕头郭怀,便知若是贸然出手不仅救人无望自己也要搭进去,只得紧随其后。
车队穿过两条大街,转而又右转又过了三条大街,一路弯弯绕绕,像是故意在绕路,跟随的百姓也越来越少,叶天河知道再跟下去必定暴露,便离远百步跟着,见那车队又拐了几个弯再跟上去眼前竟然只剩三条路,并无一人,心知跟丢了只能随意捡一条路碰碰运气,没想到越走越偏僻,当下后悔不该离得太远。